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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朝(二)

  回到宮廷,她不再是皇後,因此不能住在紫宸宮裏,而邢風為她選擇了距離勤政殿和太極殿都很近的朱雀宮,朱雀宮非常的富麗堂皇,是邢風祖父最寵愛的妃子,也就是邢風的祖母所居住的宮殿,朱雀宮中也有四大殿,分別是錦瑟殿,清心殿,紫光殿和華音殿,一點也不遜色於紫宸宮,足可見當初那位寵妃的殊榮了。


  邢風這麽明目張膽的將一珍安排在這個地方,立即引來了無數猜想。難道,華裳夫人也會步那位寵妃的後塵,得以豔冠群芳,獨寵後宮嗎?

  那麽,先前那位貴妃呢?


  按道理,華裳夫人入主朱雀宮,是要受到眾人參拜的,因為,自從後位空虛之後,邢風沒有再立皇後的想法,雖然朝臣和後宮中都有人提議,但他始終沒有采納。也就是說,如今,依舊是一珍的位分最高。


  隻不過她到京城時天色已晚,入主朱雀宮打理好一切,天已經黑了,一珍推說身體不適,不予接見眾人,而獨留下邢風過夜。


  一夜繾綣纏綿,自是春光無限,不便細說。


  隻說第二日,皇帝便沒有早朝,群臣雖有怨言,但也無計可施。


  如此三日,皇帝均在朱雀宮中過夜,後宮中一片嘩然。


  直到第四日早晨,邢風依依不舍的別了一珍去上朝,一珍慵懶的起身梳洗,卻見幫自己梳妝的人根本就不認識,她當下臉色一沉,說道:“下去吧,本宮要見李德全。”


  李公公很快就來了,打了個千兒,陪笑道:“娘娘有何吩咐?”


  一珍隨手擲了一塊石頭樣的東西在地上,說道:“撿起來吧,上好的西域水晶,過來,本宮問你話呢!”


  李德全用袖子掩住水晶,悄悄的藏了,笑眯眯的蹭過去,低頭聽她訓話。


  “本宮以往的那些宮人,據說都被安貴妃貶斥了,是嗎?”


  李德全訕笑著說:“原先是這麽回事兒,不過,奴才也不是那背主求榮的,早就吩咐過那些下人好生對待娘娘以前的宮人,還有幾個,被賢妃和淑妃要到她們宮中去了,也算免了辛勞。其實,奴才那時候就大著膽子說過,不出多少日子,主子您必定能回這兒來。”


  一珍把玩著一把小梳子,梳子上掛著小玉墜兒,發出脆響。她有些怔怔的說道:“多少日子?四年了……”


  此時,阿羅走了進來,沉聲道:“主子,各宮的娘娘都在外麵候著呢。”


  一珍點了點頭,問道:“都來了嗎?”


  阿羅答道:“除了貴妃,其餘人都來了。”


  一珍冷笑一聲,對李德全說道:“你瞧,還是那氣性!罷了,李公公,煩勞你,把我以前的宮人都召回來吧,那些打發去了什麽浣衣局,辛者庫的,想必都是當日受我重用過的,至於被其他娘娘要走的人,就留在她們身邊伺候著,好歹也算她們宅心仁厚。”


  李德全答應了是,連忙著手去辦了。


  阿羅親自幫著一珍梳了個四環拋髻,簪上了兔毛兒絨花簪子,另配了金步搖和昭君套,昭君套上鑲著好大一塊紅寶石。


  一珍盡量把自己打扮的雍容華貴,心想,四年不見,不知宮中各人境況如何,可千萬不要輸了陣仗!自己剛一回宮就將皇帝留在身邊度過三個晚上,已算給她們一個下馬威,看看宮中有哪些沒有眼力勁兒的,再敢與自己為敵!

  眼看著眾妃嬪已就為,唯有賢妃和淑妃真心向自己微笑,一珍也衝她們淺淺的笑著點頭,四年之前和她們並不是十分投契,隻是後來才和賢妃洽談不少,如今看來,竟是她們到還算真心。而惠妃元瑤,早投在貴妃之下,今日雖然也來到此處,未免心不甘情不願的。


  其中到著實添了不少的新麵孔,她們大多年輕漂亮,都對傳聞中的華裳夫人很是好奇,因此一起來瞻仰一下。


  等見到她本人,眾人無不屏息,這,還是快要三十歲的女人應有的麵孔麽?


  甚至有人在心裏感歎:真不愧是那妖後的女兒呀!


  一珍的眼光慢慢滑過眾人的麵貌,停在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女臉上,這名少女身穿裘皮大毛鬥篷,鬥篷下是石青色的銀鼠皮對襟褂子,下麵是一樣顏色的裙子,裙擺處也是帶著絨毛的。


  光看此女的衣著,就知道她受寵不淺。


  再仔細端詳她的麵容,那倨傲的神色,竟然和一珍自己有幾分相似。


  那女子也在觀察著一珍,眼神所到,無不寫滿驚奇。


  如歌站在一珍身旁,此時,在她耳邊低語:“這位是去年新近的秀女,姓胡,剛剛升為婉儀。”


  一珍笑道:“這麽快就升做婉儀,想必皇上的眷顧不少吧?”


  胡婉儀一聽,知道是在說自己,鼻子裏透出冷氣,並不理會。


  賢妃扯開話題,為了一珍高興,就說到:“娘娘猜一猜,外麵還有誰在等著呢?”


  一珍偏頭想了想,忽而驚喜的說道:“莫不是珠顏吧?”


  剛說著,采葉就牽著珠顏的手進來了,珠顏如今七歲,起先還有些羞怯,但采葉笑嘻嘻的指著一珍讓她瞧時,她便定住了。


  “母後……”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隨即撲到了一珍懷中。


  “孩子……”一珍含淚擁住她,又仔細端詳了好久,才緩緩說道:“竟比原先長了好多,可惜母後未曾看到……”說完,又啜泣起來。


  眾人紛紛安慰,獨有惠妃冷笑道:“又不是自己的正經孩子,到這麽親熱,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夫人和孩子的父親有什麽瓜葛呢!”


  眾人臉色一變,一珍倒不見惱,隻是讓采葉帶著珠顏出去,才對惠妃說道:“我到忘了,妹妹如今是和貴妃一條心的,如今說起話來一樣的帶刺兒呢!怎麽,本宮回來,怕是讓妹妹老大的不高興了吧?”


  惠妃訕訕道:“我怎麽會不高興呢,夫人多心了,隻不過,夫人總該記得自己的身份,您在塞外四年,皇上也不問問您過的如何?”


  一珍這下沉了臉,正準備發難,賢妃卻先一步指著惠妃罵道:“惠妃的膽子未免太大了,當著眾人的麵,說出這種話來!皇上都沒有過問的事,你竟然敢說三道四?”


  惠妃見兩人聯合起來為難她,今日貴妃又不在,不敢如何,便撩撥著那名胡婉儀,衝她笑道:“喲,胡妹妹,你身上這件裘皮衣裳是皇上賞的吧?我們都沒這麽好的福氣,到讓妹妹你占了先機。”


  那胡婉儀的脾氣比惠妃還要強硬三分,一聽這話,立時皺眉說道:“什麽叫占了先機?姐姐這話聽了刺耳,若說先機,那也是華裳夫人最為占先機了!哼,廢後回宮,那是亙古沒有的事情,想和我們一爭高下,也不先看看自己身上的妊娠紋!”


  她這話說的大膽露骨,眾人的臉色更加難看,都驚懼的看著一珍。


  一珍滿臉怒氣,此時再不立威,真以為她好欺負嗎?


  她狠狠摔了桌上的茶杯,怒道:“大膽!區區一個婉儀,也敢這麽和本宮說話!來人,拉出去杖斃!”


  眾人一驚,竟沒人敢勸,胡婉儀也是一時口快,卻誒想到華裳夫人如此狠毒,眼見兩名侍衛前來,押著她就往外拖,她這才驚呼道:“你不能打我,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


  一珍冷哼道:“要見皇上?好啊!阿羅,去親皇上來!”


  阿羅早就去了勤政殿,也不說別的,隻說有個妃嬪衝撞了華裳夫人,口出惡言。夫人要教訓她,她還在繼續辱罵。


  邢風一聽就來氣,自己好不容易請了一珍回來,再被那些個不知底裏的女人氣著可不好。於是,撂下折子就趕往朱雀宮,好在朱雀宮相距的近,走幾步也就到了。


  才到宮外,一珍就迎了出來,眼圈兒紅紅的,一見邢風立馬拜倒,委屈的嬌嗔一聲:“陛下——”


  邢風頓覺五內俱化,慌忙扶住她,焦急的問道:“珍兒這是怎麽了?是哪個大膽的奴才衝撞了你?隻要珍兒你一句話,打發了出去便是!”


  “回皇上,剛剛胡婉儀出言侮辱了夫人,臣妾們有目共睹,夫人欲要責罰,她非要仗著皇上您的寵幸,不肯認罰呢。”如歌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說道。


  邢風聽到是胡婉儀,先是一愣,再看到一珍梨花帶雨的麵容,頓時橫下一條心,說道:“朕是太嬌慣她了,就按華裳夫人說的,該怎麽罰,就怎麽罰!”


  胡婉儀頓時花容失色,待要求饒,已然被侍衛拖了下去。


  這些侍衛都是文淵精心挑選出來的,一珍回宮之前,他就選了上好的侍衛二十名,就準備安排給一珍。


  眾人見如此有寵的胡婉儀竟因為一句話而香消玉殞,心中頓時對這位華裳夫人懼怕起來。


  一珍因著此番也算在後宮中立威有度,從此,除了安若怡,果真沒有人再敢對她以下犯上,縱然心中不服,表麵上也不敢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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