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又一個老王
“對了，你們的口糧帶來沒有？”老兵問道。
“額……這個。”劉誌有些難以啟齒，他的目光投向唐昇。如果自己說出了真相，恐怕就不得不侵占老兵過冬的口糧了，那就得讓老兵挨餓了。
“我的一年俸祿被扣除。至於那口糧，是因為……”唐昇道，老兵已經是內人，應當告知真相，希望他能有解決的辦法。
“果然，我早就看出來你們的行李太輕，絕對是少了幹糧。怎麽，在那邊得罪後勤部的人了？”老兵的臉色驟然陰沉，想不到僅僅是一個包裹的細節，就讓他得知的事情的因果。
“是的，但如今該怎麽解決，不知道您老有沒有什麽好的辦法……”唐昇還沒說完，第二次被老兵打斷了。
“別您老您老的！聽得怪氣，以後你們叫我老王就行。”
唐昇與劉誌對視了一眼，他們異口同聲的道：
“老王。”
“那你就是小劉，我叫你阿狗。”
“你麽……還是叫你唐昇。”
玩笑過去。言歸正傳，老兵一清嗓子道：
“還能有什麽辦法？打獵啊，趁現在還能出門，憑借你的身手不算難事吧？弓箭就在樓頂，你們馬上就可以出發，我這老骨頭就不陪你們咯。”
“事不宜遲，你們快動身吧，東西有我收拾。”老兵見唐昇二人還有些猶豫，於是勸說道。
“這就走。”唐昇與劉誌飛身上去取弓箭，唐昇看見一個寶石短匕很是順眼，一道取走了。老兵看見他們活生生的少年模樣，欣慰的笑了。
年輕真好啊。
就在唐昇二人收好裝束要走的時候，老兵忽然麵色嚴肅的道：
“有件事情沒，你們務必小心。”
“是什麽？”
“這片叢林裏，有一個獸靈祭祀，她的脾氣有些古怪，不是好惹的。”
“嗯。”唐昇點頭，接著道：
“還有什麽事情要注意的嗎？”
“在東邊，有一個小鎮，裏邊有酒肉，多出來皮毛在那裏賣掉可以換些糧食。”老兵提到這個東西，唐昇忽然想起在老王房間出現的許多獸首和皮毛，各式各樣，各門各種。寬大的做成地毯，細嫩的則做成圍巾衣物，那些生物無論大小老少，在老王的房間中就是一串穿上去十分保暖的皮毛。
老獵人說的話應該沒錯。
“就這樣？”唐昇束緊了自己的腰帶，最後確認一次注意事項。
“走吧，一路保重。”老兵拍了一下劉誌的胸脯，把兩個小夥子送出了門。
其實唐昇已經二十五了，但在老兵看來與那十幾的劉誌又有什麽區別呢？
“保重。”唐昇道別，二人的渺小身影就這麽融入了茫茫的雪白中。
按照老王的指示，二人進入了東側茂密的一片叢林，樹木蔥蘢，山壑股溝參差不齊，將暴風削弱了許多，叢林裏麵的空氣柔和了許多，也能夠看到些許動物的蹤跡。雪狐的爪印，兔鼠的洞窟。唐昇都看見了，但他的目標不是這種小獵物。這種小獵物在冬天即難捉又收益不大，盡管如此，他還是在它們的活動範圍內設置了幾處陷阱。
狩獵是個漫長而艱苦的過程，尤其是在凜冽的寒冬。這可是一般獵人都會縮在火爐邊上的季節，短短的半天時間在二人看來好像已經過了一年，這個山頭簡直就是活生生的地獄。可唐昇迫於生計，不得不跑了出來，他自己也在暗暗歎息著悲慘。
“見鬼，這個風真毒！”時間不知不覺到了下午的時間，忽然北風也變得躁動起來。沒有任何預兆的，一場風暴忽然到來。可唐昇身上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全部都是青紫幹裂，他的手臂有些失去知覺。劉誌也好不到哪裏去，二人不得不找到一個歇腳的地方。
唐昇身上那層薄薄的血氣，早就被撕成碎片了，那東西的功能似乎沒有劉誌想象中的那麽強大。
劉誌釋放的靈力護盾也已經支離破碎了，他們瞥見了一個山穀，裏頭靜謐無風，他們不約而同的鑽了進去。
“這裏有個門？”唐昇摸到身後的木門，驚訝之餘也有些驚喜，如果能得到別人接應的話，那就非常舒服。
“有人嗎？”唐昇敲門問道。
“吱呀……”一聲輕響，門開了。它居然是虛掩著的，門縫裏透出橘紅的柔光。
暴風愈烈，濃厚的大雪遮蓋了日光，那一縷柔光就顯得格外溫暖。
“我們進來了！”唐昇對裏頭吆喝道，要是雪暴來了他二人還沒進屋，那就死定了。
進屋，暖氣鋪麵而來，唐昇之覺得僵硬的肌骨一陣暢快的舒展。連同溫暖還有淡淡的幽香，是那種草藥特有的，略帶苦澀的清香。朦朧間唐昇隻感覺到自己麵上結了一層水霧。惺忪的雙眼開始左右打量這間屋子。
簡單的木製家具，窗邊是橫置的木桌，還有木桌對麵的一張矮床。木桌上的蠟黃短燭幽幽的散著紫紅色的煙。兩枚短燭中間擺放著一個棕木搗藥盅，搗藥錘上仍然沾染著紫藻略腥的新鮮汁液，看來主人剛走不久。
唐昇看到了燭火中燃燒著的草灰，依稀可以看出那顆藥草原來的模樣。
枯黃，棱形花苞，尖葉，這是……
唐昇忽然感覺到一陣強烈的眩暈衝擊著自己的腦殼，他的判斷果然沒錯！
“這是攝魂草！”
“唐昇……你有沒有感覺……”劉誌的步伐已經搖搖晃晃，手搭在藥盅邊險些掀翻了桌子。
“完了！我們要被做成人肉包子了！”劉誌慌張的罵道，他拔出劍想要撐起身子，卻隻是徒勞，他鬆軟的肌肉根本無法支撐他的身體，劉誌轟然倒地。
“該死的……”唐昇一手扶住額頭，昏厥感如浪潮不斷侵襲著他的思緒。另一隻手扶住牆邊，唐昇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了，但他看得見屋子裏擺放著一張床。
“要睡也要躺床上！”唐昇咒罵著，用最後的力氣接近床榻，然後擁抱它。
唐昇昏沉的意識，就此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冥冥中，他聽見了咯咯的歡快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