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族(六)
目送馬車離開後,燕珩細語輕聲,將宋齊查出的事告訴杜忘憂,並將她不在時的經過告知。
燕珩在用這種方法讓杜忘憂消氣,畢竟燕珩打暈了杜忘憂。
杜忘憂不輕不重道:“這次饒你,下不為例。”
燕珩笑笑,心情開朗不少,杜忘憂轉身,踏進屋子。
安老師被綁在椅上,鮮血染透了衣衫,笑容蒼白邪氣。
她嘲笑道:“原來,你們就這點本事。”
屋子內無旁人,隻有最常混在一起的杜忘憂六人,蘇修羅給安老師縫了半天針,正坐在幹淨的椅上喘氣,佟彥之給她端茶倒水,好好伺候著。
李恪是走在燕珩身後杜川柏身前進屋的,一見安老師那笑容,氣的上去就是兩拳。
在他眼裏,安老師不是女人,是惡魔,是畜生。
屋內光線被外麵的簾子擋住,所以點了蠟燭,杜忘憂取了一塊蠟燭,傾斜著,讓燭淚滴到安老師大腿處。
燭淚一滴落,立刻凝固,但痛感不減,滴到杜忘憂挖的血洞裏,滋滋冒響。
蠟燭的味道在屋內彌散,還有香味,蘇修羅又將藥粉撒了撒,道:“有我在,大膽呼吸!”
杜忘憂執著隻滴安老師左腿上方的血洞,柔柔道:“小郎君,你害怕嗎?”
李恪捂著眼睛,指縫大開,亮眸微閃道:“怕,但想看。”
杜忘憂輕揚眉梢道:“想看更好玩的嗎?”
李恪點頭,又怕又想。
杜忘憂眸子溫和的要溢出水來:“去廚房,幫我調碗辣椒水好嗎?”
李恪拉著杜川柏就去準備。
杜忘憂將蠟燭放下,拿著匕首,蹲下,修理血洞的邊角,淡淡道:“誰指使你的?”
安老師疼的幾欲昏死,她篾然道:“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指使?普天之下,誰敢指使本尊!”
杜忘憂極有耐心地解答道:“有人指使了你的兒子,讓他偷我院裏的孩子。”
安老師帶血的容顏已讓人看不出她原本的相貌,她嘴唇腫脹破裂,眼皮青紅交接,鼻骨塌陷,在燭光下更加可怖。
她了然笑道:“啊~怪不得,他遊說我,讓我對窩邊草下手。”
杜忘憂想為她的一點即透鼓掌:“對,也許你不知情,但你們的確被人利用了。”
安老師促狹道:“都到這一步了,你不會吝嗇告訴我那人是誰吧?你得讓我死的明白。”
她問,杜忘憂便答:“永樂伯爵,常在理給他送過藥,怕是送藥那時便被盯上了,他日前已離開了望京,走前以這藥的秘密威脅常在理,讓他伺機,將孩子帶出來。”
安老師啐道:“蠢貨。”
血沫亂飛,一口唾沫和著牙齒,在杜忘憂眼前劃了一個漂亮的弧線,落在地上。
杜忘憂笑的清淺,將水銀倒進安老師左腿另一個血洞裏,道:“他再蠢,也被你殺了,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殺了他,算還了你生育之恩。”
安老師抖著嘴角,嗔怪道:“我哪有親生孩子,我的親兒子,他五歲就死了,我留不住他,又怎能允許別的人家留住自己的孩子。”
李恪端著辣椒水進來,聽到這句,差點將辣椒水扣到安老師頭上,蘇修羅擺手,示意李恪稍安勿躁。
杜忘憂托腮,眸子似月光般柔和,輕聲道:“人肉固然好吃,到底是傷身。”
她側首,審視安老師右腿上的血洞,讓李恪把辣椒水倒進去。
李恪照做,覺得又驚悚又刺激,倒完嚇的將碗一扔,大叫著跑出去。
杜川柏扶額,也跟著出去。
辣椒水蟄著傷口,在那血洞裏蕩漾,李恪調了濃稠的一碗,辣椒多水少,滋味撩人。安老師脖頸通紅,雙腿打顫,汗如雨下,她僵硬道:“杜忘憂,你溫和內斂,卻不想也有這般手段。”
李恪又回來了,正好聽到杜忘憂回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李恪暗暗豎大拇指,蘇修羅給了他一個英雄所見略同的眼神。
安老師知道自己逃不了,幹脆利落道:“那就來吧,不要讓我死的太痛快。”
杜忘憂眼中星星閃爍,她無辜道:“用尋常的刑罰對付你太簡單,你手下白骨遊魂無數,屍血淋淋成海,我應該讓你嚐嚐任人宰割的滋味。”
安老師但笑不語,無所畏懼。
杜忘憂明朗一笑:“你可還有什麽要為自己說的?”
安老師饜足地閉閉眼,不疾不徐道:“你知道北國嗎?千裏冰封,寸草不生,我帶著我的孩子,走到冰上,來了一群人,將他搶了,燉了,當著我的麵,吃了下去。”
“後來,我找到了他們的孩子,當著他們的麵,吃了下去。”安老師舔唇,回味無窮道:“那味道,真的很美,我上了癮,我止不住,我想吃。”
安老師微笑道:“我要吃一輩子人肉,我要長生,我要讓別人,和我一樣,靠童心活著。”
杜忘憂深吸一氣,有感而發道:“你的血很香,很誘人,是人肉的味道,甘甜鹹腥,濃鬱持久,還有腐味和海底香,讓人神往。”
杜忘憂起身,趾高氣揚又憐憫施舍道:“你唯一的善念,是放過了小豆子他們,作為交換,我也會給你一個機會。”
安老師輕笑道:“我不需要機會。”
杜忘憂心情愉悅道:“你如今,沒有說不的權利。”
安老師向後仰麵,脖枕椅背,悠閑道:“你要如何來懲罰我?”
杜忘憂似笑非笑道:“不,我不懲罰你,你還記得身體被剖開的感覺嗎?舒不舒服?”
安老師咽了咽口水。
杜忘憂擊掌,外頭進來三名男子,黑色帷帽遮麵,身形小巧。
他們向蘇修羅行禮,蘇修羅拍拍手掌,歡快道:“以後,每三個時辰,就剖開一次,直到她死為止。”
杜忘憂對安老師道:“他們是巫醫,喜歡往人肚子裏放些蟲蛇,你忍著點,不綁你手腳,你能逃便逃,這是給你的機會。”
杜忘憂說完,緩緩離開。
安老師一身是血,逃出去,也是被野狼吞食,她已經預見了自己的未來,靜靜地閉上眼睛。
刀,挑破了縫好的線,再一次,剖開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