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徐正淳把手機踹進大衣衣袋裏，走到床頭櫃旁邊彎腰拿了礦泉水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完。瓶子扔進櫃子旁邊的垃圾桶，舔了下幹裂的嘴唇。
“我讓我媽弄些粥過來，你吃點，現在你一定要吃些東西才好得快。”徐正淳和英子說話的聲音完全和剛剛的聲音不一樣的。剛剛的淡淡的，而和英子說話卻很溫柔。“他是個多麵人嗎？對他的母親這麽冷淡，怎麽對我這個外人這麽好。”
“不要亂想，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隻是習慣了，他們也習慣了，我們關係很好。”顯然被徐正淳一眼看穿了英子心裏的小啾啾，微笑著低下頭，看著英子忙解釋道。
“我雖然看不清楚，但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放心吧，我不是壞人。”徐正淳微笑著坐在床尾望著英子，輕輕的幫她拉了下身上的被子。把手伸進被子裏，摸著英子的腳。冰涼的腳，被徐正淳的手捂著的那一刻，一股暖意慢慢的從英子腳底傳來。
“你冷是不是，我幫你捂捂吧。”徐正淳就半蹲在床尾，用兩隻手，捂著英子的腳，臉側在一邊慢慢的把頭放在被子上，望著英子。
英子能從他臉上讀到一種叫做幸福的表情，“這？他怎麽會有這樣的表情。他有戀腳癖？”英子被他的舉動嚇得不由得顫抖起來，但他的手並沒有亂摸，而隻是把她的腳輕輕的捧在手心，他的手很大，也很暖和。
“傻瓜，想什麽呢？我隻是怕你冷。”顯然英子心中的小啾啾又被徐正淳猜到了。
“這又被他看穿？這人會讀心術？”英子尷尬的臉一紅，轉動眼珠看著窗外。
“小女孩你的腳怎麽這麽涼，你是不是冷？你是不是在怕我？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也不會在讓人傷害你。以後，我會一直在你身旁，一直陪著你。”
就那樣徐正淳蹲在床尾捂著英子的腳很久，直到被窩裏的腳不在冰冷徐正淳才扶著床站起來。笑著走到英子麵前，望著她。英子頭痛眼睛痛就幹脆閉嘴眼睛休息。
“咚咚咚！咚咚咚！”
英子迷迷糊糊的聽到病房外麵傳來清晰的敲門聲和徐正淳起身開門的聲音。片刻間傳來一聲輕輕脆脆的童聲。“爸爸”。
“噓！小聲點，阿姨在休息，謝謝媽。”徐正淳以為英子在熟睡，不想吵醒她，壓低聲音說話。
“老大送我過來的，我都知道了。一宿沒睡，很辛苦吧。”一個中年女聲傳來。
溫靄學著徐正淳的樣子壓低聲音，一邊輕輕的說著，一邊輕腳輕手的走到英子的床邊。心痛的看著徐正淳。
“你看你，這滿眼的紅血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是多久沒休息了。媽知道了，這些年，你受苦了。”溫靄一邊輕言輕語的和徐正淳說著話，一邊轉頭看向英子。
“咦？這麽漂亮個姑娘，你說你怎麽早點說呢。這老大也是的，又不和我說清楚，這樣我就不帶小苗來了。”溫靄白了徐正淳一眼溫怒的說道。“老二這個樣子本來就很難再娶不到妻子了，要是知道他還有個孩子，那更沒人願意了。”看到英子溫靄心中又開始想著徐正淳的終生大事了。
徐正淳扶了扶滑下來的眼鏡，微笑的望著英子。他的表情很溫柔，像是看著的是最珍貴的珍寶一般，一臉滿足和珍視。“英子在我身邊，我就很滿足了。怎麽還會去渴望其他的。”徐正淳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站在英子床前。
“媽！你想什麽呀，隻是個朋友。”徐正淳輕輕的放下手中的保溫桶，打開蓋子來涼著。
“媽知道是朋友。不然你這麽上心個啥。她怎麽了，看著小臉蒼白的讓人心疼。”說著輕輕的坐在英子的床邊，幫英子撥下臉上的頭發，溫柔的看著英子。“孩子，謝謝你救了我的老二。也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的老二連活著的理由都沒有。我謝謝你，代表徐家謝謝你。”
英子緩緩的睜開眼睛，雖然他們說的她都聽到了，但真的好累，不想睜眼看看，太累了。
“孩子，你醒了。小苗，過來，叫阿姨。”
隨著聲音，英子的眼前出現一個微卷的長輕輕的盤在腦後的中年婦女，鵝蛋臉上化妝精致的妝容。很富貴也很和藹的樣子，很親切的微笑的看著她。
“阿姨”。輕脆脆的童聲，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長得白白淨淨，圓圓的臉兒，紮著兩個小辮子的小姑娘。
“你們好！”英子吃力的張張嘴，向中年女人和小女孩打招呼，然後撐著身體，掙紮著想要坐起來。
“唉！唉！你別動，躺著。”聽到英子在床上掙紮的聲音，徐正淳快步走到床的另一邊。剛才緊鎖的眉心也漸漸的舒展開來。
“你是想坐起來嗎？”他見英子還在掙紮，俯下身子輕輕的問到。
“這人是我腦子的蛔蟲？還是這人會讀心術？怎麽什麽他都能猜到。”英子微微的點了下頭。“這都能猜到大神呀。”
徐正淳用手輕輕的托起英子的頭，然後中年女人在床尾啟動升降床位的按鈕。
身體慢慢的斜椅著坐了起來。英子看著床尾站著的小女孩，大概七八歲的樣子，怯生生的站在那裏。看著她，眼神中有些小期待，抿著小嘴巴，和徐正淳有幾分相似，兩手不自然的撐著床尾杆。
“還是很辛苦嗎？喝點水，應該能舒服點。”徐正淳坐在床邊，摸索著在床頭櫃上端了一杯水，輕輕的伸手去摸英子的臉，想把水喂到英子的嘴邊。動作很輕柔很溫柔。
“他是看不見嗎？但他好像又能看見。”英子看著喂過了的水，沒有拒絕，直接小口喝起來。
中年女人微笑著看著徐正淳，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英子。“隻要我的老二能好好的活著，他願意怎樣就怎樣。不管你是誰，隻要我老二喜歡，我也喜歡。”
中年女人轉身輕輕的打開保溫桶，盛出一小碗粥，用勺子輕輕的攪動著。溫度差不多合適了就遞給徐正淳。然後接過徐正淳手中的杯子，放在櫃子上。
“謝謝”。英子吃力的張了下嘴。很努力的和眼前這個和藹的中年女人微笑。
“不用謝！我是徐正淳媽媽，你可以叫我溫阿姨。那個是他女兒徐苗。我老二眼睛不好，臉也不好看。你別怕他的樣子，他不會傷害你的。”溫靄溫柔的介紹著自己，同時也告訴英子徐正淳眼睛不好。坐在椅子上看著躺在床上的英子。旁邊的徐苗一直乖巧的坐在沙發上玩著手機。
“吃點粥，這樣你才有力氣恢複。”徐正淳用手攪動著碗裏的細心的吹了吹，然後湊向英子，也許是真的看不清楚。他的臉湊得很近，用勺子盛了小小一勺粥，輕輕的喂過來。
“他到底是誰？”英子的熟悉感越來越濃，但是又不記得見過這樣一個人。
“我自己來吧”。英子有點不好意思的看著徐正淳，沒有吃他喂過來的粥。
“都這個樣子了，就不要逞強了。乖，吃點。這樣你才有力氣恢複。”徐正淳一邊哄著英子，一邊用勺子盛粥喂她。
聽他這樣說，英子也就不再好拒絕了張嘴吞下他喂來的粥。
可一剛咽下，喉嚨處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因為劇烈的痛楚，額頭上浸出細汗，緊接著一陣劇烈的咳嗽。
徐正淳慌忙的把碗遞給溫靄，輕輕的用手拍著英子的背。“來，吐出來。”猜到英子嘴裏有未吞下的殘渣，徐正淳拿了張紙攤在手上，讓她把嘴裏的殘粥吐出來。
“她是不是淋巴濾泡增生堵住咽喉部，無法吞咽了？”
溫靄看著英子痛苦的樣子，基本猜到了她的病情，輕輕搖頭，看了一眼徐正淳。
“恩”。徐正淳望著英子痛苦的樣子一臉心痛。“她這樣吃不了東西，不行的。得想辦法讓她吃點才行。”
“這個她吃不下。”
徐正淳一臉詫異的看著溫靄。
溫靄把碗裏的粥倒掉。然後重新打開食盒，用勺子一勺一勺的把米湯盛出來，很細心，也很耐心的盛著。
徐正淳不知道溫靄的用意是什麽，隻是嘴巴，一張一合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些。
“你怎麽不早點和我說，這樣我就盛清一點過來了。如果實在吃不下，就隻能輸營養液了，你要仔細注意她的情況，怕堵住喉嚨，無法呼吸。她現在的情況一定要好好養著才行。”
溫靄嘴巴說著，但手上的動作沒停。
“用這個試試，一定要很少，慢慢的從喉嚨裏流進去。”說著遞上盛好的米湯，攪了攪然後用手指在碗邊緣試了一下溫度，遞給徐正淳。
“吹涼了才能喂，一點點熱她都會很難受的。”碗遞過來時還不忘叮囑自己兒子。
徐正淳接過碗，點點頭。輕輕的用勺子盛出，細細的吹涼後，慢慢的喂過了。米湯順著喉嚨慢慢的滑下去。也就喝了兩口，實在是吞不下。
英子搖搖頭，不想在喝了，真的好痛。
“媽，你先幫我看著，我去找平南天。”說著站起來急忙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