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三年
“怎麽就夢見了過去那些事情呢?”唐昇捂著有些脹痛的腦袋,清冷月光徐徐照映進屋,光亮下是一個**的精幹男子,他的身上有不少淤青痕跡。
窗欞搖曳,一股夾雜白雪的冷風刮進來。在唐昇旁邊的男子這時打了個哆嗦,他眯緊雙眼,明顯還在睡夢中。
“先給劉誌蓋上。”唐昇把劉誌的被子拉上去,自己裹衣下床。
晨曦已經泛起微黃,天快亮了。唐昇看見老王在樓下升起炊煙,知道一天就快開始了。
像這樣平常的一天,唐昇已經過了三年。
起初的一周,唐昇嚐試過將自己泡在雪地裏頭鍛煉血氣。但他很快就發現這隻是徒勞,除了讓自己發燒以外一點用都沒有。奈麗又不在,一病又是一周。
然後唐昇明白了一個道理,對自己血氣的封印不是光憑借自己的意誌能夠突破的。
折騰這一下子後,唐昇老實多了,可李茜與劉誌的修行還在繼續。
李茜修煉是作為血魔生存的必要,她不可能永遠借助唐昇的力量。而劉誌則是為了自己變強的願望拜唐昇為師。
李茜學的是血氣,劉誌則被授予了光靈法術與劍法。
“唐昇,起的早啊。”老王看見唐昇下來,打聲招呼。
熱氣騰騰的鍋裏頭,乘著羊肚粥。油水的香氣像一隻魔爪勾引著唐昇的食欲。
唐昇撈出來四碗涼著,老王則坐在一邊的板凳上,隻抽煙不看粥。
“我不吃的。”老王道。
“我吃兩碗便是。”唐昇道,他已經開始淺淺的去啜表麵那已經冷卻下來的一層稀飯。
自從林嘯陽死後,老王就沒什麽精神。早飯不吃,每日煙酒做伴,照他的說法,這是舒服的生活方式。
王氏享樂法,快活似神仙。
唐昇聳肩,反正他這老骨頭也活不了多久了,任性一把何妨。
“酒我來一口。”唐昇靠近了坐下道,老王遞過葫蘆酒瓶,唐昇拿起來悶了小半口,辛辣的灼燒感和麥香在唐昇口腔橫衝直撞。
“哈!”唐昇爽快的長長出一口氣,現在唐昇胸中就像燒起來一團柴火,僵硬的手指也漸漸舒展開來。
“唐昇,我很羨慕你啊。”
在天邊泛黃的時候,老王開口和唐昇閑聊,就像往常一樣。
“怎麽會。”唐昇淺笑道,如果老王知道了他的全部身世,絕對不會這樣說。
“你看我兩個都是廢人了,可你還有本事來傳給後人,可我什麽都沒留下,甚至連個種都沒留下來。”
“嗯。”唐昇點頭,老王的淒苦他並不否認,這個人為了自己年少犯下的過錯付出的太多了。
“人過得去就行了,哪裏還想那麽多的?”唐昇道,這也算是一種消遣的態度。
“粥差不多涼了。”老王道。
“劉誌!起床!”唐昇仰天吼道,隻聽得樓上陣陣的咒罵和撲騰,但劉誌最終還是下來了。
劉誌下來了,皮革護甲將他精幹的身體撐的雄偉,配上腰間的長劍非常神氣。
但劉誌的陰沉的臉色表現出,他的精神並不好。昨天他和李茜的對戰中,他吃盡了苦頭。
“吃完我們就去鎮上。”唐昇腳邊放著兩個空碗道。
“好的師傅。”
每周的這個時候,唐昇一行除了日常的訓練以外,還要去鎮上接下任務。
唐昇會治療鐵匠的手臂,李茜去鐵匠那裏當學徒兼苦力,劉誌是鎮上的雜工。他們一個上午之後就能結束各自的勞動,采購之後在下午回到哨所。
“啊……”唐昇走在街上,和鄰裏揮手招呼,他走向旅館。
旅館的主人已經不是原先的鍾峰了,取代他的是一個流浪劍士。劍士身穿漆黑輕甲,臉戴烏鴉麵具,佩一柄長太刀。女聲線柔和卻不失韌性,傳說她麵具下是非常的美貌,不知此言真假。
“老樣子,梅老板。”唐昇道,帶著劉誌在空蕩的大廳坐下。
今天的來客稀疏,畢竟是在勞作季節。到了夜晚,來人會稍稍多些。
老板叫梅林,唐昇能察覺到她身上那股暗靈,但並不說出。
聖達菲在女皇希瑟爾之下還有左右佐王,分別是掌握光明教派的白隱與掌握了三教九流地下世界的黑百靈。
暗靈也算是三教九流之一,所以並不是所有的暗靈使用者都是邪宗之人。
誰叫唐昇自己也不是什麽堂堂正正的存在呢。
“這兩杯算我請客。”梅林端出來兩碗子酒,麵具下出聲。唐昇點頭,他調侃道:
“其實吧,我覺得你今天這樣穿挺好看的。”
“你就扯吧,我哪天不是這樣穿著。”梅林隔著桌子坐在唐昇對麵,以手掌托起下巴,她百無聊賴的看向唐昇,不知道她麵具下是一副怎樣的玩味表情。
“你在笑不是嗎?”唐昇道,沒有女人會拒絕別人誇讚她的魅力的。
“嗬……”
“愛耍貧嘴。”梅林咯咯笑道,這一回她沒有掩飾自己的笑意。
“這我不否認,他的臉皮也算厚實的了。”劉誌調笑道。
暖和身子之後,唐昇就要去鐵匠鋪了,而劉誌則要幫梅林處理一些雜務。
“老板,別來無恙?”唐昇到了鐵匠鋪,李茜正像往常一樣在那裏學習鑄造。
“托您的福,一切安好。”
“不敢當。”唐昇搖頭道。
“師傅。”李茜上前行禮,對她來說,唐昇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再造父母。當然這是在她不知道自己哥哥事情的情況下。
“小妮子快起來。”唐昇一股柔力將俯身弓腰的她攙扶起來道:
“你歇著吧,我倆過一會兒才能出來。”
要是劉誌有李茜一半聽話就好了……唐昇暗自想到。
一個鍾頭的血氣灌注之後,唐昇總算是完成了對鐵匠的最後一個療程,從此以後鐵匠的雙手就和新的一樣了。
“好了,都辦完了,接下來打理一下傭兵行……”唐昇拍了拍衣衫間的雪花道,一邊走向了白茫茫的大街。
“師傅慢走。”
“再見。”唐昇揮手告別。
一天就這麽過去了,緊湊而充實。當唐昇終於帶著劉誌回到哨所的床榻之時,他以為這就是自己的餘生了。
庸庸碌碌,毫無作為。
但是入夜之後的一件事,再次將唐昇卷進漩渦。
夢境的預兆,並不是偶然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