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 替身
“我可以是瘋了，也可以是死了，一個殘留在世界上的遊魂除了使命已經不剩下什麽了。”
麗薩聽了他的話感到毛骨悚然，然後她選擇了先不刺激管家，“你在哪，我有話要對你說，我們談談。”
電話那頭靜默了一陣，然後緩緩報出一個地址，果然還是管家一貫作風，在遠離人群的遠郊。
可在麗薩報出那個地名後，司機卻不願意把她送過去了，因為他覺得這客人的情況過於詭異，臨時改地方還去得那麽遠，麗薩無法下車又攔了一輛才能過去。
麗薩到達的時候，看到整個房子一點生氣也沒有，雖然看起來久無人居，但牆壁刷得煞白，靜悄悄一絲聲響也無，不是麗薩知道管家的行事方法還真會讓人懷疑是不是來錯了地方。
門沒鎖，荒郊野外又沒有線索不會有人追到這來，吱呀一聲把門推開就能看到管家入定一般背對門坐著。
麗薩輕手輕腳地走過去，離近了更看出管家真的老了，獨自一人失魂落魄地坐在偌大的房間裏，整個人很是頹靡。
……
“你來了。”
“你老了。”
兩位舊識用自己特定的方式打過招呼，管家無聲地歎了口氣，開始自顧自說起這些年追尋真相的不易，像是終於找到了一個傾訴對象。
“這麽多年了，我吃了那麽多苦，經曆了那麽多，都隻為了幫老爺尋找喬伊斯夫人去世的真相，可在終於有了眉目的時候，溫詩詩卻失蹤了。”
麗薩怒氣驟起，溫詩詩是她的命，而這個男人心中自始至終關心的隻有他的老爺，惋惜也是因為線索斷了。
“那一個活生生的人是一條人命！”麗薩揪起管家的領子，情緒幾近失控，她質問管家，“你就為了幫喬治查真相？他做了那麽壞事，真的值得嗎？為什麽就為了這種事把詩詩卷進來！”
麗薩的痛心疾呼並沒有讓管家反思，對他來說，幫老爺找到真相是支撐他這麽多年生活的動力，把這個否定他就什麽也不剩了。
“你不會懂的，老爺對我有恩，我隻要活著，就是為了報恩。”
“報恩？不管別人的痛苦，甚至漠視他人的生命嗎？”
“對！也許在你看來不可理喻，但是我這條命都是老爺的，隻要老爺想要的，我都會幫他得到！包括你，還有你這張臉。”
管家一把擎住麗薩的臉，拇指插進她的發際，那裏有幾處隱秘的傷疤。
那傷疤經過多年，早已褪得隻剩淡淡的白色，多年來，除了麗薩再沒第二人觸碰那裏，管家冰涼的指腹撫過，惹得傷疤隱隱痛起來，再次把麗薩拖回那不堪回首的噩夢。
管家一生效忠的老爺喬治，有一位深愛的妻子，正是玫瑰莊園的主人喬伊斯夫人。
可惜天妒眷侶，喬伊斯夫人早早地去世了，隻留下老爺一人思念成疾。
管家看著老爺一天天憔悴衰弱下去，甚至精神上開始出現問題，他著急得不得了，想盡一切辦法救治，名醫名藥不知用了多少，然而全部都收效甚微。
老爺飽受病痛和思念的折磨，也越來越不配合治療，甚至想早點解脫去見夫人。
最終，對老爺像真神般侍奉的管家不能看他就此衰亡，鋌而走險選擇了一個瘋狂的辦法——整容。
他到中國來選了好多個和喬伊斯夫人有幾分相似的姑娘，許以重金把她們秘密帶到英國，整容成喬伊斯夫人的樣子，再給她們注射藥劑失去所有的記憶，讓她們變成“喬伊斯夫人”陪在老爺身邊。
“這些年，我找了很多替身，可她們無一例外都去世了，除了你。”
管家平靜地說完那些荒唐甚至有些驚悚的往事，語氣像在講一個故事，而他本人不是參與實施者。
“瘋子……你侍奉的不是主，而是撒旦。”麗薩說，看著管家的眼神充滿驚恐。
而管家卻毫不在乎，甚至看著麗薩笑了一下：“你真的給了我很多驚喜，在夫人的模仿者中你是唯一活了那麽長時間的，而且還跟去英國前留下的女兒相認了，最妙的是，你女兒溫詩詩才是和喬伊斯夫人長得最像的一個，沒有經過整容，卻比從前的任何仿冒品都像，簡直就像喬伊斯夫人的再生，讓我不得不起了疑心。”
“所以你把她怎麽樣了？她失蹤也是你的手筆嗎？你這個惡魔絕對做得出來！告訴我，她在哪？”
“沒有！這次出手的不是我，莫不如說是我出手慢了才致使時態變成這樣，下地獄就下地獄吧，我再沒有臉去見夫人了。”
“那她到底在哪？除了你還有誰會做這種荒唐的事！”
“是顧雨薇！是她，陰溝裏卑劣的老鼠，我以為她已經毫無反抗之力，卻被她反啄了眼，還有你！你也要負責！”
想起失蹤的女兒，麗薩早已是淚流滿麵，她錘著胸口哭道：“是我，我也該死，從來沒好好在她身邊保護她，給她帶去的隻有災難。”
管家卻渾然不理，一張臉猙獰地湊到麗薩麵前，質問她：“你到底還隱藏著什麽？我之前對比過她和夫人的DNA，發現她們豪無親緣關係，也一度認為她和夫人長得像隻是巧合。”
麗薩把管家一把推開，大聲抗爭道：“溫詩詩是我的女兒！和你那什麽老爺夫人，和你們荒唐的夢沒有任何關係！”
“是嗎？”管家的表情已經完全扭曲，這麽多年壓抑的痛苦最近一齊湧上來把他折磨得不成樣子，“可是我不甘心呐！所以我還試圖采樣她孩子的DNA，最近的那麽多事都因此而起，就在昨天，我終於拿到了安安的毛發。”
“你這個瘋子！你害苦了我，還不放過我的女兒和外孫！”
麗薩哭著上去捶打管家，卻被他輕而易舉地製住了，推著她抵到牆邊。
“我說過，你總給我很多驚喜，這次也一樣，知道我發現了什麽嗎？安安和夫人，有親緣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