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禁忌之戀
田妙幾乎在第一時間臉頰變得更加紅潤了。她緊張得像是個幹壞事被戳破的小女孩,結結巴巴地解釋道:“我沒別的意思……隻是覺得要借助麻煩你的話,得先提前問一下這個。如果你有愛人的話,我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這樣子緊急找來的借口田妙隻覺得自己說得很違心,不過幸好,混跡江湖多年讓她找的借口不至於太拙劣,完全說得過去。更何況對付的是井竺這種不懂女人少女心的低情商boy,可以說是綽綽有餘了。
“不會有不必要的誤會的。”井竺聽了,表示明白,眼神微暗,似是恍然地微笑道,“我沒有愛人。”他這樣的表現映在田妙的眼裏,瞬間得出了幾種不同的分析結論。
田妙躊躇了會兒,抑製不住地不肯就此死心,便又遲疑著開口多問了句道:“那……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屏息期待,田妙一邊暗暗罵著自己多管閑事、控製不住自己害死人的好奇心,跑到非人類這兒寄住就算了,居然還和人家嘮嗑,談論的還是感情問題?!更可怕的是,自己居然還一邊滿懷著期待等待著他同樣是否定的答案。可能是因為實在不甘心吧,想借著這樣子的一個機會,讓心頭上被投射照耀著的陽光再多一些、再廣一些,好能夠更加溫暖明亮這些年來她那一小畝被逐漸冰凍暗化、常年照不到太陽的心田。
人真的,是會越來越貪心的。在快要擁有自由的時候,她又開始奢求著更多的東西。
然而,命運往往喜愛捉弄人心,或許是對她不幸的過多祈求的警示。過度的期冀隻會迎來冰涼落空的失望。井竺的沉默一點一點地收回了田妙心頭上照耀而過的每一縷陽光和每一分每一寸的溫度。直到她徹底放棄,覺得整顆心都涼透了,沒有必要再去在意的時候,那個半妖少年給自己倒了一點溫開水,緩緩地回答道:“我有。”井竺的聲音有幾分低沉沙啞,在這夜色深深裏竟顯得有幾分頹廢式的性感。
“不過,我並沒有打算和她有結果。所以相應的,田妙小姐也不要期待能與我有什麽結果。”他繼續補充道,目光筆直地看向田妙,話說得一本正經、莊嚴肅穆。似是在給行為舉止有些失常的田妙一個警告,又似是在給自己一個極具強調意味的嚴重警告。
本來就都是沒有結果的呀。
“嗯。”田妙沒有說其他的,隻是向井竺甜甜地一笑,表示自己知道了,心中卻是暗暗翻湧起了一種不知名的五味雜陳、不知具體為何狀、空空蕩蕩隻是一言難盡的複雜情愫,如同漲潮時分撲騰著的浪花,一層又一層地湧來,使她有些尷尬,更多了幾分無措。
精神世界裏的田妙默默地低下了頭,不知道腦袋空空地在胡思亂想著些什麽。坐在一旁悠閑地打著坐的鬼豔悄無聲息地掀開眼皮,暗暗瞟了她一眼,幾乎不可聞的一聲呼氣式的長歎,繼而又把眼睛闔上了。
劇本還是要繼續的,棋局走向也是依然。隻不過下來這兩人命數裏的糾葛,要比前一段人生豐富多彩得多了。無論好事壞事,經曆過就知道了。嘛嘛,作為知道些什麽的局外人,她是萬萬不能插手的。所以,隻能祝你們好運咯~
這一夜,田妙如願地借宿在了井竺在西郊的房子裏。其實西郊雖然偏僻,但是地方不小,人家也挺多,每戶的房子也算不錯。隻不過這裏的“人”都不是很喜歡和外界交流,並且有著自己的處於黑暗中的世界,故而在外人看來,就顯得格外荒蕪陰冷了。
剛把田妙安置好,感覺她氣息平穩地睡著之後,井竺才出了房間,回到了原來和田妙喝茶聊天的地方。再去時,之前的虎牙男孩,還有一男一女兩個牙齒尖尖、表情凶狠的犬妖,正坐在那裏等他。
“竺哥,你為什麽要收留這個女人啊……”那個虎牙男孩似是百般不解,趴在桌上一臉懵懂地問他。
“是啊,狗竺。這女人一看就是個麻煩,還不如讓我趁著夜深人靜把她給吃了呢。毀屍滅跡,省得多事兒。”那個長相凶神惡煞的男子開了口,一臉的不解和不耐煩。
“倘若真的這樣,才是真的麻煩不斷了。”井竺看了滿臉暴脾氣快要忍不住的那男子,淡淡地坐下,用法術打開靠牆的櫃子,取來了一壇酒及四個碗,給大家都斟酒滿上,不慌不忙道,“來,喝酒。今天月亮很好,正適合我們喝酒聊天。”
“不是……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我聽不懂啊。”明顯是個低情商的莽撞漢子的男子聽得一頭霧水,粗聲粗氣地坐下,拿起碗一仰脖子喝幹淨了碗裏麵的酒,梗著脖子問道。
“我說你個大粗人不知道就不能安安靜靜地坐著等著他解釋啊。狗竺可比你有腦子多了,這麽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你有什麽好著急的,安心聽他解釋不就好了?!”那女子聽那糙漢子急急躁躁的問話實在是忍不下去了,一邊慢慢悠悠地端起碗喝了口酒,滿足地眯了眯眼睛,另一邊直接抬腳就爽快地給了他一個腳跟,凶狠霸道地嫌棄斥責道。
“哎,我說你這女人別老這麽護著他好嗎?!會叫人多想的!還有,狗竺本人都沒發表什麽意見你多管什麽閑事啊?!我又不是不等他解釋,不過嘴裏咕囔兩句而已又怎樣啊?!!!”那漢子“啪”地一聲把碗放到了桌上,猛地站了起來和那女人鼻子對鼻子地回擊道。
“大家都是一家人,我幫著他說話怎麽了?!說別人多想,我看是你自己心理不平衡吧?!!!”那女子十分不快地翻了個白眼,反擊道。
“喂我好心提醒你,你什麽意思啊……”麵對對方不屑一顧的咄咄逼人,那男子表示不能落了下風,立刻反諷吐槽道。
那虎牙男孩在桌上慢慢抬起頭來,萬分無奈地想要勸解,可又怕被牽連,糾結再三,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默默地又低下了頭,安安靜靜地喝他的酒了。
“好了,都別吵了。我知道你們沒有輕舉妄動而是選擇來問我是信任我的表現,為此我感到很榮幸。大家都是一家人,先坐下來好好說好嗎?”井竺微笑著,語氣間有些無奈,也有幾分溫馨。
那一對眼看著就要打起來的男女聽見井竺這麽說,這才罷休,不再爭論什麽,各自不爽地岔過頭,默默坐下來倒酒喝,耐心地等待著井竺的下文。
“田妙的來意我們至今還沒有搞清楚,無意和有意都有可能。事發突然,所以更不能輕舉妄動。所以我選擇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這樣子就算有人有意借此要來找我們的麻煩,我們也沒有主動做什麽,不過是尋常熱心腸村民收留了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小女子而已。無論發生什麽,我們都不會是第一個被懷疑和追究的對象,反而是追擊她的人更可疑。”井竺端起碗輕輕地喝了一口酒,從容不迫地說道。
“更何況,就算我們拿田妙怎麽樣,仗著比人類高一級別的非人類力量可以不留給他們可偵查的痕跡,田妙一路過來的監控錄像肯定是有的。一一破壞太過麻煩,沒有必要。我們本來就不想和人類有太多衝突爭執,所以也沒有必要借此和警方關係鬧到箭弩拔張、互不對盤的地步。既然我們既不會被追究,也不會因此多什麽麻煩,甚至有可能更進一步推動達成我們原本目的的成效,那麽無論田妙到此是為了什麽,我們都沒有回絕處理的必要。說不定,這一場變故,反而會促使我們更好地解決諶北的事情呢。所謂人算不如天算。這件事情上,我們不妨不聲不響、顯得被動些好了。且看天意如何,之後再做具體應對行動上的定奪吧。”
“好。我聽竺哥的。”在一旁安安靜靜喝著酒聆聽井竺解釋的虎牙男孩第一時間站在了井竺一邊,人畜無害地微笑著,露出了兩顆稚嫩而可愛的尖尖的小虎牙。
“我覺得狗竺說的有道理。我也同意。其他人要是不理解的,我來負責擺平。”那女子豪爽地甩了甩頭發,摩拳擦掌地正了正骨頭,森森的眼神裏隱隱滾動著暴戾的凶光。
“都說了別這麽過分地護著狗竺了……我來擺平就好了。”那男子不滿地橫了那女子一眼,說話接近全然是鼻子轉氣的了。雖說語意上有幾分不滿,甚至似乎帶著些吃味的偏激情緒,但卻同樣站在了支持井竺的立場上。
那漢子伸手隨便地揉了揉臉,對井竺粗聲粗氣道:“反正我就是智商低下,不擅長應對這種需要腦子的事情啦。盡管我聽不大明白,但我感覺你肯定有你的道理。那我就不管了,全都聽你的就好了!不過其他事情,有什麽需要的,直接吩咐我就行了。我這人別的不會,死板的幫忙還是會的!”直白粗糙的回話,那男子很仗義地拍了拍胸口,惹得旁邊喝著酒的女子一個憋不住的笑嗆到了,滿含笑意地調侃式地瞄了他一眼。他嫌惡萬分地白了回去,繼續喝酒,不想理她。
“好。我在這裏先謝謝大家的理解和信任了。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井竺微笑著,笑容裏包含著喜悅與溫馨。這或許是上天給予他多年懲戒之後的一份抱歉的補償吧。在人類世界未曾獲得的,後來在妖界也不敢奢望獲得的,這種來自家人與朋友的支持、信任和慰藉。
如此,就算他的人生裏以後都不會再有愛情的部分,也是一件沒什麽遺憾和惋惜的事情。畢竟在妖界的圈子裏,愛情本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奢侈品。很多人也隻是想想,其實並不能支付得起。而那些能夠支付得起的,或許根本遇不到,或許根本守不住。不能夠真正得到的就沒有意義,不如各自兩清,揮霍自如。畢竟在妖界,傳宗接代的壓力沒有人類世界的那麽大,那麽具有壓迫意義。而且男女關係,也因為更加漫長的壽命和交往時間被給予了更多的考驗。相安無事已經是很好的了,又哪裏能夠奢求長長久久、相濡以沫呢。能夠達到這樣境地的妖怪,不,甚至上升到非人類,真的是命數裏幾經跌宕才能修來的稀罕幸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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