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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阿寧,可我從來隻愛過你啊

  下過雨的街道,在夜晚的霓虹燈下,折射出忽明忽暗的光影,陸寧想起那晚的海麵。


  她視線收回,再看向前麵,唇角含著些諷刺:“那不然,還能怎樣?”


  拋卻過去,隔著那些黑沉的過往,再續前緣?

  薄斯年麵色籠罩在並不明朗的光線裏,看不真切。


  他隔了良久再出聲:“如果……如果沒有他,我會不會也有一點機會?”


  “不會。”她打斷他的話,沒有遲疑。


  車內似乎有些悶,她將車窗打開了一道縫隙。


  “我覺得我這人什麽都好,但或許是隨我爸,就是認死理。我鐵了心決定不要了的,哪怕曾經我視之如生命,我也不想再回頭了。”


  他眸底是近乎絕望的情緒,看向前麵長長的車流:“我試過很多次了,那兩年的時候,我以為你真的死了。


  太痛苦的時候,甚至想過嚐試走出來,去接納一個和你相似的人。可我發現我沒有辦法做到,我寧願抱著一盒骨灰去入夢,也接受不了去換一個枕邊人。”


  她輕笑:“那是你的事情,不用告訴我。”


  “是啊,是我的事情,我一個人的事情。犯過的錯總是要承擔後果的,是我咎由自取。”他自嘲出聲。


  紅燈轉綠,車輛繼續行駛,車內再次陷入了沉寂。


  良久後,她再淡聲開口:“我們之間隔著的東西太多了,再多的愛,再多的曾經,或者你再多的補償,也抵消不了。


  至少我對你,是再不可能,也再不敢有感情了。各自安好,你也好好過吧。”


  他指間在發顫,聲線喑啞:“談不上好不好過,於我而言,也不過是倒數著時間,天亮等天黑,天黑再等天亮。


  那晚在深山裏我就在想,如果我真能死在那,身邊還有你,也算是最值得慶幸了,可好像連死都是奢望,我就隻能這樣一天天熬。”


  她沒有應聲,沉默看著窗外。


  行道樹和街道在視線裏倒退,無聲無息。


  車快到醫院了,她才開口:“就到這停車吧,謝謝。”


  薄斯年將車停到路邊,看向她推開車門,從車上下來。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關節泛白,在她往前走的時候,他下車追了上去。


  “就一次,讓我再試一次。我發誓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讓你失望了。”


  陸寧步子頓住,隔著幾步遠的距離,回身看向他。


  他蒼老了,她第一次生出這樣的感覺。


  曾經冷厲的一雙眉眼,如今那裏是深深的疲憊。


  她看著他,再眯了眯眸子,搖頭:“還是不了。人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我是一朝被蛇咬,這一輩子都真的怕了。所以以後這樣的話,你不必再說了。”


  她回身離開,身後的人沒再追,聲線嘶啞絕望:“阿寧,可我愛你啊。


  我犯過不可饒恕的錯,可我這輩子從未愛過任何人,我所有的愛,從來隻給過你。”


  她垂在身側的手攥緊,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


  他聲音低了下去,看向她的背影:“可我怎麽辦,我就這一條命,一次次都替你豁出去了,你告訴我,我還能怎麽辦。


  當年是我不信任你,可也是你親口說的,說蘇律師溫柔體貼,說蘇律師更能取悅你。”


  她半刻停留也沒有,很快走進醫院,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裏。


  薄斯年呆呆看著,直到再也看不到她半點身影,再失魂落魄地蹲坐了下去。


  西裝革履的男人,就這樣坐在濕冷的路麵上,偶爾經過的一兩個行人,紛紛側目暗自打量揣測。


  他神色恍惚,喃喃出聲:“我在意的從不是一個顧星河,從不是你手上那條人命。我在意的,是你曾親口承認,你愛過另一個男人啊。”


  他眸色生紅,看向空蕩蕩的街道,再起身跌跌撞撞回到了車上,開車去了朝歌。


  臨近半夜,陳叔才終於過來找到他,把醉醺醺的人帶回了莊園。


  進門的時候,沙發上一個年輕女人背對著他坐在了那裏,穆雅丹坐在對麵,看向他走近過來。


  薄斯年看向那個背影,腳下步子立時加快,再走近時,他看清了那張臉。


  她剛剛回醫院了,可現在來了這裏。


  他步子頓在那,呆呆看著,說不出話來。


  他喝多了,但此刻他還看得清眼前人,他確定他沒有看錯,他也能看清對麵坐著的穆雅丹。


  穆雅丹微沉著臉開口:“人我給你叫回來了,以後啊好好過,別再一天天吵吵鬧鬧不得安寧。”


  那聲音落在他耳底,但他視線未移,一直落在那張臉上。


  她麵色疏冷,就坐在那,沉默看向他。


  他的阿寧回來了。


  沙發上坐著的人蹙眉,再起身:“你喝多了就早點睡吧,我走了。”


  薄斯年眸光狠狠顫了一下,這些年整容成她模樣的女人太多了,但這樣的麵色口吻,是她的。


  他急步過去,再著急拽住了她的手腕:“沒有喝多,阿寧,我沒有喝多。”


  穆雅丹起身,再開口:“行了,我回去了,你們有話好好說吧。”


  陳叔站在不遠處看著,輕歎了一聲,隨即回身送穆雅丹出去。


  起身的人跟著要出去,他趕緊阻攔,眸光裏都是乞求:“阿寧,留下來好不好。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要我怎樣做,我都可以。”


  眼前人看向他,眸光清冷,沒有出聲。


  他伸手輕按住了她肩膀,再小心將額頭抵到了她額頭上,看到了她眼底熟悉的一顆小小的淚痣。


  他顫著手輕撫她的長發,感覺是喝醉了,又似乎是做夢了。


  “我好愛你,真的好愛你。”


  他攬著她,俯身想去親吻她,懷裏的人躲避了一下,伸手推他時,很輕地推到了他胸口。


  細微的觸碰,他情緒突然變得不受控製,呼吸紊亂,再俯身將她打橫抱起來,努力平穩步子往樓上走。


  哪怕是一場夢,這麽多年他也從未這樣真實夢到過。


  哪怕一場夢,他也知足了。


  他將她輕放到床上,酒精摧毀著他殘存不多的理智。


  床上的人沒有動,再是他傾身覆蓋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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