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蛇嗎?
昏迷中的燕珩不安地蹙了蹙眉,不知是聽到了什麽,還是夢到了什麽。
“平安,你給我停下。”
“就不,就不,略略略……”
“這糕點我不愛吃,甜膩膩的,倒是瞧著是你喜歡吃的。”
“唐山,你最好現在就給我上街賣柴,否則今晚把你趕出家門。”
“聽說今日來了一個戲班子,雜耍一絕,咱們去看看吧。”
平安牽著他的手,穿過擁擠的人潮,指著戲台上的花旦給他看。
轉瞬間,平安調皮的笑臉變成了驚慌失措的樣子,雙手胡亂地扯著他的衣服道:“唐山,把衣服脫下來,脫下來。”
清俊的男孩製住平安的小手,嚴厲道:“你作甚,我不許你這樣做!”
“他們要殺的是你不是我,即便發現是我,也不會將我如何。”平安說著已扒下他的外衣,他被下了藥,渾身無力,反抗不過平安。
他隻恨自己掉以輕心,再次著了燕瑾的道。
平安心裏愧疚萬分,旁人給的東西,不問詳細就拿給燕珩來吃。
平安捧起燕珩的臉,似在道別:“我知道你身份不俗,也知道唐山不是你的真名。這段時間,謝謝有你陪我,你說望京的煙花很美,有機會了一定要帶我去看。”
遠處的腳步越來越近,刀劍摩擦的聲音讓人心慌不已,燕珩伸出手,想要抓住平安,卻眼皮如千斤重,模糊不清地看到平安用什麽東西罩在他身上。
“不要,平安不要,不要!”燕珩喃呢著,額頭上滿是汗水,猛地睜開眼睛。
他大口喘息著,呼吸平穩後,才發現自己置身在一處山洞,火堆還飄著白煙,是剛熄滅不久,燕珩四處打量,都未見杜忘憂的身影。
燕珩慌忙起身,動作過大,扯裂了肩上的傷口,他惘若未覺,提步衝了出去,和正要進來的杜忘憂轉個滿懷。
杜忘憂差點被撞出一口血來,她揉揉發疼的胳膊道:“寨主,你急匆匆的是要作甚?”
聽到她的聲音,燕珩心神猛然安定,悄悄地鬆了口氣道:“我不見你,以為你不在。”
杜忘憂看到他肩頭不斷的滲血,驚呼一聲後扶他回坐下道:“你傷口裂開了都不知道疼嗎?”
燕珩的血浸濕整個左袖,杜忘憂輕輕地褪下他的衣服到肩頭,有些別扭地將眼睛看向別處,默了幾瞬,才鎮定地將藥撒上燕珩的傷口。
燕珩見她表情古怪,不禁問道:“我傷的很重?”
其實他自己感覺的出來,他的傷口似在慢慢愈合,那一刀刺的不淺,他一夜醒來,沒有起高熱也沒有傷口化膿的跡象,想來是杜忘憂撒的藥有奇效。
也是,蘇修羅是小神醫,她給杜忘憂的藥,自不會太差。
杜忘憂輕輕搖頭道:“我是怕弄痛你。”
她垂眸,遮住自己的目光,她畢竟是個女子,給一個半裸的男子上藥,羞澀是難免的。好在她臉皮稍厚,別扭了一下又恢複如常,看著一副認真上藥的模樣。
晨光傾瀉在她的頭發上,為她精致清秀的麵容鍍上一層金光,她的臉被金光照耀成了半透明,濃密的睫毛微顫,琉璃色的眸子裏蕩漾著暖暖的光,將晨光都比了下去。
她在燕珩身邊,讓燕珩驀然覺得歲月靜好,安暖相伴,鬼使神差的,燕珩伸出右臂,攬住包紮好傷口要起身的杜忘憂到自己懷裏。
杜忘憂悚然一驚,雙手不知該怎麽擺放:“寨,寨主?”
“忘憂。”燕珩的聲音從她頭頂幽幽傳來:“你怕蛇嗎?”
杜忘憂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略略掙紮道:“怕。”
燕珩道:“那就閉上眼睛。”
腳踝處有個冰冰軟軟的觸感,杜忘憂頭發絲都要倒立起來,聽話的閉上的眼睛,大氣都不敢出。
燕珩看她的模樣,勾了勾唇角,手指夾了一顆小石子,朝蛇的七寸打去。
“好了。”燕珩用腳將蛇踢到一邊道。
杜忘憂小心翼翼地動了動腳,長呼了一口氣,輕輕道:“寨主可否鬆手?”
燕珩應聲鬆開,杜忘憂手腳並用地站起來,看了那蛇一眼,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杜忘憂把晾溫的水遞到他嘴邊,道:“先喝些水,我去去便回。”
燕珩捏著水袋就要起身,不同意她自己出去:“我同你一起。”
杜忘憂一臉嚴肅道:“我出去方便一下,你跟著作甚?”
燕珩被她問的一愣,仰脖灌了一大口水,嗆得直咳:“快去快回。”
有時候逗逗這寨主,還挺好玩的。
杜忘憂偷笑著快步跑開,跑到離山洞不遠處挖了一顆長勢極好的青草。
腳下的樹葉依舊是沙沙的作響,杜忘憂頓下腳步回頭,身後空無一人,可她總覺得林中不隻她自己在行走。杜忘憂甩甩腦袋,她昨晚守了燕珩一夜,怕是腦袋混沌了,思緒也有些不清。
杜忘憂抖抖手中的青草,將它根部的泥土統統抖掉,才踏進山洞,想要拿給燕珩看:“寨主,我找到丁乙草了,就長在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