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胸
杜忘憂在床上躺了幾日,實在是無聊至極。杜川柏這次一點都不放水,每日定時來盯著杜忘憂喝藥,導致杜忘憂看見杜川柏就想吐。
李家派人送了幾車補品,都被杜川柏謝絕,李勤親自來道謝也被杜川柏擋了回去。
還好李恪老是偷偷跑來探望,給杜忘憂講講望京城裏的趣事,杜忘憂也由此足不出戶卻消息靈通。
杜忘憂半靠在床上,李恪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講著文傑竟然和幾年前的河神祭祀案有牽扯,被抓到的第二日,就斬了首;林譚宗頂著被王氏撓花的臉上朝,今上一句禦前失儀把他打發到了福州;李勤回了禁衛司,沈國豐氣得吹胡子瞪眼,當天就罰沈追跪到天亮。
但沈追還是悄悄去找了小風,告訴他如若要入軍營,出來後直接去找自己。李勤知道這事後很不樂意,那是他預定的人,怎能說給沈追就給沈追?二人為這事差點打了一架,最後是小風說他要留在禁院才作罷。
說起這事,李恪笑的合不攏嘴,要不是他在場,打死他都不信沈追會為了一個孩子和自己阿兄爭的麵紅耳赤。
杜忘憂淡淡道:“這倒像是沈追會做的事情。”
李恪略驚訝道:“忘憂你怎麽好像很了解沈追的樣子?”
杜忘憂微微一笑道:“隻是我的感覺罷了,他肯跑來告訴我們你阿兄說的話,已經很不容易了。”
李恪點頭道:“對呀,他們也因為這件事情關係近了不少,真不知道沈國豐知道了會氣成什麽樣子。”
說著李恪就咯咯的笑了起來。
他一笑,就招來了杜川柏,杜川柏麵無表情地進屋,他嚇得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畢竟天色已晚,他一個人待在外麵不安全!
杜川柏氣定神閑地搬個凳子坐在榻前,道:“你就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杜忘憂愣怔道:“說什麽?”
杜川柏悠悠道:“藤青院的宅子,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沈若炎想要。”
杜忘憂抿了抿唇,蘇修羅你個大嘴巴,這事你果然憋不住!
杜忘憂道:“對不起杜二,我給你惹麻煩了。”
有人想要那處宅子的事,杜忘憂偶然聽院子裏的孩子提起過,才會不嫌麻煩的去土地監做公證,要的就是有理有據。
杜川柏有些生氣道:“讓小祿他們特意守著李固,告訴李固店鋪被沈若炎砸了,這事也是你安排的?”
杜忘憂垂眸,盯著自己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被子。
杜川柏不由得提高聲音道:“沈若炎打了你,我揍他是應該的,到了朝堂我自有辦法脫身,你非要摻和進來作甚?”
杜忘憂著急地解釋道: “我一開始,不知道要藤青院的人是沈若炎,他去醫者心那天自報家門我才知道他是誰的。”
杜川柏神色稍霽:“如今春風樓的殺人案解決的了,小風也答應了要去禁院,你就好好在家養著,沒事不許亂跑!”
杜忘憂卻靜靜道:“沈追想把他帶到禁院,怎麽也要他滿十五之後,小風現在應該隻有十四歲吧?”
杜川柏太陽穴突突地跳:“忘憂,你又要做什麽!”
杜忘憂溫和眸子裏笑意滿滿:“我要把小風安排到我的藤青院啊。”
杜川拍低頭,手指狠狠地捏著太陽穴。
杜忘憂再接再厲道:“我知道沈追會先給小風安排一個去處,可在望京城裏,有哪個去處,比藤青院更好。小風在藤青院半年,我們重新弄一個身份給他,再去投軍,不是更好?”
好你個頭!
杜川柏一掌拍在被子上,杜忘憂嚇得抖了一下肩膀,杜川柏冷臉道:“你想要小風進藤青院,就必須要和沈追接觸,你打的什麽心思你真以為我不知道?”
被發現了,杜忘憂也不覺得尷尬,笑嘻嘻道:“你既然都知道了,就當做沒看到唄!”
杜川柏著急道:“那小豆子呢?你將來怎麽麵對他?你該怎麽給他解釋!”
杜忘憂平淡道:“他如今還小,我會慢慢告訴他,到時候由他自己決定。”
杜川柏抓狂道:“他才四歲,能做什麽決定!”
杜忘憂也抬高聲音道:“那我們憑什麽替他決定?杜二,他有自己的人生,我們把他困在杜家就真的是為他好嗎?”
對上杜忘憂的眼神,杜川柏總覺得杜忘憂的話意有所指。
杜忘憂收起尖銳的情緒道:“杜二,我有些失控,對不起.……”
杜川柏溫聲道:“忘憂,他在江北平平安安的長大,掌管江北的生意,不是更好嗎?”
杜忘憂闔眸,頭抵在床頭,眼前劃過沈慈溪溫柔的笑顏,她笑著道:“郎君,你快看,他踢我了,他踢我了!”
那句話透著為人母的喜悅與期待,縈繞在杜忘憂的腦袋裏。午夜夢回,夢裏的那張臉還是朝著自己笑,賢惠地繡著帕子,卻在最後化為蒼白的屍體,身下漫出無數的鮮血,抱著哭鬧不停的嬰兒,離自己越來越遠。
杜忘憂睜開眼,憂傷道:“杜二,我答應過慈溪,要帶小豆子回望京與沈追相認,說出去的話不能失信於人。”
杜川柏赫然道:“你怎麽舍得?”
杜家所有人又怎麽舍得……
杜家對小豆子傾注所有的疼愛,隻願孩子能夠平安開心的長大,杜忘憂更從小豆子生下來,除了喂奶的事沒幹過,什麽都做盡了。
杜忘憂語氣遺憾道:“我不想讓那孩子活的像我一樣糊塗,他有見到自己生父的權利。”
杜川柏激動地站起身,道:“你在說什麽胡話!”
杜忘憂眼神飄向桌子上放的盒子,盒子放的是七夕那日買的石雕,燕珩一早送來的。
杜忘憂道:“豫州的特產除了胡辣湯還有什麽?”
杜川柏心中警鈴大作,看到杜忘憂眼神在桌上流轉了一下,便道:“除了吃的還能有什麽,其餘的都是些小玩意,就像這種石雕,我在豫州之時買完扔的到處都是。”
言罷杜川柏就覺得不對,果然,杜忘憂眸子沉靜如水,望著他,毫不留情地拆穿:“杜二,賣給我石雕的小販是小時候家裏遷移到豫州的,他祖籍是麗州的,豫州的特產是香包,對吧?”
七夕節,街上賣香包的大都是豫州人,隻有那一家賣的是石雕,所以杜忘憂才會買了那家的石雕。
杜忘憂的話讓杜川柏腦子停頓了一晌。
他怎忘記了,早上石雕剛被送來,杜忘憂就興致勃勃地選了幾個給他,他見石雕做工精細就隨口誇了幾句。杜忘憂當時嘲笑他沒見過,他還反駁自己對這種小玩意沒興趣。
“杜二。”杜忘憂的聲音幽幽響起:“你那麽聰明,豫州話學起來,應該很簡單的。”
杜川柏厲聲道:“你扯到哪裏去了,我們說的是小豆子的事,你說這些作甚!”
蘇修羅端著藥進來,一見氣氛不對趕緊放下藥打圓場:“怎麽了這是?杜二你又欺負忘憂,皮緊了想挨揍是吧!”
杜川柏扭過頭去,杜忘憂也低頭不語,蘇修羅對著杜川柏的胳膊使勁一擰,杜川柏皺眉,狠狠一甩袖子,蘇修羅就勢撲到杜忘憂的懷裏,可憐兮兮地讓杜忘憂給她呼呼。
杜川柏踢了一腳凳子道:“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以後不必說與我聽!”
蘇修羅對著他離開的背影喊:“杜二,你惱什麽呀!”
回答她的是門被重重關上的聲音。
蘇修羅拍拍胸口道:“忘憂,我受到了驚嚇,我今晚要跟你睡。”
杜忘憂有商有量道:“那我可以今晚不喝藥嗎?”
蘇修羅端起藥碗笑的無比甜美:“你覺得呢?”
杜忘憂隻得苦著臉把藥喝淨,緩了會兒,臉色才稍見紅潤。
蘇修羅一到夏日就喜歡和杜忘憂擠在一起,她喜歡杜忘憂身上涼涼的感覺,抱起來還軟軟的。兩人沐浴過後躺在床上,蘇修羅的手就開始在杜忘憂胳膊上摸摸,腰上摸摸,最後停在了杜忘憂的胸上。
蘇修羅疑惑道:“忘憂,你天天束胸,胸會不會變小啊?”
她這句話問到杜忘憂了,杜忘憂從有記憶開始就以男裝示人,束著束著就習慣了,對於自己的胸,還真沒注意過大小。
蘇修羅又摸了摸自己的,驚奇道:“哇,忘憂的胸居然比我的還大~”
隻著中衣的杜忘憂,胸前的起伏,確實比蘇修羅大點。
“有嗎?”杜忘憂伸手去摸蘇修羅的胸:“讓郎君摸摸,是不是一馬平川!”
手剛碰到中衣蘇修羅就受不了了:“哎呀,忘憂你手好冰啊!”
杜忘憂壞笑道:“小娘子,你就從了我吧。”
蘇修羅學著花娘媚聲道:“奴家不要,郎君饒了奴家吧!”
她們一聲高過一聲,慢慢地困意襲來,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直到最後,都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