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薄斯年痛到生不如死
陸寧看向眼前的這張臉,看著他因為疼痛過度而身軀發抖,看著他因為憤恨不甘而麵色扭曲。
可這一刻,除了想笑,她再沒有其他情緒。
胃痙攣發作,疼痛的劇烈程度生不如死,如果不及時服藥治療,引起胃潰瘍和胃出血,就是丟了命都絕不是意外。
那種痛楚她切身體會過,在她被他困在那莊園裏的時候。
薄斯年強撐著身體,顫聲解釋:“阿寧,當日是我誤會了你,害你進了精神病院。
但你後來經曆的那些折磨,你都知道了,不是我幹的,我已經將顧琳琅送進朝歌了,她現在活得生不如死,真的。
我知道我有錯,求你給我一次補償的機會好嗎?”
“不好,”她笑,眸底卻是一片冰涼:“薄斯年,一點都不好。
宋醫生都死了,他被你毀得徹徹底底。我爸媽也不見了,你還能補償給我什麽?”
“我幫你找到你爸媽,再厚葬宋知舟,讓醫院給他追加榮譽,好不好。”薄斯年聲音已經抖得厲害。
他身體不受控製地跌靠了下去,急促地喘息聲後,再急著開口。
“但那些真不是我做的,宋知舟那份手術視頻,是他自己公開的,不是我,我有證據,你聽我說好不好?”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薄斯年眸子狠狠地顫了一下,他腦子裏浮現那樣熟悉的那句話。
“斯年哥哥,我真不是故意殺了顧星河的,我有證據,你聽我說好不好?”
那時候,他是怎麽回應她的?
那時候,他說:“陸寧,你的下賤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那時候,他將她小心翼翼拿出來的法院判決書,毫不遲疑地點燃,再將燃燒著的紙張,丟到了她的身上。
火焰灼燒著她的皮膚,她被他丟棄的時候,她被整個北城嘲諷謾罵的時候,她有多痛?
他蹲身下去,痛苦地捂住了心髒,他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哪裏在痛。
天道輪回,報應不爽,當日他對她做過的那一切,終於輪到了他自食惡果的這一日。
他突然感到了恐懼,他感覺她不要他了,這一次是真的不要他了。
薄斯年拚命抓著沙發,想再站起來。
可他做不到了,額上滴汗如雨,他如同強弩之末,連意識都開始陷入了混混沌沌,但還是堅持再重複著那句解釋。
“那份手術視頻真的不是我公開的,我真的沒有害過宋知舟。你相信我,我沒有。”
陸寧睨視著他,淡聲開口:“人都死了,話還不是由你說嗎?
你現在就是說,宋知舟是半夜睡著了不小心落海裏去了,這北城也一定沒人敢不信的。”
“真不是我。你為什麽不信我,那些真的不是我。”薄斯年視線浮現模糊,費力地挪動著,想去靠近她,想去跟她好好解釋。
他真的沒有想過傷害宋知舟的,當初拿那份視頻威脅她,也真的隻是太想讓她留下來了。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去真的公開那份視頻。
陸寧勾了勾唇角,將他曾說過的那句話,原封不動地送給了他。
“真遺憾,你說的話,我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打算信了呢。”
當日她殺了顧星河時,當日她跟他解釋時,他笑得那樣冷血狠戾。
他說過的話,如今仍在她耳邊,字字清晰。
“陸寧,他人都死了,這故事還不是隨你來編?可惜真是遺憾,你說的話哪怕是一個標點符號,我都不會信的。”
薄斯年跌坐了下去,痛意和絕望席卷他的四肢百骸,他近乎神誌不清地聲聲呢喃:“阿寧,我好痛,真的好痛。”
陸寧不急不慢地擰開了那兩個藥瓶:“可惜了,你的痛及不上我曾受過的分毫,更及不上宋醫生承受過的分毫。”
胃裏鑽心的絞痛,那種劇痛摧折著他的理智。
薄斯年感覺,似乎是胃裏穿孔流血了,他雙目恍惚無神地想抓過藥瓶幹咽幾顆。
他痛到隻餘下身體的本能,那就是想拿到藥,減緩疼痛。
在他伸手過去的時候,陸寧將那藥瓶從茶幾上拿開,握到了手裏,再看了下瓶身上的說明。
“一次吃兩顆啊。”她輕聲念著,再從藥瓶裏各倒出了兩顆藥。
起身,她走進了洗手間,將手心裏的藥衝進了下水道裏。
回來的時候,薄斯年正抓著那兩個藥瓶,手忙腳亂地想要再倒藥出來。
她走近了,垂眸看他:“你不是要贖罪嗎,不是說痛是活該嗎?怎麽,這麽快就受不住了?”
薄斯年抓著藥瓶的手猛然僵住,在藥丸就要倒出來的那一刻,他沒有再去往外倒。
他跌坐在地上,抬頭看她,整張臉如同抽離了所有鮮活之氣。
他費力地扯動薄唇,出聲問她:“我不吃,你就會原諒我嗎?”
陸寧冷笑,沒有回應。
他抓著藥瓶的手在打顫,再問了她一句:“我死了,你會原諒我嗎?”
她眸光冷然,沒有憐憫,隻有嘲弄:“痛了,就吃吧。”
“不,我不吃,我不吃。”
他如同是拿著什麽燙手的東西,著急地將那藥瓶重新擰上,再遠遠地丟在了茶幾上,看向她再開口:“我不吃,好,我不吃。”
他費力地去抓住了她的手心,那種劇痛一陣陣襲來,如同要將他吞噬掉。
“讓我抱抱你,阿寧,就一下,一下好不好。”
“我憑什麽要答應你?”陸寧伸手,將他的手指一個個扳開來。
“薄斯年,我如今沒有任何東西能被你要挾了,父母、宋醫生,我在意的一切都沒有了。
所以往後我沒什麽可牽掛顧忌的了。我們之間,要麽,形同陌路,要麽,你死我活。”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好不好。”他聲音顫栗,努力想站起來去靠近她的身體,卻是搖搖欲墜。
陸寧回身,走向了門外,在薄斯年著急想追上來時,她頓了下步子。
“啊對了,丟掉的那幾顆藥,我就跟牧醫生說是你吃了吧。”
他半點力氣都沒有了,終於如同被壓上了最後一根稻草,再說不出半個字來。
拉開門出去時,陸寧聽到身後一聲悶響,應該是他暈倒了。
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門外的人沒聽到半點動靜。
陸寧走出去,看向著急等在外麵的牧醫生。
她笑顏如同罌粟:“他吃過藥了,睡下了,說不要讓人進去打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