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誰的機遇(1)
的確,當地新來的頭頭可是科班學經濟出身的,早年也是搞經濟工作的。李凡不知道的是,他的突發奇想也是給這位新來的頭頭撘了一個梯子,讓其醞釀許久的想法得到了一次釋放,在他看來,當地的許多行業經濟早就該整合了。
在羅浮山這一帶,除了沒有大塊的平原之外,幾乎其他的礦產、林業、牧業、旅遊等等行業都有,規模雖然都不大,可卻是小花齊放,亟待整合。新來的頭頭早在上任的當初就提出了這個觀點,可惜,地方勢力想的可不是這樣,各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誰都算計自己碗裏那幾塊肉,都擔心被整合的沒有了。
辰全集團的進入,從一個縣開始談,慢慢的就談到了市裏,最後才用一塊看得見摸得著的大蛋糕讓一些人動心了,他們不得不麵對這天上掉下來的一趟車,萬一沒有搭上車,最後沒有分得蛋糕,那就是虧大了。
重組整合,說起來容易,可具體的實施和方式卻是五花八門,不同目的,商業行為也不同,整合的方式自然也就不同。有甩鍋式的,有鯨吞式的,更有畫地為牢式的,真正明白重組的目的是降低環節,降低內部運營成本,形成更大合力的人並不多,尤其是在西方自由資本運作的背景下,重組和整合往往成為各大財團相互挖牆角,相互打橫炮的工具。所以,重組這個方式或者說這種運作的名聲並不是很光鮮,甚至有些人一提起重組就談虎色變,就認為是對方在下套。
羅霄山這裏的重組整合從一開始的不被看好,到後來的不得不為也是在大家算清楚了賬後的結果。是被形勢逼出來的,不如此,當地的發展就卡在瓶頸上。
道理其實也很簡單,你當地想要辰全集團前來投資,投資的目標還是看不到直接收入的道路基礎建設,那麽你能拿什麽出來做保證,保證人家的投資可以穩妥的回收呢?沒有保證,你憑啥叫人家前來投資?不如說叫人到這裏來做慈善好了。有人說了,我們有保證啊,征服出來擔保嘛,按照慣例,這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嗎?可征服作為一級行政部門,早就被禁止直接參與商業活動了,即便是要控製一些企業,那也都是用股權的方式間接進行,他們的擔保根本無效。
有了可以用股權形勢代表各自利益的方式,接下來談的就是各自應該獲得的股權數量了,這無非是討價還價,無非各取利益,沒有用多久,各縣的旅遊公司成立,再以各縣的旅遊公司為基礎,形成整個市裏的旅遊集團。
辰全集團還沒有進入,新成立的旅遊集團就已經發揮出了合力的效益,這說話就要到年底了,整合後的旅遊項目招商、旅遊預約、旅遊資源共享等等,都發生了根本的變化,起碼,各一二線城市的旅遊公司是排著隊來與這裏簽約,把當初反對成立集團公司的人都給弄傻了,早知道會這樣,我們還反對個啥?
效益大家是看見了,可是陰霾卻是沒有幾個人看得到。什麽是陰霾?就是當地那百孔千瘡的道路,外地的那些旅遊公司都不是傻瓜,他們現在是提前占個坑,如果這裏的公路不達標,遊客反饋下來,最後倒黴的還是當地的旅遊收益。
為此,市裏的頭頭不得不在相關會議上舊事重提,要求招商辦抓緊時間去與辰全集團銜接,告訴辰全集團,你叫我們辦的事情我們辦了,你們現在該來簽約了吧?這就是錢博平急著找李凡拿主意的原因,沒到最後臨門一腳的時候,錢博平的心理素質不達標,總會發生不該有的猶疑,這也是一些人不成功的一個原因。
擁有錢博平這樣秉性的人其實不在少數,他的父親就是如此,如果他們單打獨鬥,那是很難在事業上獲得成功的,可這樣的人卻有著無比強大的執行力,隻要身邊有人幫他推動一下,他們就能夠獲得很大的成功。有的人是有一個賢內助幫他或者是她做最後的決斷,有的則是從一開始就湊到一起的拍檔。
其實,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涵蓋一切,都需要與自己不同的人幫自己填平補齊,隻不過有的組合是一半一半,有的則是三七開四六開,比例不同,效果卻是一樣的,離開了這個組合,事業往往也就出了問題,要麽去重新找一個,要麽就此衰敗下去。縱觀國內外諸多名人的曲折成功,細究起來,幾乎都是如此。
錢博平的父親有親家林家全,而錢博平則是有自己的表弟李凡。正是這種機緣,讓辰全集團一步步的做大做強,對此,甭說錢博平心裏清楚,就是錢宸也清楚,尤其是見了表弟李湧後,錢宸和林家全幹脆大甩手,提前準備去含飴弄孫了。
李凡看了文件後,知道不能再抻下去了,如此條件和方式,很快就會被社會遊資嗅到味道,到時候,自己這邊打了半天的窩子,大魚卻是被別人釣走了。
泡在水池裏,李凡的腦袋瓜子快速的旋轉著,隨即,就在傍邊的筆記本電腦上敲擊了一陣子,一個辰全集團進入羅浮山投資的綱要性文件就這樣形成了,其中重要的一條就是以點帶麵,將夥伴企業都拉進去,甚至連薛萬錦都沒有落下。
對現代經濟造勢,李凡胸中是有算計的,當諸多知名企業組團前去一個地方投資,必然引起同行同業其他企業的關注,必然帶動相關輔助行業的聞風而動。辰全集團拿下基本建設這個項目,剩下的就是當地的旅遊景點的建設和創新,而這等於是為當地的小企業招商引資創造了一個良好的外部環境,至於這些前來投資的企業,最後玩出啥貓膩來,那是地方該管的事情,李凡犯不著去操心,他要的就是規模,一旦規模上去了,效益也就很快顯現了。
羅霄山這一帶,涵蓋著八個山區縣,除了靠東的兩三個縣道路交通良好外,其他的縣裏都需要進行大規模的道路施工,林林總總的算下來,足足有二千多公裏,以最儉約的成本計算,投資也不會低於500億。正是因為攤子大,投資大,等靠要已經有幾十年了,要想徹底的改變這一狀況,那就是得下猛藥。
李凡策劃的猛藥就是“分頭上馬,分進合圍”,反正跟著一起進來湊熱鬧的集團不算少,分到每一家的投資額度還不到50億,當然,大頭是辰全集團的,拿出六成讓其他幾家分,這樣的風險就小了很多,而進入的規模和場麵卻是很大的,不管修沒有修好路,那場麵就能刺激的一些社會遊資向那個地方集約。
寫完文件,按下回車鍵,李凡又躺在熱水裏睡著了,他實在是太累了,根本不是補上一覺就能緩和的,為此,他不得不在水中運功調息,調息的結果就是物我兩忘了,而在旁邊人看,那就是又睡過去了,誰也不敢去打攪,戰老大下令了。
可是這個局麵也沒有保持多久,劉道源終於能夠撥通小老大的手機了,毫不客氣的把電話打了進來,在連續振鈴了一分鍾後,李凡拿起了電話。
“你要是不給我一個充足的理由,我會在下次見到你的時候,讓你大大的破費一次!我想不出來你有什麽事情可以如此急迫的找我!說!快點!”
“大都會博物館控告方丹拍賣公司的庭審將在一周後開庭,我現在被方丹逼的無處可藏了,小老大,你交個實地給我成不?”劉道源可憐兮兮的說著。
“不是找了律師了嗎?就美國那裏的官司,哪裏會是一次兩次就有結果的?”李凡無所謂的說道,“讓律師去處理就是了,你們隻管熬著就行了!”
“不是啊!小老大,對方這次下手很卑鄙的,庭審前就出具了訴訟保全,而且,他們利用藝術品價值無上限的理由,把方丹所有的資產都給凍結了,讓方丹明年的春拍都無法進行了,老頭子現在就差找個高點的地方跳下去了!萬一老東西想不開,出了事情,你我這輩子在心裏都過意不去啊!就是我爹也不會放過我!”
劉道源是真夠壞的,把最狠的事情說出來,話裏的含義明顯就是威脅,你小子不上道?那就別怪我去你家找你爸爸告狀,到時候你在家裏受家法可不能怪我。
“切!劉道源,你老小子學壞了!拿這個說事?第一,方丹才不會像你想象的那樣,他留的後手多了去了,沒聽說過有打不死的小強嗎?猶太人就是,每次經濟危機都會有幾個人在華爾街出事,可你見過有幾個猶太人?至於你去找我爸爸告狀,嘻嘻,我爸爸可不是你爸爸那樣,沾著火就當是暖氣,你隻要一說,我爸爸就明白你在鹹吃蘿卜淡操心,就知道你當個群演都不合格!現在你就這樣了,我要是告訴你實話,你覺得到時候你的表演能過關嗎?你呀!還不如方丹演的好!”
掛斷了劉道源的電話,李凡起身去房間裏,他打算叫點吃的來,現在是餓了。
劉道源還真就是典型的賤骨頭,他知道自己問不出來,可就是要問,被李凡連諷帶刺的臭白話一頓後,心裏就舒服多了。既然李凡不肯揭開謎底,他也就懶得去著急了,反而寫了一段話發給了方丹,“猶太人在過去的二千多年裏,遇到過多少挫折和艱難?這點屁事你就上火了?你的後路怕是幾十年前就準備好了,相信我,一定會有個圓滿的結局,一定會讓你感覺到華人的智慧和力量。”
要說,這劉道源可是胡同躥子出身,耍嘴皮子可是比他畫畫強多了,說起這些好聽不墊饑的話是張嘴就來,既然小老大能那樣說話,那後麵的走勢也就是如此,不如這個提前預見的功勞自己先霸過來再說,這便宜不占還是劉道源嗎?
西方這種民事官司,當事人可以不出庭,全部委托律師去辦理。可是,你人不出庭卻躲不過那些八卦記者的追蹤啊,哪怕你就是躲到了華夏,八卦記者照樣找得到你,方丹就被那些記者鬧的心煩意亂,於是,幹脆給石大慶打了個電話,讓石大慶幫他把年初住過的山莊訂下來,他要在那裏躲上一陣子。
石大慶到是好說,那山莊本來就是老婆娘家的人開的,一個電話就搞定了。而倫富賽和巴甫洛夫就沒有那麽幸運了,他們當天到達的時候,除了開始的官樣文章的歡迎儀式外,剩下的就是麵對一群記者的狂轟濫炸了。巴甫洛夫倒是簡單,說了一句“我的工作做完了,我很疲勞,我需要休息。”然後就去賓館了。可是倫富賽就沒那麽簡單了,尤其是一些死者地區的記者,堅決不放過他,把這個半大老頭給折騰的最後倒下了,是真的倒下了,不是裝的,二小時後,醫生對外宣布,倫富賽先生因過度用腦,已經重度中風了,目前尚在昏迷之中,雲雲。
接下來要扯皮的事情就多了,那個工程還要不要幹?什麽時候可以複工?事故的調查啥時候開始?誰來主持?諸多事情擠到一起,別說倫富賽了,就是薛萬錦都是頭疼,他此時,也是沒了主意了,也不管時間合適不合適了,拿著一瓶酒就衝進了李凡的房間,隨手還提溜著半隻烤全羊,那架勢是要跟李凡決一雌雄。
“事情到這一步了,你得給我出個主意,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麽弄!”
一坐下,薛萬錦找了兩個喝茶的大杯子,將手中的白酒二一添作五的倒下。
“你還有時間在這裏喝酒?怎麽不去嚷嚷啊?就算是一時半會出不去,你難道就不能打電話?找你在燕城裏的關係戶,別跟我說你沒人,訴苦啊,你現在比楊白勞還冤,可是不能就這樣高風亮節啊,會哭的孩子才有奶吃啊!”
李凡也不在乎,端起茶杯就是一大口,別說,這西北的白酒很是夠勁。
“你自己想想,在這裏的投入可是不少啊,雖然說有機構給項目撥款,可那都是在正常狀態下預算撥款,對不對?現在,發生了這麽多事情,不僅是工期被拖延了,就是這錢花的也是流水一樣,原來的撥款別說不夠了,那是相差甚遠了,是不是?到了這個時候,你老小子不開聲,忍了?那是不是太不正常了?你這不是在告訴別人,你小子有其它的收入補貼了嘛!”李凡又追加了一刀。
一語點醒夢中人,薛萬錦立即說道,“哎喲媽啊!我咋把這個關節給疏忽了?該死該死!你先喝著,現在那邊已經上班了,我去打幾個電話,回頭咱們再喝!”
李凡也不攔著薛萬錦,至於薛萬錦去找誰“哭訴”,跟誰掰扯,他更是沒興趣了,他現在就想喝大了,能夠好好的睡上一覺,等到天晴了,回家。
記者們追問倫富賽不行了,還被指責是殺手,可他們沒有氣餒,矛頭轉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