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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著明白裝糊塗

  燕珩申時才走出杜府,看他的神情,宋齊大大呼了一口氣。這些日子主子心情不佳,他們各個都謹慎行事,還是杜郎君有辦法,幾句話就能將主子哄的開開心心。


  “宋齊。”宋齊正想著,耳邊傳來燕珩的聲音。


  “主子。”宋齊條件反射的無聲現身。


  燕珩道:“江北如何?”


  宋齊心裏一顫,道:“主子,杜家縱橫江北多年,根基牢固,關係錯綜,兄長一時查不出詳細。”


  從杜忘憂出現,已有二三月光景,杜家好比密不透風的牆,莫說馬腳,就是馬尾都沒露出一隻,齊宋查的異常艱難,宋齊隻盼自己主子心情稍好,不罰自家兄長太重。


  燕珩眉頭輕蹙,聲音低沉道:“那個叫阿慕的男子,查的如何了?”


  宋齊冷汗直流,十五六歲的少年,臉上滿是苦惱,喏聲道:“主子,毫無線索。”


  燕珩眼底冷光如劍,宋齊咬咬唇,就要跪下認罪。燕珩一揮袖道:“找幾個底子幹淨的人,滲到杜家裏麵,這件事情再辦不好,就把你兄長發配邊疆。”


  宋齊大喜,高興地領命消失。


  燕珩走後不久,杜忘憂就走出了杜府,到藤青院靜靜的等待。


  沈追前些時日從牢裏接出了小風,安排在自己下屬的家中修養,等他身體恢複了些,才定下日子將小風送到藤青院。


  約定的時候是戍時,月黑風高,將他送來,不會引起人的注意,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沈追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麵如霜,杜忘憂不在意他的態度,沒了杜川柏在,一切都在她的計劃當中,她心情甚是愉悅,早前她就替小風添置了不少衣物,床鋪也收拾的妥當,藥品用品一應俱全。


  沈追帶了幾箱白銀,一下車便撂到杜忘憂麵前,他從不欠人任何,杜忘憂所有花到小風身上的,包括小風在藤青院的開銷,皆有他來承擔。


  沈追官職不高,俸祿不多,這些隻怕還是前幾年打贏了仗回來天家賞的,為了不欠她人情,沈追還真是折騰自己了。


  倒是小風,下車到了杜忘憂為他準備的房間,當著沈追的麵給杜忘憂磕了個頭。


  杜忘憂一驚,想扶他起來,他卻執拗的磕了三個頭才起。


  沈追微訝,小風修養的這些日子,寡言少語,他去探望,也是對他多有戒備,卻對杜忘憂行磕頭之禮。


  小風抬起頭,略帶病容的臉上情意真實,感激不盡道:“郎君,當日是您成全了我和姐姐,您的恩情,我做牛做馬都要報答。”


  杜忘憂笑著摸摸他的頭:“你還小,好好讀書才是正道,將來保家衛國,也算不辜負你姐姐的囑托。”


  小風點頭,姐姐說過,杜郎君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以後要聽杜郎君的話,隻要是杜郎君說的,他都答應!


  安排好小風後,杜忘憂和沈追一同走到了後院,秋季夜風微涼,杜忘憂忍不住攏了攏外衫,沈追眼裏滑過一絲看不起,文秀少年,若不經風,毫無男子氣概,隻會陰謀詭計。


  沈追冷淡開口:“杜郎君好本事,當日你不過和瓊露談了幾句話,就能讓小風對你死心塌地。”


  似是聽不懂他的冷嘲熱諷,杜忘憂道:“沈麾使,那樁案子已然過去,沈麾使何必一再提起,若是小風聽到,心裏怕是會不舒服。”


  沈追冷笑:“你還會為旁人著想?稀奇。”


  杜忘憂側頭看他:“沈麾使何出此言?”


  “我翻了禦安司的卷宗,真是滴水不漏,移花接木的恰到好處。”沈追冷冷道:“連林譚宗都被你和瓊露騙了!”


  杜忘憂溫柔的眼眸輕抬,道:“沈麾使,林司正聰明絕頂,豈是我能騙的,你翻過卷宗便知道,瓊露的手上有著刀傷,正是凶器的痕跡,證據確鑿,林司正秉公辦案,合情合理。”


  沈追冷眼看向杜忘憂,道:“那小風手上的刀痕,是怎麽來的?”


  小風是林譚宗親自送到禁院收押的,他怎麽可能看不到小風手上的傷痕?


  杜忘憂開玩笑道:“沈麾使追究那樁案子,是要定杜某的罪嗎?還是要將小風送出去,秋後處斬?”


  沈追咬牙道:“杜忘憂,我這是在警告你,不要總是耍一些小聰明,若是被我逮到,我一定不會饒了你!”


  “沈麾使,你懷疑我蠱惑了林司正,難道我還能蠱惑禦安司上上下下嗎?”她嗓音柔柔,卻讓沈追一愣:“所有人都是可憐那個孩子罷了,沈麾使同樣如此,不然也不必費勁心機將小風安置到我這兒。瓊露的命本就保不住,我昧著良心讓她抵了命,林司正違反了自己的原則讓她在口供上畫押,種種所為,不過是想讓那孩子能活下來。他失手殺了人,姐姐替他抵命,失去最愛的姐姐,便算作懲罰了。”


  沈追瞠目,聽說當時是瓊露主動說出自己是凶手,若是再把小風推出去,十八窟和朝廷免不了交涉,但不管怎麽交涉,小風都是難逃一死。而瓊露是江湖人,由十八窟自己處決,朝廷隻需留檔即可。那種局麵下,想保住小風,瓊露替死成了最好的辦法,不管是十八窟還是朝廷都是一個好交待。


  “狡辯!”沈追半天回了這麽一句,讓杜忘憂覺得好笑。他也並非要追究事情的真相,隻是他對杜忘憂有意見,凡事杜忘憂參與的事,他總會覺得杜忘憂耍了詭計在裏麵。


  杜忘憂不解道:“沈麾使似是對我很有意見?”


  看起來是很大的意見。


  她大咧咧的問出來,倒讓沈追有些不自在,想他也是個朝廷命官,再和一個文弱書生計較什麽?

  “沒關係的,我與沈麾使相見幾麵都不算融洽,沈麾使對我有不滿,在所難免。” 杜忘憂輕笑道:“不過,即便沈麾使再不滿,有些話我還是要問的,上次所說之事,不知沈麾使考慮的如何了?”


  沈追瞬間繃緊全身,寒氣逼人:“杜忘憂,我說過你再提這件事情的下場,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咳咳咳。”杜忘憂突地咳了起來,她拿出帕子捂住嘴,背過身去,用帕子堵住咳出的熱流。


  沈追的鄙夷更深了,他最不喜歡身體矯柔,走兩步就咳喘的男子。沈追毫不避諱自己的輕視道:“杜郎君身體不好,還是少動些歪心思的好。”


  杜忘憂旋身,捏緊帕子,溫和笑道:“我自來便是操心的性子,一時半會是改不了了。”


  她這話,沈追聽出了自豪的感覺,譏諷的看了她一眼,道:“揣著明白裝糊塗。”


  言罷,沈追大步離去,獨留杜忘憂站在原地。


  又是一次不和諧的相處,杜忘憂長歎一口氣,明日便是衛掌繡到沈家送衣服的日子,最晚不過後天,沈追一定會來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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