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胎藥
蕭景澤將杜忘憂盯的滴水不漏,這是杜忘憂一早便料到的,她隻做自己的事,對外界漠不關心。
其實她也沒什麽事,吃,睡,說話。
偌大的鎮江王府,隻有蕭景遙會孜孜不倦來找她說話,都是些閑聊,說些有的沒的。
有時杜忘憂也感歎,經了那麽多事,滄海桑田,她和蕭景遙竟還能平心靜氣的相處。除卻曾經戀人的關係,她與蕭景遙是敵對兩方,原不該有牽扯的。
杜忘憂伸手去接窗外的雨滴,冬雨陰涼,接一下就是指尖被凍僵般的冷,冬月的風也冷,呼呼吹著。
杜忘憂長歎,她到了崇國,他們的牽扯,怕是理不清了。
豔陽高照,晴空萬裏。
帳中的燕珩剛從昏迷中醒來,麵色深沉,榻前站的三人一臉愁容,心情忐忑。
魏鐸與宋齊猶為不安,他們跟丟了杜忘憂,讓杜忘憂落入崇人之手,燕珩更是因此事吐血。
宋齊道:“主子,您不要太擔心,探子來報,杜娘子在崇國暫時安全。”
魏鐸晃了一下,娘,娘子?!
他隻敢晃沒敢問,又聽到宋齊道:“主子,屬下已向潛伏的探子交代過,定會保杜娘子無虞。”
燕珩的擔憂擺在臉上,隔了一會兒,沉聲道:“告訴他們,全力保護忘憂,必要之時,先顧她,兵圖可不要。”
他太知道杜忘憂想做什麽,但他不能讓杜忘憂冒險。
宋齊道:“屬下明白。”
出了營帳,魏鐸急得跳腳,扯著宋齊給他講清杜忘憂是男是女。
宋齊言簡意賅道:“女扮男裝。”
魏鐸捶捶腦袋,暗歎自己眼拙。
宋齊善意提醒道:“再給你一個警告,不要和杜娘子太過親密,主子會生氣。”
魏鐸驚呆,指著自己道:“我有和她親密過甚?!”
宋齊細數道:“睿親王府賞花,你給了杜娘子披風,後來,杜娘子還與你在杜府花園散步,還有許多事,主子都記得。”
魏鐸震驚,悚驚,驚嚇,嚇得想抱著柱子哭一頓。天知道,他是無意的,他對杜忘憂,純純的友情,覺無非分之想。
宋齊給呆滯的他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魏鐸掩麵,欲哭無淚。
蕭景遙的動作很快,他刺燕瑾隻是輕傷,所以燕瑾不到三日就去騎馬,從馬背上摔下,剛好被馬踩到了不可描述的部位。
馬失前蹄,將人帶翻,又是馬蹄亂踏造成的結果,誰也無證據證明這事是蕭景遙做的。崇帝拿他沒辦法,或是根本不打算因這事對他怪責,隻不痛不癢安慰燕瑾幾句,讓他好好養傷。
不能人道的男人,傷養不養都改不了結局。燕珩被帶到崇國初期,蕭景澤還是以禮相待的,他要沈若水,蕭景澤都派人給他弄來了。
沈若水一來,燕瑾的住處成天成夜的哀嚎不斷,他有時興起,會強拉宮人,宮人中有不少妙齡女子,都被他或強或逼,婉轉於身下。
燕瑾很猖狂,這猖狂在崇帝眼中就是不可一世的踐踏他的威嚴。燕瑾未擺正自己的位置,因此,蕭景遙害他,崇帝就在背後幫了一把,將痕跡處理掉。燕瑾找不出證據,吃了啞巴虧,氣焰消了不少,將鬱悶和憤怒轉為了口舌之快。
他口出淫詞濫作,有惡心蕭景遙,罵杜忘憂是破鞋的。有指桑罵槐,以周幽王之典故,嘲諷杜忘憂是當代褒姒,妖媚禍世的。他罵了千萬句,沒有一句敢罵崇帝,但明眼人都看的出,他真正成了廢子,也真正成了廢人。
杜忘憂也未由著他罵,他道一句:“春風一度,破鞋易得。”杜忘憂也會讓旁人回他一句:“為父不尊,親子不認。”
他們誰也不讓誰,讓外人看了好大的熱鬧。
而熱鬧之下,是杜忘憂悄悄聯係上了杜方曉,不為人知地暗通消息。
杜忘憂住在鎮江王府,少不得與旋樂碰麵,每次見麵總要你來我往鬥幾句,杜方曉又經常來找旋樂,勸著二人,拉杜忘憂時就將字條塞到她袖中。
這方法不易被看出,旋樂是蕭景遙的未婚妻,同杜忘憂吵架,是情理之中。旋樂與蕭景遙婚期未定,旋樂焦急,不是找蕭景遙鬧就是找杜忘憂吵。蕭景遙再三警告旋樂不要找杜忘憂麻煩,但旋樂就是三天兩頭攔著杜忘憂。
杜忘憂枯燥的臥底的生活因她的吵鬧多了一絲樂趣,反正旋樂每次都吃癟,杜忘憂樂的和她吵,掩人耳目又打消無聊。
這一日,旋樂沒有來挑杜忘憂的刺,旋樂住的院子也是靜悄悄的,杜忘憂還看到杜方曉神色緊張,環顧四周,偷偷進入旋樂的小院。
出於好奇,杜忘憂也偷偷進入小院。
她行了兩步,就聽到鳥鳴,她頓步,一轉身就被人拉到角落。
是旋樂的貼身侍女,熏兒。
杜忘憂到崇國這十幾日,陸陸續續和燕珩安插進來的內探打過照麵,通了消息,萬萬沒想到,熏兒也是暗探。
熏兒謹慎警惕著周圍,小聲道:“杜娘子,主子讓我們保護您的安全,您以後不要貿然進來。”
杜忘憂隻問道:“旋樂發生了何事?”
熏兒用了極小的聲音道:“她懷了曆王的孩子,被旋靖天派人灌了墮胎藥。”
杜忘憂懷著沉重地心情離開,過了兩三日,才重新踏進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