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噩耗
盡管李哥滅掉了老板派來的一個搜查小隊，但他們肯定會接二連三的來的，能夠組織那種地毯式的搜索，絕對不隻是這點人手。
“這老頭瘋了麽？那一點皮革真的有這麽多利潤？還是說裏邊藏著其他的什麽秘密？”唐昇搖晃著在李哥身前站起身子，他被李哥扇了重重一掌的右臉仍然在灼燒似的疼痛。
唐昇剛剛蹲下來，從李哥身上搜羅出來一張地圖，一個筆記本，還有他帶著缺口的佩刀，以及一些錢財，唐昇全部收入囊中。他來不及去埋葬李哥了，因為他分明的看見門外的雪地上有著一連串的足跡。足跡的凹陷深而且緊湊，是那種慌亂逃走的人才會留下的印記。
那是逃跑的敵人，肯定是急著去報信了。這個地方不能帶太久了，它不再安全了。
但是，這時候的李茜會出現在哪裏呢？如果她在這屋子裏的話，應該會和她哥哥解釋清楚的吧，也就不會有剛才的哪一幕了，死的人恐怕就是唐昇了。
唐昇行走屋中，嚐試尋找李茜的行蹤。
劉誌還沒有救出來，現在又搭上一個李哥，那老頭到底是什麽來曆，居然能調動這麽多人手。
他們有多少人？五十？一百？或者更多？唐昇不敢想象，但他們的頭腦人物隻有一個！
隻要找到那個始作俑者，一切就將結束！
查看客廳……爐火還沒有熄滅，從裏邊的柴火的燃燒程度來看，僅有一部分化作了黑灰，應該剛剛添柴不久。除了門口的那一片血湖，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整齊，像是沒人動過一樣，除了餐桌上的擺設。
餐桌不大，正好夠兩個人使用，對桌的兩個椅子，都是歪斜的，像是有人剛剛離開。唐昇甚至能夠感覺到其中一柄椅子上邊的熱度，那是離餐桌遠一些的椅子，按照常理，那椅子坐的應該是一個體型相對較大的人。
如果這椅子是李哥坐的，那對麵的肯定就是李茜的椅子了。接下來唐昇轉目看向餐桌上的物品，當中是一盞油燈，焦黑的線頭下燃油已經見底。
唐昇指尖觸碰另一柄椅子，已經涼透。再看桌上的飯菜，依稀有些餘溫。如果李茜去買油的路上不出意外的話，那她恐怕應該回來了。
果然，不出唐昇所料，他看見了那道身影，漆黑長辮，獸皮革衣。
“哥……我……”李茜進屋，剛剛轉頭，就看見了眼前血腥的一幕。
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內髒與腸道隨意的在地板上灑落，人像野狗一樣橫死房間。
李茜驚惶的環顧四周，沒有看見李哥的屍體。她一抬頭，很快就看見了唐昇，她急切問道：
“我哥呢？”她的聲音幾乎嗆出淚花。
“在裏邊……”唐昇的聲音低沉宛如洪鍾。
“啪！”
“嘩嘩！”
油瓶就這麽輕描淡寫的從李茜的手中滑脫，甩在地上化作一片殘渣。裏邊的棕油就像灘開的一片血一樣，汩汩的從瓶中泄出。
人無聲，油自流。房間中隻剩下油滴嘀嗒嘀嗒落地的細小聲響。
李茜看著唐昇陰沉的臉，她知道李哥的結局……恐怕不會太好……
就在去買個油瓶的時間……突然這麽大的變故……對一個少女來說，未免太沉重了些……唐昇擔心李茜會想不開，但他想錯了。
在這種時刻，李茜居然沒有什麽太過激烈的反應，隻是靜默的緩步走入裏屋。走到了李哥的屍體前，蹲下來抱住他那冰冷僵硬的頭，她開始啜泣。
她早就料得到有這一天，在刀尖上行走的人遲早會有這一天，橫死街頭的那一天。就算那個人是一個妹妹心愛的哥哥，也不例外。
唐昇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他如哽在喉，靜靜的目睹李茜的抽噎。
“她居然一句話都不問我……難道讓我主動告訴她事情的真相嗎？”唐昇暗暗苦笑，這回自己欠下來的債務，恐怕是一百條命都還不來的了。
“給我那個名字。”哽咽中的李茜忽然開口……聲音嚴肅清冷，她的目光在淚水中閃爍，可卻無法彎曲她目中的那一份堅定。
“就像她哥一樣。那種目光。”唐昇想到。“如果我讓她就像她哥一樣去做事情，那等待她的，肯定也是像她哥一樣的結局，我不能讓這種事情再一次發生。”
唐昇還在猶豫，斟酌。李茜憤然站起，怒紅的眼眶直直瞪著唐昇。她猛地站起，雙手握住唐昇的衣領，吃力的唐昇揪起，盡管她鼻頭的鼻涕還在半空晃蕩，但唐昇絲毫不覺得她是在開玩笑。
“給我，那個，名字！”
“什麽名字？”唐昇胡扯道，他絞盡腦汁，卻沒有想到任何能夠讓李茜冷靜下來的辦法。
這對兄妹，太要強了，也太倔了，想要將他們拉回正確的道路已經不可能了……
“這還用說？當然是殺我哥的人！他的名字！我要他的名字！”狂怒之下的李茜，將唐昇摔倒在地，雖然力道不如李哥。但是那種熟悉的感覺，卻是一模一樣。
摔倒在地的唐昇，好歹是想到了點什麽，他道：
“就算我告訴你是誰，你一個人也沒法解決他，你需要傭兵團的幫助。”
“你說！”李茜仍舊是吼叫，看來她完全沒有聽進去啊。唐昇不禁苦笑，拍拍屁股站起來，接著道：
“聽我說，你需要幫助！還有耐心，那個人不是這麽好對付的……”
“耐心？我滾你*的耐心！要是換成是你，要是換成是你哥……”李茜說到這裏，忽然沉默，她停頓了下來，那種鼻頭一酸的柔弱感再次席卷而來。她身子一軟，跪倒在地，再一次的啜泣，淒厲的哀嚎：
“為什麽啊……為什麽……”
這一幕唐昇再熟悉不過了，因為這也同樣在唐昇的身上發生過許多次。他能深刻的理解李茜，甚至比她更了解那份痛苦。但是，現在還不是感傷的時候。
唐昇聽見了，外邊的一片嘈雜，繁踏的咒罵聲。火光中閃爍著刀劍的寒芒，他們來了。
“快走！”唐昇大吼道，可李茜雙目失神，居然毫無反應。
“該死！”唐昇聽見他們已經十分接近了，正在衝刺前來，他就背起李茜，朝小鎮外圍的方向逃竄。
毫無疑問唐昇會在積雪上留下非常深的腳印，他咬牙，挑起了肩上的重擔，繼續前行。
怎麽擺脫那些走狗爪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