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變

  烈日熱的讓人發昏,李恪和杜忘憂卻隻有涼意,他們魂不守舍地上了馬車,趕去望京。


  路上,李恪焦灼不安,一方麵擔心燕珩,一方麵無法麵對自己兄長叛變的事實。


  杜忘憂看到那信時,終於記起,她在燕琪手上見到過類似的手鏈。


  李勤是為了燕琪,才叛變的。


  燕琪受傷後,李勤就送了她手鏈,必是李勤和崇國達成了條件,手鏈是護身符,隻要燕琪戴著,一旦開戰或有人刺殺,崇人看到手鏈,就不會動燕琪。


  杜忘憂大膽猜測,將這想法告訴李恪,李恪默了半晌,這事是晴天霹靂,打的他零零碎碎。


  隻有他們曉得了這個消息,燕珩在紫迎殿秘密養傷,齊宋代替他上朝,為了不讓局勢動蕩,這事一直被封鎖著。


  馬車隻用了十天,就到了望京。


  傅崢在城外接應他們,杜忘憂趁夜,直接到了紫迎殿。


  久別見麵,應是分外欣喜,但燕珩躺在榻上,雙目緊閉,身旁的人各個憂心忡忡。杜忘憂立在榻前,還未看仔細燕珩,她的腦袋就打轉,眼前所有東西都在搖晃,她看到蘇修羅朝她跑來,周圍有驚呼聲。


  杜忘憂一路上心弦緊繃,已到了堅持的極限,她雙腿虛軟,暈倒在地。


  她暈倒後,被帶回了春和殿,後半夜方醒。


  杜忘憂剛要掀被,慧太妃壓住她手道:“忘憂,你別動,珩兒傷不重,過些時日就醒了。”


  杜忘憂喉嚨幹疼,啞聲道:“我想去紫迎殿。”


  她風塵仆仆趕來,手都粗糙了,慧太妃疼愛道:“你再歇會兒,慧姨帶你過去。”


  杜忘憂想立刻就去,慧太妃兀自按住她,勸道:“蘇娘子在殿內照看著呢,你不用擔心。”


  有蘇修羅在,杜忘憂自然放心。


  慧太妃離開,道:“你們父女,說會兒話吧。”


  傅崢雙手交疊,站在一旁,他看到杜忘憂暈倒時,以為她再也醒不過來了,這會兒杜忘憂醒了,他才徹底放鬆。


  杜忘憂倒不急著去看燕珩了,隻問傅崢道:“燕珩是被李勤刺傷的?”


  過去一年裏,傅崢寫信,杜忘憂都隻回寥寥幾字,她開口問話,傅崢不假思索就回道:“是其他人,李勤將他們帶進宮來的,都是高手。”


  杜忘憂道:“是崇國做的。”


  杜忘憂回望京這事,傅崢是不願意的,望京太混亂,傅崢不想她陷入泥潭。


  傅崢轉移話題道:“這些你都不要管,看過陛下後,我送你回杜府。”


  不提這事不代表杜忘憂會放棄,杜忘憂有的是辦法知道事情經過,她堅持道:“我要在紫迎殿照看他。”


  傅崢勸道:“你身體不好,不可過勞。”


  杜忘憂笑道:“我想讓您幫我準備換洗衣服,您不會拒絕吧。”


  她給了一個甜棗,傅崢卻無多少高興,澀聲道:“你……你真是固執。”


  杜忘憂解除他的顧慮道:“他們不會再來刺殺的,我在紫迎殿不會有事。”


  麵對她,傅崢不得不妥協:“你喜歡什麽料子?”


  杜忘憂淡淡一笑道:“找淑衣坊衛掌繡,她都曉得。”


  傅崢點頭,準備去辦。


  他走了兩步,杜忘憂靠榻道:“傅相,謝謝。”


  傅崢微頓,她願意讓他置辦衣物,傅崢已很開心,他們剛也說了許多話,父女之間彷佛又近了一步,傅崢滿足地踏出春和殿,嘴角輕勾。


  杜忘憂再出現在紫迎殿時,是四更天。


  掀過一串串珠簾,她很輕易打擾到了夜守的花年和蘇修羅。


  蘇修羅對她擔心大過再見的喜悅,時隔一年,她的小蘇還是那麽嬌俏可愛,她摸摸蘇修羅的頭,蘇修羅一笑,淚就跟著下來。


  原以為,杜忘憂再不會回望京了,蘇修羅還打算中秋時回江北。計劃趕不上變化,燕珩一受傷,不用她回,杜忘憂先來了。


  杜忘憂抱抱她,衝花年頷首。


  花年是替燕珩高興的,他回以一禮,眼角也有淚光閃過。


  說了兩句話,蘇修羅和花年就退了出去,紫迎殿隻留杜忘憂自己守著燕珩。


  燕珩唇和臉色都很白,胸膛和腹部裹著白紗,安靜睡著。


  杜忘憂快想不起上次見燕珩時的情形。


  那次一別,她以為要很久不見,一年時間,不算久,也不算短。


  她低估了崇國,高估了自己,李勤是一把利器,握在崇國手中,就是一記冷箭,刺得大夏措不及防。


  眼下,大崇與大夏,勢必要打仗,燕珩必須早點醒來,否則未到刀劍交鋒,朝堂會先不穩,若那樣,大夏就是雨中枯葉,一擊即落。


  杜忘憂伏在榻邊,堅毅道:“燕珩,你要醒,為了你的子民,你必須醒來。”


  齊宋扮成燕珩,上朝下朝,但筆跡齊宋無法模仿,這些時日,對外的理由是今上手臂受傷,無法寫字。


  為了安定,齊宋宣布傅崢監國,處一切朝堂事宜。


  百官皆驚,卻無人來問,最近北黎與突月蠢蠢欲動,大大小小騷擾了許多次邊境,傅崢在這節骨眼監國,也有撫鎮民心之意。


  此前突月叛亂,是沈追平複的,因為突月有複叛之勢,沈追便率兵,駐紮江北境內,震懾突月。


  佟家暫時壓製著北黎,未造成大亂,崇國風平浪靜,無一絲動作。


  杜忘憂想明白了為何旋樂婚期會一再推遲,他們是為了趁和親隊伍去崇國時,將燕瑾帶到崇國,燕瑾到崇國時,很有可能是兩國開戰之時。


  杜忘憂執筆寫信給沈追,讓他無論如何,和杜方曉聯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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