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你玩得過火了
薄斯年順著她的視線,看向了自己的手背。
因為剛剛在洗手間時,他手握拳按在洗手台上,太過用力,現在關節處已經紅到似乎快要流血了。
他下意識想將手放到大衣口袋裏,感覺太刻意,又平常地應了一句:“大概是不小心被什麽東西硌到了,我也沒怎麽注意。”
陸寧“哦”了一聲,繼續盯著他的手背看:“這樣都不疼嗎?”
沒怎麽注意,自然就是沒感覺到疼了。
電梯門打開,薄斯年牽著她進去,再應聲:“還好,沒有感覺到疼。”
這一開車回去,就繞了將近一個小時。
經過一段商業街道,車子再行駛到了有些顛簸的石子路上。
陸寧坐在副駕駛上,有些昏昏欲睡,眯著眼睛看向車窗外河麵上的波光粼粼。
她聲音有些困倦:“以後再去商場就坐船過去吧,這樣開車繞河走,要遠很多。”
身邊人似乎在想事情,隔了片刻才後知後覺地回她:“好,都聽你的。”
她側目看了他一眼,再閉著眼睛繼續打盹,這話似乎有點熟悉啊。
車開過古鎮商業街,離家越來越近,夜晚的古鎮,很多商鋪都已經關門了。
倒是沿河兩岸客棧,在這樣的河邊夜色裏,亮著暖黃色的燈光。
客棧門外清一色的兩個燈籠,一眼望過去,清幽卻並不冷清。
她從副駕駛上坐起來,打開車窗,再將頭靠到車窗外去看。
薄斯年側目看了她一眼,想起剛剛來的路上,她也是盯著那幾家客棧看。
他出聲問了一句:“你很喜歡客棧嗎?”
“看著還不錯。”她將手撐在車門上,再支著下巴盯著外麵看。
客棧一樓的很多房間,沿河那邊都帶了露台,幾乎就貼在水麵上,正適合坐著看河麵的夜景。
薄斯年順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再說了一句:“那要不買一個?”
陸寧看得正入神,聽到他這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話,再回頭去看他:“什麽買一個?”
路有些黑,他繼續盯著前麵開車:“買一個客棧,可以請人經營,也可以自己經營,自己也能想住就住。”
她思索了一下:“聽著還不錯。”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勁:“又不是買白菜,哪有說買就買的,我隻是覺得看著還不錯,真去經營的話估計會垮掉的。”
話雖這麽說,她顯然還是因為他這句話,生出了一些期待。
因為聽他的意思,她需要在這裏養病挺長時間,這樣玩一兩天也該玩膩了,天天無所事事,大概也會很無聊。
薄斯年緩聲應著:“也不是說買就買,我覺得這一塊發展潛力不小。
盤下一家客棧的話,應該也容易掙到錢,過幾年也可以賣出去,基本穩掙不賠。”
陸寧眸光亮了亮,再歪頭過去看他:“真的嗎?”
她對經商這些不大懂,但他看起來似乎是商人,說得好像也有道理。
這麽說的話,她買個客棧,就不是在一時興起浪費錢,而是高瞻遠矚了?
薄斯年點頭:“真的,我明天就去問問,看能不能買下來。”
她還是覺得不大可信:“你真的不是在逗我開心?”
“我是理性分析,理性做決定。”他一本正經應聲。
陸寧麵上生笑,再看向車窗外的客棧。
就好像其中一家已經是自己的了,這樣一想著,越看越親切。
她再粗略數了數,這一段河兩岸,就有十多家客棧。
“可是這麽多家店,我們兩個又沒經驗,買一家的話應該也競爭不過別人吧?”
他繼續開車,再點頭思索:“也是,我再想想辦法。”
陸寧不再出聲,側靠到座椅上,盯著他的側臉看。
車窗外並不明朗的光線籠罩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的光影裏,她感覺他的五官深邃而溫和。
之前還覺得生疏,現在就感覺親近了很多。
石子路不平坦,車略有些顛簸,她看著看著,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半夢半醒時,感覺身上很燙,她皺眉翻了個身,再摸索著打開了身邊的車窗。
寒風灌入進來,一冷一熱突兀得重疊,她整個人直發抖。
明明一整天都挺好的,感覺像是突然生病了。
薄斯年將車停在前院,看向她皺緊了眉頭縮在座椅上,傾身過去摸她額頭時,一片滾燙。
正常人一般不會這樣突然的發燒,她白天一天都沒有異樣,也並沒有咳嗽著涼的症狀。
這樣的觸碰,他估摸著她至少燒到三十八度了。
他快步推開車門下車,再繞過去將她抱了下去。
不過幾分鍾的時間,她已經燒糊塗了,牙關都在打顫,嘴裏含糊呢喃:“疼。”
能讓她突然這樣生病了,多半隻能是他給她吃下去的藥物。
可他昨晚還問了凱爾,那邊說不會有副作用和不良反應的。
薄斯年抱著她貼近門邊,再開了門,將她快步抱回了樓上臥室裏。
將她放到床上,再拿了醫藥箱進來時,他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
她昨晚最難受時,也大概是這個時間點。
晚上七八點的時間,高燒,再是渾身冒汗。
但昨晚不一樣,昨晚她難受,是因為記憶還在。
但現在記憶已經不在了,應該沒有道理再在這個時間變成這樣。
陸寧眉心緊擰,手在被單上四處抓,再抓到了他的手臂上。
她指尖用力掐進他手臂裏,唇色灰白。
“疼,好疼,宋……救救我。”
他拿著濕毛巾的手僵在那裏, 不確定她這個字,叫的是他,還是潛意識裏還有宋知舟。
可她已經忘了,忘了就是忘了,她沒道理會這麽快又想起什麽來。
薄斯年抖著手,去拿開她抓在他手臂上的那隻手,再放進被子裏。
給她測了體溫,再喂了退燒藥。
回身到落地窗前,他給凱爾撥了電話過去。
那邊接通得很快,他心裏不安,心情極差,開門見山質問那邊。
“你說過等記憶換新了,就不會有不適症狀,為什麽她現在又跟昨晚一樣,發燒說胡話。”
那邊聲音有些含糊:“薄先生,您誤會了。藥物作用畢竟也是因人而異的,有些人意誌力強一些,對藥物的抵抗和反應也就大一些。這所謂是藥三分毒……”
“凱爾,你玩得過火了。”薄斯年聲線生寒,打斷了他的話。
那邊聲音也有些沒了底氣:“這個失憶後還出現身體反應的,確實很少見,但其實也隻是暫時的,過了這一陣就好了。
薄先生那邊既然出現了這樣的情況,您如果實在介意,之前的藥物費用我退還給您。
我再托人給您送一份藥來,讓她恢複記憶,一切如常,也算是我的補償,您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