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狗頭軍師
她問的很直白,也很認真。
薄雲起聽了,不由得嘴角微揚了幾分。
蒼天不負有心人啊。他今天談話的目的,算是達成了。
他之所以對戴細水那麽感興趣,理由之一大概便是無論出於理性還是感性,說出口的是好話還是壞話,她能夠和他沒有那麽彎彎繞繞地爽快說話吧。
既然她願意開誠布公地接受他的加入了,那他也願意對這位戰略同盟兼未來伴侶坦誠相待。說幾句局外人實誠的建議而已,自然是義不容辭。
悠然地轉了轉方向盤,他回答得比她問得還要直白爽快:“很簡單。要麽,徹底放棄,借這次特別專案組改組進入新的生活步調來告別過去。要麽……不顧一切地捅破窗戶紙,試試看能不能夠真的得到他。”
戴細水驀地轉過頭來看他,他依舊是那副風輕雲淡的含笑模樣,可戴細水的表情已經遠遠不隻是震驚與凝滯了。
這個建議本身是瘋狂的。但更瘋狂的是,給她提出這個建議的人。
薄雲起,她的未婚夫。薄家二少,背後的薄家是如今央京之內實力最雄厚、風頭最矚目的權貴大家。
他居然能夠這麽心無旁騖地建議她去追藺逐?!
薄雲起餘光瞥見了戴細水震驚的模樣,但是全然未放在心上,甚至還溫柔耐心地替她分析排除,補刀進一步建議道:“第一種方法是慢藥,靠你自己的話或許很難持續。第二種方法是猛藥,算是以毒攻毒的法子。”
“至於具體選哪一種,你自己權衡著看著辦吧。作為你的忠實盟友,我尊重你的任何一種選擇。”
“薄雲起,你瘋了。”戴細水難以置信,出聲帶了幾分不自然的沙啞與哽咽。
“我沒瘋。”他輕淺地笑了笑,“細水,你現在要做的是突破,走出原本保守逃避的舒適圈。如果沒有一些趨於激進、冒險、瘋狂的辦法,是很難促成改變的。”
“雖然會帶有一定的副作用或是風險,比如說……你們的同事友情到此為止。但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情,有利必有弊。”
“細水,你要清楚你最想要的是什麽——你若是想要義無反顧地向前走,那就不要怕可能會摔倒。”
“無論哪種方法也好,細水……你能夠邁出這一步嗎?”
“薄雲起。雖然你的建議聽上去很有道理。”戴細水深呼吸平複下今晚幾經顛簸的情緒,眸色深深地望向筆直的前方的影子,“但這些話從作為我未婚夫的你口中說出來,讓我覺得詫異。”
“難道不是正是因為是我,所以才能夠這麽直白坦誠地建議你嗎?”
他眼裏的春風和碧波都是那麽的溫柔醉人,靜謐而美好。被他望著的時候,似是被當做全世界地全身心耐心而又柔軟地對待。
他不可思議的思維與平靜,還有他眼底溫和的信任與篤定,都使得戴細水不由得為之顫栗。她不敢看他。
“我是你未婚夫,更是你餘生賭博的搭檔與盟友。我們站在一起是為了各自命運及共同命運的博弈,而不關乎其他複雜的情感或是利益的權衡。”
“所以,隻有我,能夠給你提出這樣的建議。”
“你身邊的其他人,縱使知道了你的這份心意,也不會像我這麽做。我是這些人中間,最有立場和資格支持你的人。”
薄雲起說的沒錯。她身邊的人裏,隻有他會這麽建議她。
其他人……她的親人——渴望著攀上薄家緩解戴家近年窘境的戴家人,絕不可能。她的朋友——她的朋友主要是特別專案組的同事以及一些以前的同學,要麽對藺逐毫不熟悉,要麽就是彼此都熟悉,說出來尷尬,知道了也隻會沉默。她喜歡的人——藺逐,那就更不可能了。她看得出來,藺逐對愛情沒有執念,或許是因為目前為止都沒有出現能夠真的讓他動愛戀之心的那個人。
戴細水眉頭微蹙,有些無奈地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聲音不由得低了幾分,似是喃喃一般:“有第三種辦法嗎?”
“有。”
“第一種辦法的衍生強化版,會承受來自外界的巨大外力推動,再通過時間匆匆來將它徹底磨平。”
“但這種方法很被動,我覺得你應該不會喜歡,所以我剛才沒有算進去。”
“雖然我們都知道眼下的順從是為了未來更好的反抗,但是順從是會有怠惰與擴展的。一旦習慣了順從,那就意味著徹底失去了翻盤的籌碼。”
“細水,你要想清楚。”
捏蛇捏七寸。
薄雲起向來知道她最討厭的事情的部分在哪裏。
但事情哪能都那麽隨心所願。她的眼眸閃了閃,歎了口氣:“我若是追藺逐,你就不怕兩邊家裏施壓嗎?到時候,怎麽處理?我總不能真什麽都不管不顧地瘋一場,留著以後讓外人看我們兩家的笑話。”
“這不是還有我嗎?”薄雲起並不認為這會是什麽大問題,反倒是不以為然地笑了,“如果你真的要做,那麽——我會是你最靠譜的狗頭軍師和最堅強的事務後盾。”
戴細水這下子徹底地哽住了。
什麽最靠譜的狗頭軍師,什麽最堅強的事務後盾……滾蛋。
沒有誰會真的毫無條件地對別人好。若是對人好,那必然是有所求。利益至上,理所應當。可是薄雲起在她這裏能得到什麽他缺的嗎?難不成是閑得沒事幹找的樂子?嗬。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尤其是薄雲起這樣萬人迷設定的男人,更是危險可怕。挖了坑想趕著誰往下跳呢?!真當她傻啊……
戴細水腦袋裏滿屏幕的彈幕吐槽。
哼,她才不會承認,她又在逃避拖延問題,甚至還有點被薄雲起的話給感動了呢——沒有實際行動和確切緣由的允諾,都是空穴來風和不安好意。
薄雲起,你給我等著。
她才不會輸呢。
“如果你足夠信任我的話,就把手給我。”沉默著沉默著,薄雲起突然間這麽說。戴細水聽著有些愣,但緩了緩,還是鬼使神差地把手伸了出來。
薄雲起發現了她的這個小動作,溫柔淺笑著看了她一眼,騰出一隻手握住了她的。霎時,溫度蔓延。他寬厚的手掌包裹著她的,略微粗糙的微燙掌心貼著細膩柔軟的微涼手背。兩手交握,顯得親近而又曖昧。
戴細水意識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剛被自己給蠢呆了想要借機抽出自己的手,卻反被薄雲起抓得更緊。不但如此,那個混蛋男人居然還借此嘲笑調戲了她一番。
“……嗬。細水,我還沒說完呢。”某個表麵溫柔實則欠扁的聲音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無可奈何道。戴細水撤回動作失敗,繼續默默地看著前方,悄悄地為某人的過分翻了個白眼。
他是故意把話分這麽開說的?好讓她“斷章取義”,然後借機嘲諷她一番?
嗬,幼稚而又無賴的男人。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自己一時走不出來,我可以幫你。”
“最直截了當的方法,就是——我娶了你。”
“從此一了百了。你們橋歸橋,路歸路。不需要你自己動手,你的身份也會把這條界線分得很明白。”
“怎麽樣?這種以毒攻毒的強製外療法,你能接受嗎?”
薄雲起把戴細水的手向自己那邊拉過去了點,手下微微用力攥緊,他撇過頭去問她,眉目間似是有春風拂麵,氤氳著爛漫醉人的桃花。
還別說,真有點像渣男裏麵的專門騙財騙色的感情殺手,還他媽是個小白臉。
抽不出手的戴細水臉僵了僵,心髒反正今晚上已經被震驚得麻木了,腦子也隻是機械地記錄下來方才的所見所聞。至於腦海裏,她真的就快隻剩下滿屏瀕臨崩潰的彈幕了。
這一回,場麵已經不能夠單單用“尷尬”一詞就能夠概括了。
薄雲起見她明明慌亂無比卻還要故作鎮定,實際上已經魂飛天外的樣子,也沒有為難她,並沒有此時此刻一定要得到一個確切的答複。
“我不著急,你慢慢想。隻是細水,你要想清楚了。畢竟——落子無悔。”
他溫柔地鬆開了她突擊抽出不成、幾近因為慌亂而僵住的手,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而後收回了手。
轉動方向盤,打方向燈,轉彎下了繞城高架。
夜色之中,一棟望著似是淩空於萬家燈火與萬籟俱寂之上的古色古香的建築漸漸清晰靠近。
民食樓。
繁華與幽靜似是在這棟建築樓之上竟奇異地和諧無比。屋簷之上攀援的燈帶,為民食樓鍍上了一層濃厚的煙塵氣息。可端莊典雅的建築本身,卻又沾染著深沉的曆史古韻。
曆史長河中一路走來的傳統食物,時光滄桑裏來,民間煙塵裏去。如此,似是情理之中,再合適不過。
下了高架開不久,便能夠到了。
這次,一直到他們和藺逐他們先後在停車場停好車下來,薄雲起和戴細水都沒有再說話。
望著前方古色古香裏摻雜著股煙火氣的民食樓,大門處儼然掛了塊深藍底色、複古邊框的匾額,上書金碧輝煌的一行大字,題的正是那句極有名的俗語——民以食為天。
戴細水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往他們這邊望了一眼的自家親同事們,默了默,走到薄雲起身邊的時候,悄然挽住了他的手臂。
以愛情的名義得到藺逐,顯然是不可能的。她與藺逐相識多年,她了解他。若是他們之間隔著的僅僅是身份處境,那還不至於讓她的這份感情難以宣之於口。
多思無益,不如忘卻。她是該,也必須得向前走了。
戴細水高傲地揚了揚下巴,恰巧對上了身旁男人意味深長飄過來的視線,傲嬌地晲了他一眼,便挽著他跟上大家的步伐,向民食樓裏麵去了。
而她新上任的狗頭軍師和堅強後盾,不得不說非常自覺地和她配上了戲。撇下了考慮戴細水具體的想法和可能的抉擇,他開始算計起下一步的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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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們薄二少就是這麽不走尋常路~
幫未婚妻搞定家裏去追暗戀的男人這種事情他居然能夠想得出來……
嘻嘻。(那是你們沒看見以後的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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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就真的吃夜宵了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