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往事如煙6
白皖昭晃動腳的動作停了下來,她看著他臉上的傷口,皺起眉頭,心裏無端的感到心煩。
她用腳跟敲了敲沙發,他們妖族最講究的就是因果報應,雖然不像那些自詡高尚的偽君子們,論什麽佛道法道,但是他們向來是有恩必報,從不拖欠。
之前他幫她拖延了時間,也算是舍身救了她。
縱使不說任務,她都得再幫他一次。
白皖昭從沙發上爬下來,邁著小短腿跑向劉管家,在劉管家準備離去之時,她抓住夏清輝的手。
她的動作讓白皖珺驚了一瞬,他下意識的站起身,想去把她拉回來。
“白小姐,有什麽事嗎?”劉管家心裏雖是不耐煩,卻不能表現出來,他彎下腰,手撐在膝蓋上,同她平視,溫聲問她。
白皖昭拉著夏清輝的手仰起頭,眨了眨眼,語氣天真:“劉叔叔,昭昭一個人在家好無聊,可不可以讓他陪昭昭玩兩天?”
“這……”劉管家一愣,倒是沒有想到白皖昭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他看了看低垂著頭的夏清輝,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拒絕:“白大少……您看……”
白皖珺已經走至白皖昭的身旁,他向她伸出手,想把她抱起來,被她側身躲開。
白皖昭嫌棄的看了他一眼,轉而看向白皖請,眨巴眨巴眼,眼中透著乞求。
白皖珺看見她臉上毫不掩飾的嫌棄之色,嘴角微抽,他咬咬牙。這個不懂事的小鬼,他之前是眼瞎了才會覺得她不討厭了,這麽討厭的小鬼還是掐死好了。
白皖請撐著頭,神色淡淡的瞧著她,手指輕敲沙發的扶手,像是在思考要怎麽處理。
“既然昭昭喜歡,那便讓他留下來同昭昭玩兩天吧,他身上的傷還未好全,也不好亂動。”白皖衍看了白皖衍一眼,主動出聲,笑著應了下來,他笑著看向劉管家。
白家現在主事的人是白皖衍,他還沒有發話,劉管家也不好說什麽,隻能為難的看著他。
“大哥,你怎麽看?”白皖衍看向白皖請,縱使對上白皖請冷淡的視線,他笑容也依舊的溫柔。
白皖請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合上手中的文件,微點頭。
“可……”劉管家這次來白家的任務就是將夏清輝帶回去,他雖說是可以以夏家的名義做一些決定,但是這件事情…他說不上話。
“劉管家不必擔心,我會同夏家老爺子電話溝通。”白皖衍走到劉管家麵前,對他做了個手勢,帶著他向書房走去。
劉管家不放心的看了眼夏清輝,點點頭,跟在白皖衍的身後。
“疼嗎?”白皖昭鬆開夏清輝,指著他被劉管家抓住的地方。
夏清輝依舊埋著頭,不言不語,像是同外界斷了聯係,無法接受到外界傳來的訊息。
“白皖昭!”白皖珺用力敲敲白皖昭的腦袋,語氣不滿:“你能不能懂點事?”
白皖昭捂著被敲的腦袋,撅起嘴。她現在妖力還未恢複,很多事情都不能做,她今天做的事確實給白家增添了不少麻煩。
可她若是不阻攔那個劉管家帶走夏清輝,他以這樣的狀態被帶回去,不知道她還能不能再見到活著的他。
白皖昭抬起頭,正巧對上夏清輝往這邊看的視線。
寬大的睡衣顯得他愈發的瘦弱,他站的筆直,靜靜的看著她,眼中仍是死寂一片,似是對周遭沒有半點期待。
他整個人都像是一灘無法複生的死水,安靜而孤寂。
他短短的八年人生中,有太多的人對他伸出了手,可沒有人成功將他拉出泥潭,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被冠上私生子之名的那一刻,便已經深陷泥潭。
想要將他拉出來太難也太麻煩,那些向他伸出了手又放棄的人們,給了他數次希望,卻又親手掐滅。
到如今,他已經不會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
夏清輝別開眼,抿抿唇。她也和那些人一樣,不過是一時興起。
“白皖珺。”白皖請撐著下巴,麵無表情的盯著還準備再敲第二下的白皖珺。
白皖珺察覺到他透露出的不爽,想起之前的事情,訕笑著放下手,他彎下腰,瞧著白皖昭肉肉的臉頰,沒忍住用手戳了戳:“下次不能再這樣任性了,白皖昭。”
白皖請站起身,徑直向白皖珺走去,他比白皖珺足足高了一個頭,襯衫的袖口挽起,露出線條流暢的手臂。
白皖珺看著他的靠近,咽了咽口水,以為他是來找自己算賬的,連忙舉起雙手:“大哥,天地良心,我真沒怎麽用力。”
“昭昭,過來。”白皖請看也未看他,他垂眸看向白皖昭,聲色清冷。
白皖昭回過神,邁著小短腿走向白皖請,站在他麵前,乖乖的叫了一聲大哥。
白皖請摸了摸她的腦袋,並未說話:“喜歡就留下來。”
白皖昭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指的是夏清輝,她下意識看了他一眼。
夏清輝站在原地,微垂著頭,對於他的話沒有反應,他像是一座孤島,與外界斬斷了一切聯係。
她仰起頭,看著白皖請,他的眸光清冷,語氣也分外的冷淡。
他並不像是在說一個人,倒像是在說一件或許有價值的物品。
“那就麻煩你們了。”劉管家同白皖衍從書房中走出來,臉上帶著笑。
白皖衍同他虛虛的握了握手,禮貌溫和:“言重了。”
劉管家想起剛才老爺和白皖衍通電話時的鄭重,說話也越發的客氣起來。
“二少爺,老爺托我囑咐你,在白家的這段時間要乖乖聽話。”劉管家笑眯眯的走向夏清輝,伸出手想要摸他的頭。
夏清輝往旁邊偏了偏頭,躲開了他的觸碰。
劉管家悻悻的收回手,強壓下心中對夏清輝的不耐煩,又多說了幾句。
他交代完後,又同白皖請客套了幾句才離開。
“二哥,你是怎麽和那個說話一套一套的管家說的?”白皖珺有些好奇,他看之前劉管家的態度並不像是會答應的模樣。
白皖衍並未直接回答他,而是彈彈他的腦門:“我自有我的辦法,你的功課做完了嗎?”
一提到功課,白皖珺便心虛的看了一眼白皖請,害怕他問起來,隨便找了個借口便上了樓。
“昭昭要好好照顧朋友啊。”白皖衍溫柔的捏捏白皖昭的臉,等白皖昭應下後,便同白皖請去樓上的書房談事去了。
白皖昭看著至始至終都未出一語的夏清輝,他似乎對自己的去留並不感興趣。
不。
與其說是不感興趣,不如說是他完全放棄了掙紮和選擇,麻木的任人擺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