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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是夜風起

  真正的北黎莊,實際上是上界在人間的一大據點,相當於上界駐人間的總部。


  所謂北黎,北為地理,黎為多——粗略意思上即為,央京之北,有許多深深庭院。而更深一層意義是,北於山為陰,於水為陽,故毗鄰央京之北之陰氣聖地遠山山脈,內含上承碧落、下呈黃泉的池水溪流,陰陽調和間,是黎明,亦是黑夜。同時,黎有墨黑之意,陰陽八卦中代表著陰的一極,也與其主要由命司的陰界聯盟主管相呼應。


  而世間萬物皆相生相克,與北黎莊相對的,定然有另一處陰陽調和、特殊神秘的地方,其名曰南皎島,位於南之渺海之南,便是上界於他界的交匯據點了。


  北之遠山,南之渺海,都是難以明晰其渺遠遼闊的地界。雖然在人間地理意義上它們並非是所謂最北最南的地方,也有一定可以估量計算的麵積,但對於非人類界的意義而言,這兩塊是承接著幾個不同的世界的神秘地帶。


  遠山山脈連綿,廖無人煙。唯有人跡踏足的,是一端莊陵開發守護的遠山墓園,以及另一端被不知名大佬承包下來的大片山腳和低海拔山體建造的北黎莊。其餘地界,都是莽莽樹林,茫茫山霧。


  北之遠山之北,在遠山山脈神秘莫測的內部,有真正的北黎莊,是上界駐人間的總部。


  渺海海域遼闊,更加廖無人煙。毗鄰的周邊,都是懸崖峭壁,懸崖外圈被化為了旅遊區,但更向裏的部分,連政府都未曾開發探索。渺海之上,霧氣茫茫,一切景象皆是海市蜃樓的幻境,掩蓋了其中的真實世界。


  南之渺海之南,在渺海海域如夢似幻的內部,有一座神秘的南皎島,海上一座,空中一座,成由上而下的平行光線下投射的本體與影像間的關係狀態,是上界駐他界的總部。空中真正的南皎島,嚴格意義上屬於非人間地帶的上界地盤。但由於還有一個非人類聚集的影像島嶼的存在,和人間還是有一定的過渡。


  南皎島名字所含意蘊與北黎莊同理。南,山陽水陰。渺海為陰,南皎為陽。陰陽調和間,皎然的既可以是明月,亦可以是驕陽。同時,皎有潔白明亮之意,於陰陽八卦中代表著陽的一極,主要由塵司的陽界集團所主管。


  北黎莊中的各個主體部分也各有其主。按照陰陽之前所看到了解的,北黎莊內部通過一條漫長蜿蜒且多分叉的“歸凡路”串聯起來,歸凡路一端是人間,一端是上界的地界。歸凡路最終通向的諸個複雜的方位中——


  花黎苑是夢司的地盤。花、黎二字皆有繁多之意,寓意夢幻與時空無窮無盡。


  夜雨池是命司的地盤。夜、雨皆是陰性,以夜雨池為交界鏡麵,陰陽兩界呈鏡像倒影之勢,寓意陰陽相依而生,卻又彼此獨立、各成一麵。


  桃花源是塵司的地盤。桃花為塵俗的概括象征之語,桃花源的深處,是塵俗種種意念最終的歸屬與解答。


  簇馨園是緣司的地盤。簇馨,意為繁多美麗的花木,與緣司所含的“花木有情”的宗旨相一致。花香無形之中牽引緣分,花時有色之間展示因果。


  至於歸凡路的其他分叉口,屬於上界之中其他部門的地界,不在四司範疇之內,故而此處也先隱匿。待到必要說明之時,再做詳述。


  是夜,夜色深沉,萬籟俱寂。


  迎春莊戴家宅院中戴細水的房間內,流螢點點,似是遠山山脈中的流螢種群。


  北黎莊夜雨池上,月色晴明。陽明樓巍然而立,日月台上,站著的是麵無表情的應陽。黑色的齊肩短發,順而直,烏黑濃密卻沒有光澤,壓抑的齊劉海,遮住了她漆黑一片、更甚於這夜色的深深雙眸。一身人間便裝,白色襯衫、淺藍色水洗牛仔褲、白色帆布鞋,一副青年學生的模樣。


  忽而,夜雨池上風雲四起,夜霧升騰彌漫,將夜雨池一圈給圍繞了起來,隻見頭頂青天與茫茫水鏡,不見周邊風景。月色更深,月亮無聲之間大了一輪,默默流轉成為八卦中白色的一半,與漸漸幽深的夜色合為一個帶著淺淺的幽藍色光暈外圈的半黑半白的□□。


  夜雨池也在無聲無息中發生了變化——由原本清楚地倒影著天空與陽明樓的一麵明鏡,變成了陰陽兩界交界的一層透明玻璃。夜雨池池麵之下,幽然矗立著與陽明樓猶如鏡像、完全一致的陰冥閣,陰冥閣星雲台之上,陰陽本尊肅然而立,花白的長發順直地披落在一襲流金紋玄衣之上。左眸墨黑似濃墨翻滾,右眸靈白似月色皦然。


  陰陽此刻身著的這一身流金紋玄衣,與她在黃泉碧落工作以及平時穿的皆有所不同,與她離開陰界地府地界時王閻來送穿的那一身黑金長袍亦不同。


  她在黃泉碧落,不見來人,不問逝者,隻問生死,偶爾來往的也隻有司命、王閻之類的同僚朋友。故而工作時一身黑袍,帶帽將眉目臉龐皆隱匿其中;平日裏一身灰色長衫,沿著忘川散散步、賞賞花,偶爾去朋友的地盤坐坐喝杯茶。


  而王閻那一身霸氣外露的黑金衣袍可要比她此時穿的這一身還要端莊嚴肅、低調奢華。不僅袖口、衣襟、腰帶等細節處恰到好處地爬著繁複精美的流金刺繡龍紋,而且裏衣、外衣、外袍,從裏到外,白、紅、黑三層,一層比一層精致。外袍背後,是一個看上去翻湧變幻的靜態圖紋,流金線龍紋掀起黃泉的漣漪,簇擁著一株怒放的彼岸花,熾烈大紅色的曼殊沙華。


  當然這也是有原因的,王閻畢竟是地府之主,為君為王者,著龍袍亦是自然。彼岸花是至靈之花,能鐫綉吸引其靈附於外袍之上,亦是陰界至高地位的認可象征之一。而且他須得常常在位“上班”,不似陰陽、司命這般清靜自在,也不得不常常穿著這地府最為炫酷大牌的黑金龍袍。


  相較之下,陰陽這一身本尊的正裝,即是此刻陰冥閣中的這一身了。昨夜清明例會,她尚且身著最為偏愛的樸素的灰衣;今夜的此時此刻,她卻是一身流金紋玄衣——亦是三重衣,從裏到外分別是白、灰、黑,有如陰陽交會。除了作為外袍的玄衣的袖口、衣襟、衣擺等邊緣有不規則的類似波浪形式的寓意為黃泉的流金紋路之外,皆是純淨深沉的顏色本調。


  陰界聯盟層層管理階級的各色正裝之中,黑色玄衣為尊,白色素衣稍稍次之,紅色血衣再稍次之。三重衣為尊,通常是各界首領,其下是二重衣,較三重衣少一層外袍。衣上有彼岸花與黃泉紋路者為尊,地位和修為皆在上乘,也唯有三重衣的領導階層有此殊榮。二重衣便隻有彼岸花而沒有黃泉流金紋。


  按照分位來算,能夠穿得以黑色為主色調的三重衣長袍的,唯有陰陽、王閻與司命。而司命向來放縱不羈,除了直係上司命司大人沒有人能夠管得了她,自然不用在意她平日裏愛穿什麽了。當然,慣常我們司命姐姐最為偏愛的自然是妖冶的大紅色。


  莊陵、孟月常、巽漈皆為白色素衣三重衣的地位。從內而外,黑、金、白三重,流金紋花紋布於袖口、衣襟、腰帶,背後是金線刺繡的一株彼岸花,即黃色的忽地笑。


  楚潤、尋白羽、鹿瑤、鄭晗、雲胡、鬼豔、石驚風等人皆為三重血衣,自內而外,白、黑、紅三重衣衫,寓意黃泉的銀線紋路,血色長袍背後一株純粹白色的彼岸花,名曰曼陀羅華的引路之花。


  彼岸花自有其靈,有諸般形態,百般變化與色彩,紅色向陰,白色向陽,黃色中立。其餘顏色,亦各有其意,不過須得靈力修渡而成,無法自然長成。


  夜雨池上下,各自風雲變幻,陰陽佇立其中,巍然不動,肅穆而淡然,有如景致本身自然而然的一個部分,卻又有超出平凡樸素之上的凜然氣質,深沉而又幽遠,慈悲而又涼薄。


  清明期間,各界的陰陽之氣都向夜雨池匯聚,有如無形之中的新舊更替、匯報記錄,這是自然天意中的無聲秩序,並非是上界各部故意使用靈力操縱使然。如今,陰陽本尊佇立其中,陰陽之氣的湧動更為深厚與迅疾,無聲無息間呈旋渦的態勢向夜雨池的中心湧來。


  忽而,天空中閃過一陣金光,仿佛黑夜背後隱藏著的光線被壓抑不住,隱隱地要滲透出來。陽明樓上,陰陽的身後出現了便裝的楚潤等人。夜雨池之下的陰冥閣內,流金紋玄衣的陰陽身後,靜靜地站著血衣的楚潤等七人。


  夜雨池上下鏡像,不知真假,亦都為真象,無聲而莊嚴地觀望著這陰陽之氣的流通變化。


  夜雨池外歸凡路的岔口,立著一身西裝革履、等待著尋白羽出來的越平明。他望著夜雨池彌漫繚繞、奔湧來回的煙霧,平靜冷漠的臉上浮現出失神沉思的神色。


  一襲青衫的月忘憂抱著一摞竹簡,緩緩從同樣隱匿在奔湧的煙霧雲氣之間的歸凡路的某一端徐徐走來,猶如山嵐霧氣中的一株青竹,清冷而孤傲,棱角分明的臉龐,淡漠無情的神色,是她所事塵司予她的職責與告誡。


  此刻她手中抱著的,亦不知記載的是誰人的愛恨嗔癡。


  “月前輩。”越平明禮貌地向月忘憂問好。


  不知怎麽的,月忘憂給他一種冥冥之中潛意識裏的牽引與悸動感。明明是未曾相識的陌生人,對方還是塵司中理事的前輩,他卻總覺得熟悉而親切,以至於當他在迷霧蒙蒙間看到她的衣角的時候,就下意識地感應到是她來了。


  這種想要靠近的秘密,也唯有靠近之後才能夠解答。倘若他們真的是前世有緣遇見相識的人,那麽自己的反應是否代表著某種回憶裏的偏向,或是暗含著上天給予他的指示?

  月忘憂也看見了他。但她生性冷淡,微微頷首算是打過了招呼,便打算直接路過,抱著她的工作卷軸往雲霧繚繞隱藏走向的歸凡路的另一頭去了。


  越平明下意識地叫住了她,連他自己都不由得詫異地為自己的失控而愣怔。但當月忘憂幽幽回眸,冷漠疏離的目光平靜地落在他身上的時候,他的話語再次不受大腦控製地自己吐了出來。


  越平明感到自己被一種深沉而壓抑的未知控製著。這種未知使得他敬畏,也使得他不安,使得他越發地失控以至於不像他自己,盡管他至今連自己究竟是怎樣的也無法回憶起來。


  他希望努力著來了解這種未知的更多的部分。


  “月前輩,剛才這麽突兀地叫住您真是失禮了。對此,我很抱歉。”越平明直直地望入月忘憂清澈而淩然的眼眸,盡量使自己的語氣顯得真摯而不是冷然道,“不過,晚輩有一個問題向您請教,不知道您是否能夠為我解惑?”


  “但說無妨。若是我知道,且能夠告訴你,自然不會藏著掖著瞞你。”月忘憂回答得很平靜,也很坦然。


  不得不說,這兩個人在此方麵有很大的相同之處,雖然都是生性冷漠疏離的人,但都彬彬有禮,並且坦然直接。話說得糙一些,便都是司命姐姐所喜歡的雲胡大人這一類的“可愛的冰山”……咳。


  越平明見月忘憂答應得爽快,便也毫不隱藏地吐露出了心中的疑惑所在:“前輩可知道,蜉蝣界的入口在何處?無果山靈息洞又是何方聖地?”


  “蜉蝣界?”月忘憂冷然清澈的眸子裏一閃而過一道錯愕的光,她定定地望了越平明一會兒,似是努力地在腦海中搜尋了一圈,而後抱歉地向越平明搖了搖頭道,“抱歉,蜉蝣界本就低調神秘,我又基本都在處理塵司內部的事情,所以對於這些事情知道得不多,無法為你解惑。不過,蜉蝣界的事蜉蝣應當會知道。倘若你在人間行走時,有幸遇見罕見的蜉蝣的話,你可以去問問‘它’。”


  “好的。多謝前輩指點。”越平明尋思著點了點頭,向月忘憂表達感謝道。月忘憂也向他點了點頭,便又青衫飄飄地消失在歸凡路的煙霧雲氣裏了。


  蜉蝣……麽……


  歸凡路上,煙霧雲氣間又獨留下了垂眸沉思的越平明一人。


  他突然間覺得,此情此景此境,一如他那一夜夢中的曠野。隻不過那日終究是夢。今時今日,他身處於如夢似幻的現實之中,再度吹了大半夜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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