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我神仙
流言蜚語止於智者。
當吳彩小翠將此事告知阮軟時,她淡淡一笑:“昨夜蘇羨同我在一起。”
恍然大悟,小翠點頭道:“那我便放心了,剛開始的時候還真以為你們倆鬧了什麽矛盾。”
倒是沒有。
香爐飄著細細的白霧,清新好聞,桌上擺著盤水靈靈的葡萄,泛著水果的香味兒。
今日的房裏格外安靜,話匣子。像是被人鎖住似的。阮軟低頭看著桌麵,時而眨了下雙眸,像是在沉思什麽。
“阮老大!”
熊天像是脫韁的野馬往這邊跑,抬手抱抱拳:“我有要事稟告。”
“坐下說。”阮軟抬頭,朝他說話的聲音看去。
但此時的熊天已經在走到她的前側,好奇問:“您在看什麽?”
收回朝左的視線,阮軟麵對正前方道:“沒什麽。”
熊天坐下,“阮老大,如今憑民縣總算是熬過來了,雖說夏日裏顆粒無收,但是自從主上派人送去糧草後,接著朝廷也派著人送了好多車過去。”
即使天高皇帝遠,但好歹最後有所作為。
阮軟的手放在石桌上往前伸,摸到光滑的茶盞便拿起來呷了口。
“阮姐,這是我的茶水”吳彩小聲提醒,“你要是不嫌棄,繼續喝便是。”紅著臉說。
經常會將阮軟看成是從前那位溫文爾雅的公子哥,麵對他時會不自覺臉紅。
淡定放下杯盞,阮軟對熊天道:“你繼續說。”
“阮老,大實不相瞞,我現在一共有兩個心願,第一是能天天見到那吳貪官,然後叫他往死裏揍,出了我心裏頭的這口氣,第二。”
頓了下,繼續說:“我想要找道劫走糧草的禍首!從前我是個土匪,對這些事情倒沒有什麽太大的在意,可現如今我改邪歸正了,終於知道那糧草不僅僅是地裏頭的莊稼,更是老百姓的性命,我們不能讓賊人平白奪了去。”
多少人因為糧草的耽擱而喪命,活生生的人啊!
“阮老大。我上次聽你說竊匪是墨寒玨?我打聽了下,那人是雪國的太子,兒時流落在外,後來回去以雷霆手段迅速奪權。”
雪國以草原荒漠為主,時常遭受大旱和自然災害的威脅,此番竊糧恐怕也是想要解決自己的燃眉之急。
“阮老大,我覺得此人非同小可,您怎麽看待此事?”熊天問。
阮軟指甲打在桌上,歎了聲:“我看不見。”
“啊?”
熊天有些愕然,他一直以為阮軟是一位正直善良,嫉惡如仇的人,現在怎得對此事視若無睹。
他問:“阮老大,你真的不準備插手?”
“我是真的看不見。”阮軟扶額,“其實我現在什麽也看不見,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麽。”
“什麽?”
桌上三人驚起,震驚的看著她。
熊天伸出手在她麵前揮了揮,瀲灩雙眸毫無任何反應,一轉不轉的看著前方。
“簡單來說,我現在體內有毒,每月至少七日會看不見任何東西。”阮軟淡然自若的說:“這件事情不要告訴蘇羨,你們替我保命。”
三人愣愣的看著她平靜的臉龐。
“阮軟”好久才回過神,小翠道:“那現在怎麽辦?”
“等。”
阮軟伏在桌子上,“熊天。你說的那件事情我知道一些原由。”
“雪國的曆州與憑民縣相鄰,前些日子遭到大旱,而後暴雨加泥石流,民不聊生。墨寒玨因為這件事,順手將運往憑民縣的糧草給劫了。”
“他就不怕我朝舉兵討伐嗎?”
轉而一想,別人沒有留下任何證據,怎麽去查。
不禁好奇:“您是如何得知的?”
“我神仙。”
熊天瞪眼:“真的假的。”
自然是假的, 阮軟扶著椅子站起來:“這件事情很快其實已經被那個欽差查出來了,皇帝之後會將此事交給王家負責。”
堂堂大國被一小國竊了糧草,怎會咽得下這口氣,若不是因為王恒逸近日報病不上朝,恐怕兩國之戰早就打開了。
“阮老大,您的消息好生靈通啊。”
“這件事最後還得是王恒逸擺平。既然是有人接手,我們先靜觀其變吧。”阮軟說道。
送走三人,阮軟獨自坐在院中的秋千上,涼風習習,隨之蕩漾。
聽見腳步聲,她道:“師傅嗎?”
那人沒有說話。
“是師傅嗎?”她擰眉,感覺那人朝自己走近,試探問:“是蘇羨嗎?”
秋千停住,雙腳踩到地上,依舊什麽也看不到的她有些彷徨失措,像是迷路的羔羊。
那人在阮軟麵前蹲下,握住她的雙手。
“你不是蘇羨。”阮軟肯定的說。
蘇羨指尖是帶著涼意的。
摸起來的手感不一樣。
“別動。”那人聲如碎玉,“我來看看你。”
“你是”遲疑片刻,她道:“你是雲妖。”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高興,“原來你還記得我!”
隻是,她的眼睛怎麽了?雲妖從院外剛進來的時候便發現了,阮軟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坐著,知道自己走進發出腳步聲才知道有人到來。
鬆開她,伸手在阮軟麵前揮了幾揮。
“是真的看不見,不用試探了。”她道。
雲妖在她身旁的空位坐下,兩人一同在秋千上輕輕的晃著,他問:“你怎知我在試探。”
“你的手揮的太快,我能感受到風”
哦,原來是這樣。
雲妖悻悻的攤開手掌看了看,而後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我我想來看看你。”雲妖自顧自的說:“其實我不是壞人的。”
“我知道。”
“那你能讓我看看嘛?”腦子一抽,他冒出這樣的話。
也不知如何回答,阮軟靠在秋千繩上閉上了眼睛。
雲妖衝著她笑,突然雙腿蹬地讓秋千搖晃起來。
冷不防蕩向高空,阮軟心裏一領,眼看著身體也往後傾倒時,一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將人扶住。
“別怕。”雲妖說,“我小的時候心情不佳,便會去蕩秋千,蕩的越高就越緊張,然後就不會再去想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他笑著露出整齊的白牙,陽光開朗。
兩人坐在高高蕩起的秋千上,衣袂烈烈聲響,風聲在耳旁“呼呼”不止,似飛在空中,踩上雲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