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 還沒放棄
麗薩的臉已是一絲血色也無，怔怔地看著前方發呆，管家放開她，任由她從牆邊滑落，癱坐在地。
管家繼續說，聲音冰冷得如刀子一般：“我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瘋一樣地跑到薑家給老太太舉行海葬的海邊，可是他們卻告訴我，一切都晚了……”
“不、不……”麗薩痛苦地捂著耳朵，仿佛隻要不聽那個消息，一切就沒發生過。
“溫詩詩已經發生意外墜海，你說你為什麽要瞞著我呢……若是我早知道，溫詩詩是喬伊斯夫人的親人，拚上這條命，我也不會讓她損失一絲一毫。”
管家已經沒話再說，麗薩更是浸潤在巨大的痛苦的痛苦之中，整個人如一架壞掉的木偶，頹然地跌坐在地上，沉默地掉著淚。
沉默到接近死寂的氛圍籠罩著兩人，在慘白的四堵牆的之間，兩個人像泥胎雕塑的後現代展品，他們此刻甚至不如藝術展品，失去了表達，失去了思考，失去了靈魂。
屋外，今天的風依舊不小，天還是陰沉沉的，這風拂過荒郊的房子，拂過所有人的痛苦，再來到遠處的海邊，吹起高高的浪花，然後啪地一樣，撞擊在礁石上，碎了。
當天晚上，薑墨沉終於被霍修爵勸回來了，無論如何，他現在都是薑家唯一絕對不能倒下的人。
傭人老遠看到薑墨沉常用的那部車，眼睛都放出了光。
“少爺回來，少爺回來了！”
一開始還是小聲地口耳相傳，然後看到薑墨沉從車上走下來，變成了所有人的高聲驚呼。
蘇珊和薑晚晚聽到動靜，也出來看，薑晚晚乍一見哥哥馬上眼淚止不住了飛奔過去抱住他，然後哭得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薑墨沉拍拍薑晚晚的背，然後抬起頭掃視圍過來看自己的人們，有的老有的少，眼裏都充滿了期待和安心。
他無聲地輕歎了口氣，放開薑晚晚摸了一下她的頭，然後對大家說：“讓大家擔心了。”
雖然麵色還能看得出憔悴，但那依舊挺拔的身姿與低沉和緩的語氣，魔法般一下就撫平了眾人這兩天以來的諸多不安。
這時，霍修爵也停好了車走過來，看到眼前的一幕，調侃道：“你看，我說你不能倒下，沒人能替代你，這一大家子，扔給我我可承受不住。”
“歡迎回來，那邊有什麽進展了嗎？”蘇珊上前問。
“先進屋吧，大家也都回去忙自己的事吧，告訴老爺和太太，我回來了，讓二老安心休養。”
進了屋子，話不多說直奔正題，蘇珊與薑墨沉交換了近兩天手上掌握的消息，互相補全了信息網絡。
蘇珊告訴了薑墨沉公司和家裏的簡單情況。
公司的事目前還是由亞曆山大和薑墨沉的助手主要負責，今天薑彬彬也過去了。本來也因為老太太喪事未了，沒有什麽大動作，處於一個相對平緩時期。
而家裏薑先生，薑太太和吳媽三位老人家，現在也都安慰好了，特殊時期家庭醫生也常駐，唯一值得特別說道的就是今天早上麗薩來過一趟的事。
“我始終沒辦法想明白，那個神秘管家和米蘭達究竟有什麽聯係，還有他口中的喬伊斯夫人，而涉及到米蘭達身世的，就隻能求助麗薩女士了。而且我一提到管家，她臉色都變了，最後不讓任何人跟著說要去管家談談，可到現在都沒消息。”
薑墨沉聽罷後若有所思，想了一會兒後對蘇珊說：“這方麵確實要查，但我覺得，詩詩的意外未必和他直接相關，他到海邊時，聽聞詩詩出事那震驚的反應不像演的。”
“那搜救隊那邊有什麽收獲嗎？”蘇珊問。
薑墨沉眉頭擰起，搖了搖頭，“還沒有消息，搜救隊的船像梳子一樣把出事的海麵梳了好幾遍，什麽也沒發現。”
“那你……”
薑墨沉聽到蘇珊擔憂的語氣，抬起頭，勉強扯出一個微笑，“放心，我還沒放棄，也許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搜救隊已經加派人手擴大搜索範圍，霍修爵勸我說每個人在該在的地方才能發揮最大效用，所以我回來了。修整一下，看看公司和家裏，明天搜救隊拿出成熟的擴大搜索提案，我會再出發。”
蘇珊看著薑墨沉疲憊卻堅毅的眼神，覺得一切話語都是多餘，隻能努力做好自己的事，讓這個家不要全都被悲傷和不安籠罩。
薑墨沉果如他所說，在每個需要他的地方榨幹了自己的精力，剛回來就馬不停蹄地召集所有人開了家庭會議，說明情況，穩定人心，然後又去了公司察看，一刻休息也沒有。
到傍晚才終於風塵仆仆地趕回家。
吳媽費了好大一番心思做了一桌葷素搭配各種口味的菜色，還煲了一罐補湯，結果薑墨沉回來隻含混地說吃過了，又一頭紮進老太太的閣樓。
薑晚晚看得出吳媽這是把大哥從小到大喜歡吃的都做了，歎了口氣抓起筷子自己掃了許多，完全把淑女禮儀拋諸腦後。
“慢點。”蘇珊囑咐她，然後幫她盛了一碗湯，那湯聞著甘香清甜，有一股淡淡的藥味。
“吳媽，這是藥膳吧？”蘇珊問。
吳媽點點頭，“安神助眠的，可惜沒派上用場。”
“湯是好湯，可惜還是沒有找準病灶。”蘇珊感歎了一句，然後讓女仆把安安抱了過來，“我聽說中醫醫人醫心，但願我這貼藥能派上用場吧。”
閣樓老太太的房間裏，薑墨沉跪在佛龕前，慈眉善目的菩薩無言地俯視著眾生。
“奶奶，你不會帶走她的，對不對。”
薑墨沉喃喃自語，在菩薩像前上了一炷清香，朦朧的煙霧繚繞開來，然後他隱隱聽到了嬰兒的哭聲。
“安安現在很需要爸爸，我想你也很需要安安。”蘇珊抱著安安出現在門前。
安安看到爸爸，掙動起來張開手臂要去找薑墨沉，薑墨沉快步上前把孩子接過來，心疼地親吻他哭得通紅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