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預兆
“滴答……”
“滴答！”
鮮血緩緩從劍鋒滑落，那血滴落，在汙濁之中砸出一朵鮮豔。劍身舞動，血如繁雨隕下，在地表留下一串珠鏈的印記。
持劍男子一身白紗，不染寸塵，腥風中他矗立。肅穆沉靜的騎士環衛將他拱托中央，等待著他的號令。
“教主，已經清理完了。”人群中鑽出為首的紅衣主教，他手柄燈燭，向白紗男子低頭匯報。
“血族人生命力極強，你最好確認他們是不是真的死了。”那男子開口了，聲音輕的像一縷風，劃過臉龐不留痕跡。
紅衣主教看著男子冰冷如雪的麵貌，知道自己不能忤逆半句話，否則就是人頭落地。
“是，大人。”
在這被鮮血染紅的殿堂中，在這破碎的穹頂下，無數屍骸被聚集在火堆之上。隨著一炬明火，直衝霄漢的火光穿透殿頂，直指蒼穹！
那無數的猙獰死屍，在這一刻竟全部露出可怖的陰森笑容。
“嗬哈哈……”
“啊哈哈哈哈!!!”
在場的騎士有的側目，有的抬頭，有的嗚咽，無不為之震撼。可怖的聲調在空寂中回蕩，隻有主教仍舊一臉冰冷，不為所動。
忽然血霧雲動，化作漩渦匯集中央，風暴中浮現出一顆醜陋的人首。貌如活屍，幹癟而醜陋。
“你們敢屠我血族！！！！！！！！！”人首開口，腥風席卷，騎士捂麵。忽然人首大哭，淒涼猶如棄嬰。騎士無不在音浪中痙攣呻吟，孱弱了靈力護盾在顫抖中破碎的那一刻，他們的身體忽然崩塌似的倒下，鮮紅從他們耳中汩汩如泉湧出！
音浪漸息，血霧變得薄弱，人首也在此時幻化成一個近乎虛無的飄影。它在低聲哭泣，它在悲哀嚎叫。
“血神將至，浩劫下，無人生！”
伴隨人首最後一聲鳴叫落下，教皇撫過白袖，冷笑一聲，走了，根本不理會。
“噠噠！”
“……噠……”
腳步聲漸漸遠去，空曠的殿堂內，再無生命。
血流成瀑，從台階上瀝瀝留下。血族人的熱血，就這樣平凡的留在了那汙濁的下水道中。
故事並沒有就此結束，相反，命運的齒輪，剛剛開始輪轉。
在下水道的最深處，汙濁的沉積之所。已經凝固的血塊，尚未凝固的血珠，全部落在了汙池之中。
“嘖嘖，血族就這麽亡了。”陰暗的下水道中，忽然冒出一道幽綠的鬼火。他們出來了，一個，兩個，全部帶著蔚藍的目瞳，在黑暗中發出微光。
遊魂一族，原來他們隱居在血族之下。
“我感覺到了，我感覺到了他們的不甘，我更能感覺到教皇的暴虐不仁。”
開口的是眾多鬼魂中體型最為雄偉的一隻，所有遊魂在它的麵前都收斂了光華，謙卑的低頭，因為它就是遊魂的王！
“你們的意誌，將由我繼承！神不容我等，我等便滅神！”
遊魂之王一聲大吼，眾鬼淒厲悲歌，就在這詭異的音調中，血色大陣浮現。
“快來！加入我們！融入我！”
血族人的冤魂，在血脈中呼喊。遊魂之王從高台上一躍而下，砸入水中，與那團汙濁融合在一起，水花一綻不見蹤影。
“嗚嗚”
“嗚”
眾鬼嗚咽，他們的王亡了，投往了來生。
“轟！”
“轟隆！”
忽熱水麵爆出激蕩的水花，血霧彌漫中，淩空飄上一隻嬰兒。嬰兒渾身赤紅，眉目由青色靈魂印記雕琢，一對紫色瞳眸剔透如玉。精致的娃娃哭鬧著，胡亂舞蹈著，誕生了。
幽魂們飛身上前將他托起，扶搖直上。
“遊魂之王啊，我們永遠效忠你！”
這個嬰兒，將去哪裏，無人可知。知道的隻有遊魂，和它們的王。
血神之名，唐昇！
唐昇現世，是在數年之後，聖達菲南疆的草原。
“呀！”
“喝啊！”
翠色草原上，牛羊成片，一望無垠，渺小的人兒遠遠看上去就是一個黑點。它蹦躂著，撲打向他的對手。
“唐昇，今天就到這裏了，超過極限會損害身體的。”幼小的唐昇麵前，是那魁梧的長者，長者一身羊裘，使一根六尺長的木棍和唐昇交戰。
那長者不是別人，正是養傷退役的楊東。
那喘息著的唐昇，渾身青紫，卻目光灼灼，尋常孩子有這種傷勢已經倒地了。
看見小強一樣頑強的唐昇，楊東不禁想起了那天，撿到唐昇的情形。
那是在一個狼嚎的夜晚，楊東正在巡視崗哨，忽然林中一陣鳥起，吸引了楊東的注意。
過去看時，一路上都是血跡，不禁讓楊東提高了警惕，握緊了手中的重劍。
黑夜的深林清冷寂靜，即使鳥蟲都不敢出聲，安靜的有些出奇。
終於，在林地的空曠出，唐昇露出了蹤跡。
狼牙廝磨的聲音……
沙啞的嘶吼之聲……
還有瀕死的哀嚎……
“一定是有人被狼群襲擊了！”楊東加快了步伐，爆步疾行，化作一道漆黑的風，引動氣浪。
“嘩嘩！”
樹叢一陣翻滾，楊東進場，眼前所見，唯有震驚。
一個嬰兒，他在啃噬狼群，手中握著狼那帶血的大骨。
那嬰兒目中透露出翠色幽光，銘文在節律中閃爍。夜中，他掠過，留下串串血漣，狼獸哀嚎倒地，這時的他宛如鬼魅。
“這是什麽！這是什麽力量！？”
楊東目中，唯有震驚，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個強悍無匹的詭異嬰兒。
我該逃跑嗎？
該戰鬥嗎？
還是請求支援？
就在楊東猶豫的片刻，又是數隻狼倒地，但那嬰兒也在搏殺中受傷，傷可見骨！
在那個嬰兒身上，或許有能讓我右臂康複的力量！
帶著希望，楊東出手了，去幫助嬰兒對付狼群。
血戰一觸即發。
楊東雖然殘廢一臂，卻足以對付一群不成氣候的狼，幾陣揮舞重劍，足以絞殺狼群。場上餘下的，隻有楊東和怪嬰唐昇。
唐昇對楊東仍抱有敵意，他注視著楊東，觀察他的一舉一動，一對爪子張揚的揮舞著，隨時都會攻擊楊東。
楊東明白唐昇隻是一隻野獸，於是他先是後退，然後撕下自己身上的一條牛肉幹擲向唐昇，引誘他跟隨自己。
果然，馴獸的原理大同小異，示好再示好。
在楊東收養唐昇的一年時間裏，唐昇那神奇的再生力量漸漸失去了，但卻越來越有靈性，更像是人了。幾年過去，唐昇已然是一個近乎普通的人類，唯一引人注意的就是他那過人的身體素質。這正是楊東想要的，一個有實力的人，一個能接替自己位子的後繼者。
於是收養了唐昇這麽多年，名為師徒，實為父子深情。
幾年之後，楊東回歸戰場，唐昇隨行，屢立戰功。
錦上添花，楊東的女兒艾倫出嫁唐昇。
一切都看起來那麽美好，美好的像是一場空夢。直到有一天，災厄降臨，唐昇沒能保護好艾倫，艾倫身亡，唐昇被楊東憤怒驅逐，而這也是唐昇的夢魘。也是他不斷前行的動力，他要找到仇人，將他碎屍萬段！
血神遊記，就此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