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誤會
休渡沉默了一會兒,對阮軟說道“那姓蘇的對你黏糊的很,我可不一定有法子對付的了。”
“哎,年輕人啊。”他跺了跺腳往外走,“我去給你煎藥。”
至少不然她的心髒如同刀絞般。
耳邊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阮軟終於忍不住了,一拳頭砸在桌子上,“絕了,這事也能讓我碰見。還以為我百毒不侵呢,現在好了,以後隻能靠坐在大街上給人算命。嗚嗚嗚”
一想到好多天都沒辦法看看這個美好的世界,阮軟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呼,絕了絕了。”
冷靜,淡定,遇到凡事先不要慌。阮軟甚至在想,若是他現在有個手機,興許要發個朋友圈。
“放平心態,總有辦法的。”她站了起來,卻不甚將腳撞到桌子腿上,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她一點兒都不喜歡這樣的狀態。
閉上眼睛再試著睜開,還是黑乎乎,什麽也看不見。
在屋內坐了許久,喝光了苦澀的湯藥,阮軟被休渡攙扶著走到床邊躺下,聽他道“就算看不見也不必過於擔心,你師父我可是神醫,總有辦法救你的。”
是安慰話。
阮軟不想讓氣氛這麽緊張,扯唇笑道“我還能不信師傅嗎?隻是現在不能繼續跟著您學習醫術,哎”
故意笑著歎氣,像是學渣逃課似的嘚瑟。
“嘿,你這小妮子。”他昂頭一哼“隻要你日後給我養老就成,現在沒得法子教你,我還能樂得輕鬆呢。”
他嘴上雖然這樣變扭的說,可後來還是去拿了幾本醫術,坐在阮軟身邊讀著,是不是還要提問幾句,類似於“我剛剛說了些什麽?”,“何種藥材不能與月草混合?”,“你都要記牢了,明日得背得。”
就這樣,阮軟雖然暫時失明了還是照舊聽著課,直到房門被人敲響。
習武人的感官本就異於常人,休渡一聽那要輕上幾分的腳步聲便知是蘇羨來了,先前一步行至門外。
而後擋住,道“你幹什麽?”
“阮軟呢。”蘇羨好性子的問。
“她不想見你。”休渡下了狠口,指著天“今兒個不早了,快點回去休息。”
“我要帶阮軟回去。”他不依不饒,正欲繞過休渡。
老頭子旋即張開雙手,“不行!她說了不想見你,若你執迷不悟的進去,恐怕我的大徒弟要生氣了。”
她會不高興。
被拒之門外的蘇羨往後退卻幾步,而後揖了一揖,“勞煩休渡神醫同阮軟說一聲,我回房等”
“不必。”
休渡抬手“男女授受不親,我斷不會同意大徒弟隨你回去。”
他繼續道“我的大徒弟讓我給你開一份方子,保準蘇樓主夜裏能睡個好覺。”
“可”蘇羨擰眉,剩下的話咽了回去,過了會道“勞煩神醫。”
小事情。
送走蘇羨,休渡看了眼屋內歎氣。
七葉決明,這樣的藥被研製出來,不知道是福是禍。
很快,花玄樓的人都知道樓主與阮姑娘“吵架”了。
大家都在討論今夜未見阮姑娘歸房,而是住在了她自己的“哈哈閣”裏,議論紛紛。
紅漾不知從哪得了消息,提著裙擺往他房裏去。
早就聽聞蘇羨房內都是暗器,因此紅漾推門進入後便在門檻旁站著,一邊衝裏頭嬌柔的喊“主上?主上?”
似乎沒有人。
紅漾便靠在門上想要等蘇羨回來。
站的時間長了有些累,索性坐下,看著房頂綴嵌的璀璨夜明珠,雙目充滿貪戀。
若有一朝當上樓主夫人,隻怕是她爹都要高看自己一眼!
夜深露重,腳步輕巧。
一隻貓兒踮著腳尖越過屋頂,突然“喵唔”的大叫聲跳起,像是炸了毛。
阮軟翻了個身捂住耳朵,緊緊閉著眼睛。可能是因為現在看不見,聽覺變得格外靈敏,加之她有晚睡的習慣,現在格外清醒。
翻來覆去睡不著,她躺在床上試著睜開雙眼。
“算了,和閉上沒有差別。”
雙目空洞。
“阮軟。”
“蘇羨?”她下意識偏頭對向床邊。
“是我。”他突然上床將阮軟抱在懷裏,在旁邊躺下,嘟囔“沒有你我睡不著。”
“我不是讓師傅給你煎了副藥嗎?”她問。
那是一劑猛藥,喝完後立馬站不準,感覺昏昏欲睡,但是蘇羨忍住了,假意騙走休渡師傅,待人出門後立馬當起“小毛賊。”
“藥沒用。”蘇羨臉都不紅的說。
怎麽會沒有用。阮軟欲開口,唇上冰涼,是他飯指尖搭在上麵。
“你師傅在門外。”
休渡師傅親眼看見蘇羨喝下那劑速眠湯,但終歸還是有些不放心,在門邊和窗口來回踱著步子。
他不知道,蘇羨早就從屋頂進去了。
過了會,他小聲道“為何你今夜一直閉著眼睛,是不願看見我嗎?”
“沒有。”
如此冷漠。
“為何?我們才在一起一天你莫不是對我不耐煩了。”他問的小心翼翼,生怕惹的阮軟惱。
“並無。”
怕被他看出破綻,阮軟伸手攬住他的勁腰,閉著眼睛說“睡吧,我困了。”
“好。”
蘇羨的眼皮子早就在打架,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聽見身旁人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阮軟睜開雙眼,茫然無措。
她要是瞎了可咋整啊,好不容易決定談個戀愛,有了個男朋友,現在看不見啦?該不會影響下一代吧?
這般想著,下意識摸了摸小肚子,隨後皺了下眉,心道我是在幹什麽?思緒咋得飄到外太空去?
胡思亂想到第二日,終於在深夜進入夢境。
第二日蘇羨叫她時,阮軟嚶嚀了一聲。
“我先回去了。”他說道“等會兒你的師傅要來了。”
“嗯嗯。”她眼睛都沒有睜開,翻過身繼續睡。
蘇羨寵溺的用手劃了下她的鼻梁,優雅的理好袖子原路返回。
他前腳剛飛出院子,休渡師傅後腳便打著哈欠走進來,張開雙臂活動活動了筋骨後,順手操起地上的一根木棍抱在懷裏。
他就站在門口,看誰敢進去!
已經出門的蘇羨回到清風閣,伸手開門,一個穿著紅色衣裳的女子跌倒在地,險些從裏麵滾出來。
臉上的妝容經過整夜的“發酵”,顯得些許幹裂,額中央點綴了一朵梅花,依舊豔麗奪目。
看到想見的人,紅漾慌張又羞澀的眨眨眼,行了個禮嬌滴滴的說“主上安好。”
“你怎麽在這?”
蘇羨冷聲。
他昨夜並未歸屋,因此院子裏也沒有派人看守,不曾想竟然混了個女人進來。看來日後還得派人日夜巡邏。
“主上,妾身昨夜還是來同你說上次的那件事!”她站起身,露出楚楚可憐的神情。
蘇羨冷冷道“我說過,此事不必再提,管好你自己!”
“可是,那阮軟明明是有問題的,您為何不去查?”紅漾捏了捏拳頭,似是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一樣,“我派人前去查過原先的她本是一個嫻靜溫婉的女子,平日裏就連話都是極少的,如今卻成日裏瘋瘋癲癲,性子這般跳脫,難道主上不覺得奇怪嗎?”
瘋瘋癲癲?聽到這四字的蘇羨眉頭一擰,眼底閃過厭惡。
麵前的女人可不管這麽多,繼續說自己的“就連阮家的父母都說自己的女兒可能是撞了鬼怪,如今是被汙穢的東西占了身子!”
“夠了。”
蘇羨打斷她的話,“有沒有人說過你的話很多?”
紅漾傻眼“什,什麽?”
“管好你自己。”蘇羨黑著臉警告。
若她不是個女子,可能早就被自己扔出去了。
可惜,蘇羨根本不想碰這個女人,心中隻剩不滿與討厭。
紅漾咬了咬牙,“主上,我定會揪出那女人的馬腳!”說完轉身氣衝衝的跑開。
“哇。”
覺星此時剛好從外進來,看見紅漾怒氣慢慢的從自己身旁衝過去,撇了撇嘴巴走到主上身旁。
行了個禮,問“主上,聽說你與阮姑娘置氣了?”
“胡說八道。”
“那為何這一大早上的從你房裏出來的卻是紅漾姑娘?”覺星摸了摸下巴,老道的說“主上啊,咱們都是正經人,不能三心二意,否則阮姑娘會生氣的。要我是阮姑娘,看見從你房裏出現別的女子,肯定忍不了。”
見蘇羨不語,覺星繼續道“若是你看見有別的男人大早上的從阮姑娘房裏出來,你忍得了嗎?反正要是我,我肯定忍不了。”
“我會劈了他。”
蘇羨說的是劈了從阮姑娘房裏出來的男子。不過,今早出來的是他自己。
“所以說呀。”覺星雙手環在胸前,嚴肅的很,說“就算與紅漾姑娘沒有什麽事情,主上也不能放她進你的屋子呀,我敢保證今早這一事定會成為樓裏眾人飯後談資。”
他說的不假。
紅漾從院子裏出去後便攏著自己胸前的衣裳,像是故意遮掩什麽似的,左顧右盼的,好像。不希望旁人看見她。
但是這般舉動很難不引起別人的注意。
因此,樓裏人都道今日從蘇羨房裏出來的是紅漾,恐怕他是喜新厭舊,拋棄了阮姑娘,要新寵著紅姑娘了。
一派胡言,可偏偏有人相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