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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機(6)

  當被困人員從巷道裏走出來,等在外麵的救援隊人員是二人攙扶一人,巴甫洛夫和倫富賽親自上前,一個一個的與他們擁抱,場麵雖然顯得寒酸,可卻都是真情的表露,沒有平常看到的記者拿著長長的話筒去采訪,可這些人還是激動的哇哇大哭,有幾個身體好的,跪在地上親吻著大地,有幾個人仰頭使勁的呼吸著外麵的空氣……躺在擔架上的弗雷澤滿臉都是淚水,根本就止不住,他的妻子是唯一一個被允許到達現場的“外人”,女護士也激動的用哭聲相應著丈夫的眼淚。


  “歡迎你們回到了人間!歡迎你們戰勝了惡魔!”巴甫洛夫對大家說道。


  “這位先生,您一定是救援隊的頭頭,好,我們得救了,可是救我們的那個年輕人卻倒下了,請立即去搶救他,他是一位英雄!”被救出來的一位大漢說道。


  “放心吧!我們的醫生已經去照看他了,他其實是累的。為了挖那條巷道,他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合眼了,你說的對,他是一位英雄,是那種不計名利甘心做事的英雄,兩次打通巷道,兩次下去接你們,都是他!”戰鋒站出來大聲說道。“我們為你們準備了熱水,準備了熱湯,準備了簡單的膳食,你們稍微休息清理一下後,就可以乘坐直升機去附近的大城市了,到了那裏,你們就徹底的安全了!”


  可以說,戰鋒的安排比起巴甫洛夫和倫富賽那些虛頭巴腦的好聽話實在多了,他們被困在隧道裏長達14天,這幾乎到了極限,他們渾身惡臭,滿臉的胡須,看上去說是野人也不為過,他們這時最需要的就是洗澡、刮胡子,換上幹淨的衣服喝上一口熱湯,如果是在平原上,他們一出來就會被眾多的醫務人員進行體檢,可惜,在這高原地帶,在這環境很差的地方,這個程序被省略了。


  戰鋒率領的是一支標準的救援隊伍,在隊伍裏,配置有洗消方艙和炊事方艙,原來的工程基地裏也有這些設施,就在這些人要出來的前夕,戰鋒派人把工地上的一些生活設施全部修複,距離天亮還有兩個小時,足夠這十幾個人重新收拾一下自己了。而給他們準備的第一頓早餐也很簡單,熱湯、些許牛奶和麵包,戰鋒還告訴大家,隨便墊吧一點就行了,最後留著肚子去城裏吃大餐。


  誰都知道,戰鋒是擔心他們經過長時間半饑餓狀態下,出來就暴飲暴食,那樣是很危險的,是會出問題的,所以,他禁止給這些人吃難以消化的“肉食”。


  弗雷澤夫婦享受了特殊待遇,由妻子服侍弗雷澤單獨去了一間衝涼室,那群不省心的家夥還在後麵喊著,“悠著點弗雷澤,你的身體還沒有好!”


  三天的大劑量抗生素還是起作用了,弗雷澤已經不發燒了,腦袋上被砸出來的傷口也結痂了,不過,當護士的妻子還是明白,弗雷澤頭部的創傷肯定是要落下疤痕了,在衝涼室裏,妻子小心的給丈夫清理了傷口,並用帶進來的電推子把周邊的頭發、胡須全都推掉了,嘴裏還不停的說著“仁慈的上帝啊!”


  李凡出來不久就醒了,他翻了個身說了一句,“讓我好好的睡一覺。”隨即就繼續呼呼大睡,他實在是太累了,不僅是體力上累,而且是心累。跟那些虛頭巴腦的洋人打交道,著實是心累的厲害,稍微不留神,就會被對方噴得體無完膚。他實在是不想給對方任何借口來攻擊救援隊,所以,在下去之前,還是讓戰鋒去通知了巴甫洛夫和倫富賽,並且給戰鋒出了個點子,讓戰鋒能夠順利的脫身。


  “當我們出來的時候,你建議巴甫洛夫立即通知那些等待在城市裏的人,讓A國那邊派出一定數量的直升機,將他們所有人都接走,這裏,你還是交給維和的保安隊為好,他們一走,咱們也就可以離開了,至於將來這裏最後如何扯皮,咱們就不用操心了,反正,這次由教科文組織搞的科考活動是弄砸了,你要了解西方人的行事心態,沒人提的常識示意,你就用備忘錄、白皮書的形式通知他們,他們不回信就等於是默許,維和保安隊的保留依據就是對方沒有通知撤銷,這裏麵的含義是很微妙的,還有,那個洞穴裏還有幾具屍體沒有挖掘出來,後麵扯皮的事情多了去了,你回去就不用管了,不是救援行動,你憑啥要來?”


  李凡說一句,戰鋒就點一下頭,整個倒過來了,戰鋒不得不服氣,小小年紀,心思縝密,細想下來,李凡給他出的點子無一漏洞。就是那個金鳥傳媒的電視記者,也是在李凡的暗示下,由在深圳的老米找來的,他們通過與救援中心聯係,最後是經陸路從國內繞道到了現場,答應他們的條件就是,禁止任何記者現場抵近采訪任何人,隻記錄和直播救援現場的影像即可。


  金鳥台這次賺大發了,僅僅是直播信號就被國際上各大媒體機構申請轉播,按照業內慣例,這些媒體機構在即時廣告中的所有收益,都得分給金鳥台一杯羹,而金鳥台自己的早間收視率也是破了記錄,沒有現場采訪的影響,更顯得真實,顯得科學和人性化,被困人員出來的行為和表情都是發自內心的,壓根就沒有任何做作和粉飾,胡子拉碴的麵朧,親吻土地的衝動,讓許多觀眾都流淚了……


  後麵的事情就如同李凡預估的那樣,上午八點整,飛來了4架直升機,將被困人員和巴甫洛夫等國際救援人員帶走了,他們走的時候僅僅是與戰鋒擁抱了一下,拍拍戰鋒的後背,連個拜拜都沒有說,倫富賽更是張了張嘴,最後也是沒有開口。戰鋒不得不佩服李凡的預估了,李凡告訴他,那些人走的時候一個字都不會對他說的,道理很簡單,他們都不是坐攥的人,說多錯多,不敢說,不能說。


  工地上沒有西方人了,當地的部落也不來。根據天氣預報,冷空氣下午就要撲過來了,戰鋒下令“收隊”。臨走前,戰鋒特別關照了維和保安隊一些事宜,把一些關鍵物資都留了下來,為他們修建了避風的半地下營地……


  本來,這支保安隊是可以不留下的,因為,在調動他們的時候,對方也沒有明確規定他們的工作時間,可是李凡卻是告訴戰鋒,“還是暫時保留吧!”


  戰鋒不明白李凡為什麽會這樣說,“難道說我們真的要送佛送到西?”


  “這裏麵有貓膩,我們可不能輕易的授人以柄啊!”李凡笑道,“這次的事故是一次人為的責任事故,誰最希望這裏的現場被破壞?肯定不是我們。他們搞模糊處理,誰能保證他們不是為了今後甩鍋做鋪墊?你要知道,西方人行文可是貓膩多多的,現場混亂了,他們在行文中就會出現‘未發現什麽什麽’的字眼,到時候,我們就是有懷疑,有間接證據,他們也不認,我們能怎麽辦?”


  “你說的甩鍋,他們能甩給誰啊?我們救援隊?那太搞笑了!”戰鋒說。


  “他們可以甩鍋給最早在這裏施工的工程公司啊,工程公司已經離開這裏一年了,他們自己都蒙受了巨大的經濟損失,最後說因為現場沒有保護好而造成證物缺失,這不就把工程公司給牽扯進去了嗎?他們甚至還會說工程施工前的勘測不準確,不透明,不專業,說事故的根本原因是因為工程施工造成的。這可不是我們希望看到的,工程公司也是我們的同胞啊,還是到這裏援建的!”


  李凡的話給戰鋒提了個醒,他不僅做了各種預備方案,還把具體的事情寫了一份詳細的報告送到了上麵,最後的嘴巴官司到底怎麽打,戰鋒不管了,他把情況講清楚,如何去處理這些外交上的扯皮是有專業人士去搞的。


  保安隊一個小隊留了下來,在周邊設立了電子防護係統,全麵監視周圍360°的景象,為了安穩在這裏的人員,保安隊采取了輪值方式,每個小隊在此值班二周,二周後輪換。同時,保安隊的性質也改變了,由官方轉換為民營,並向倫富賽的上級開出了賬單,你可以不給錢,我這邊可必須要記賬,還是那句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等到你們扯皮的時候,咱們先把賬結了再說。


  都不用這邊如何去運作,那些被困人員就聯合發起了訴訟,要求巨額索賠。不是都有商業保險嗎?是有!可老子吃了那麽大的苦,就商業保險給的那點錢夠嗎?有本事的你們來試試?都不用有人挑頭,就歐洲,類似桑德斯那樣的律師多了去了,他們就像海裏的鯊魚,聞到血腥味就撲上來了。活著的要鬧,那些埋在洞裏的家屬能善罷甘休嗎?人家多了不說,你把屍體給我弄回來吧?


  如果單單是這些人腦騰,那還不算個啥事,問題是在西方,煽風點火的媒體可是多了去了,他們想要吸引民眾的眼球,沒事都能編出事來,這有事了,能不熱炒?好幾家媒體本身就從一開始“關注事件的進展”,他們至少經曆了開始的救援,經曆了記者之間的群毆,經曆了被限製等等,這裏的故事太多了,都不用去編了。現在,死難者家屬要人,能不引起民眾的關注嗎?熱鬧了!


  李凡他們剛剛回到國內,鋪天蓋地的寒潮就下來了,他們隻能在邊境附近的城市裏休整了,想走也走不了啊,好在,這裏的條件可是好多了,至少,這裏不是高原啊,有熱水泡澡,有烤全羊大盤雞吃,還有儲存的時令水果……


  李凡足足的睡了24小時才恢複了狀態,打開電腦,跟老婆和兒子視頻,看著胖嘟嘟的兒子,李凡似乎一切疲勞都沒了。


  “凡凡,你趕緊給劉道源打個電話吧,那老小子找你好幾天了,沒完沒了的煩我!我是真服了你了,你這都是些什麽朋友啊!”凱琳娜一開口並不是甜言蜜語,竟是給李凡這樣的一個消息,“他說再找不到你,就要親自上高原去看你了!”


  “哈哈哈……”李凡樂了,“給咱們送錢的來了,甭理他,他要是再打電話給你,你直接拉黑他!就說我已經出來了,他擔心的事情不用多想,放寒假的時候……想不想去美國過聖誕節啊?帶上小李暉,去美國轉一圈?”


  “好啊好啊!我還是讀中學的時候去過一次,以後就沒去了!”凱琳娜高興的笑眯了眼睛,兒子小李暉也揮舞著雙手,嘴裏呀呀的叫著,表示他也同意。


  “那好吧,去給兒子準備文件,拿著我的護照找人去辦簽證吧。”


  不是劉道源逼著找李凡,是劉道源被方丹那個老小子給逼的快瘋了。為了躲避方丹,劉道源沒有放寒假就跑回了國內,可是他忘記了,方丹現在也是合資方的老板,是可以輕易的就跟過來的,而且,這老東西很是狡猾,請了個私家偵探盯著劉道源,弄的劉道源緊急找李凡,他其實心裏也不托底,他並不知道李凡最後能玩出什麽樣的花樣來,從本質上,他不過是比方丹多一點對李凡的信任而已。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在視頻,放在旁邊的手機在不停的震動,李凡一開始還以為是劉道源的,沒怎麽去在意,可是那手機堅持繼續震動,他拿過來一看,居然是表哥錢博平的,於是就點開了,“表哥,我正跟老婆孩子視頻呢,你就不能等一會啊?你那裏能有啥事這樣著急啊?啊?那行吧,你發過來,我先看看。”


  羅霄山那邊經過了多部門的激烈討論,最後還真就下了決心,要與辰全集團捆綁在一起了,根據辦事的程序,納入當地的來年計劃,申請專項資金,申辦特殊立項,再加上尋找專業設計單位評估,委托第三方設計子項目等等,這都需要時間,想要把這一攬子項目整合後展開,就必須要在財政年度結算前把這些程序和手續全部弄完,否則,一拖就又是一年,誰願意拖呢?

  當地快速的改組了旅遊部門的結構,成立了新的旅遊集團,捆綁的已經不是一個縣了,而是市旅遊集團,這個集團采用的是股份製,所有各方利益全部用股份的方式體現在最後的結算裏,集團下屬各縣的旅遊公司也都是以股權比例進入,整個規模一下子成為當地最大的股份製企業。可以說,當地人把事情辦的很瓷實,很全麵。完全符合錢博平在與他們商議時候提出的設想。


  接到了羅霄山當地的文件,錢博平都驚呆了,難道說他們就不怕這個事情沒談成?萬一沒有談成,搞出這樣大的重組不就是打了水漂了嗎?他要找李凡問問。


  “當地掌舵人很精明啊!就算是沒有投資,他們也是合力了!”李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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