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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似曾相識

  原來越平明還想自己初涉陰界事務,難免有不知道的。知道井竺這個人,就算之前記憶過不少凡世監提供的資料,也未曾幡然察覺他是誰。直到他喚犬刈“兄長”,一線光亮穿透所有朦朧。


  據說當年犬刈的父親,之前的某一任犬族族長,在與他母親已經聯姻的情況下,愛上了人類,有了一個半妖結晶。看來,這個井竺,就是當年流言蜚語裏的半妖結晶。當時有傳聞,不知真假,後來久無音訊,大家都當是子虛烏有的謠言,萬萬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很多事情都有直接解釋了。畢竟目前而言,“半妖”仍然是一個敏感的詞匯。不僅僅是因為妖界對於半妖大致上一致的孤立排斥和欺淩吞噬,還直接關聯到了當年的半妖事件。


  倘若井竺與當年的半妖事件有關,那麽也不難理解他會和藺澄合作了。具體其中原委,可能還要好好暗查一番。隻不過……


  突然間感覺到非人類氣息撲麵而來,越平明銳利了眼眸,機警地環顧四周。犬刈沉默著起立,拍了拍井竺的肩膀就走了。井竺收斂起彎彎的笑意,輕抿了一口茶,起身從櫃子裏拿了本書又再度坐下,聚精會神地看起了書來。


  這股非人類力量,顯然並非犬刈或是井竺,也並不是陰界聯盟中的任何一位,是全然陌生的、沒有惡意的氣息。運用靈力探索定位,越平明穿牆而出,隻見月光清寂、涼風習習、似是萬籟俱寂,屋簷下站著位身著綠色薄紗長衫的女子,改版過的漢服外衣式樣,內裏是睡衣風格的高腰闊腿連體褲,墨色底、複古的萱草蘭花花紋,周圍隱隱有辛辣的草木香氣。


  越平明認得她。不是被抹去的記憶裏直覺性地認得,而是尋白羽給的人物介紹資料的記憶裏認得。塵司八苦居,月忘憂。


  不知為何,親見本人時,越平明心中不由自主地升騰起一種說不明、道不明的思緒,像是被牽引著向她走去,又似乎被她所牽絆。這是繼白羽的事情之後又一令他完全茫然的狀況。而且要命的,仍然是關於一個女人。


  越平明堅信自己對於白羽的愛,盡管他對於之前戀情的記憶一無所知。但這種本能的確信,使他不認為以前的自己會移情別戀,或是花心得又愛上了別人。但其實這也不好說,畢竟他是什麽都不記得了的人。對於記憶,他沒有確然權威的發言權。


  月忘憂顯然也感覺到了他的存在,同時向他這邊望來,目光裏似是有一團迷霧,裹挾著某種類似於此刻越平明心緒的情愫。


  兩人不知為何,對視許久,思緒卻都是放空。驀地,月忘憂化作煙霧消融在月色裏,又迅速在越平明麵前集聚成人形,以至於越平明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塵司中人氣質裏每一寸都沾染著的香氣。而月忘憂的氣味,是辛辣幹澀的,月夜涼涼裏,濕冷裏透著孤傲與優雅,說不清楚,但很好聞,甚至在某一種程度上,能夠吸引著越平明,主動去靠近她。


  與此同時,月忘憂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越平明作為一個陰界聯盟中一份子所沾染著的陰界的氣息。這種受族界影響的靈力裏沾染著的氣息,使他們彼此皆是了然。


  其實這點也曾讓尋白羽暗自稱奇。雖說這世上本就有些人雖然生來不是某一種族裏的人,但卻自然地擁有某一種族的特性,比如尹火這樣的特例。但越平明這個人很邪乎。凡世監的資料清清楚楚地表明,他曾經是個人類,後來死了,因為某種原因或是某種執念、以及支持其成立的自身天生比較濃的靈力而以鬼魂的形式存活在世間。可是他身上的氣息與陰界的氣息融合感染得太快,與其說是被他們帶入陰界聯盟後受影響轉變而來的,不如說是本來就潛伏在他身上,隻是由於這一個契機得到了發散。比起人類,越平明更像是本來就是陰界的人。但他的母親,是清清楚楚的尋常人類,不過在人類之中靈氣較盛、比較優秀而已。


  至於他平凡卻神秘無比的父親……根據目前的狀況,很有可能是陰界的人。但陰界的人有很多,在凡間遊曆留了個種就被超度或是羽化或是歸位了也大有可能。隻不過這些都是命數裏尋常的事情,為何沒有絲毫痕跡可尋,反而被可以抹去了呢?想來,越平明的父親涉及了一些陰界聯盟高層並不想泄露的事情,以至於為了保住秘密,他的角色注定了要憑空消失。


  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越平明不會是站在陰界聯盟對立麵的人,又自帶陰界中人的氣質,故而融入得很快,陰界也願意放心用他。所以,尋白羽等人對此不過彼此心照不宣地留了個心,但並沒有當即過多地追究。畢竟大家都清楚,如果真的一如她們所想牽連到陰界的命數問題,那麽就算他們現在刨地三尺,也是摸索不到正確答案的。


  “往生使者。”月忘憂道。


  “是。在下越平明。前輩是?”越平明望著月忘憂棱角分明的立體的臉,心中異樣的羈絆感又濃重了幾分。


  “塵司八苦居,月忘憂。”月光打在月忘憂立體的臉上,分明地投映出光影兩邊。當真是人如其名的冷淡疏離。高冷的臉,濃眉大眼高顴骨高鼻梁,整個人長得很大氣,像是與希臘混血的美人。天生偏棕黃的微卷的柔軟的秀發,在夜風中略微紛亂蓬鬆在兩頰,膚色是冷凝的月光般的白,眸光是朦朧的夜霧般的薄涼,飽滿的蘋果肌上隱隱浮動著初雪般的光澤。不能說是有多傾國傾城,卻莫名地深深地吸引著越平明的視線,像是世界不知名角落裏的某一處山穀,兼有懸崖峭壁的冷峻與流水潺潺的雋永。她的眉眼裏有自成一派的疏離的孤寂,與白羽那宛若風拂花田、晨曦乍現的清秀精致的容顏完全不是一種風格,但對於越平明來說,都有著令他窒息的美。如果說白羽的美是一寸一寸默默充斥、照耀自己無處可逃的暖光,那麽月忘憂,估摸是寧靜神秘的山穀,仿佛指引著他,走向一個全新的世界。


  “原來是月前輩。”算是走了個流程確認下彼此的身份了。畢竟塵司與命司聯係甚多,資料流通較為密集及時,越平明與月忘憂大概知道有對方這個人不是難事。越平明暗暗端詳著月忘憂,月忘憂也默默地注意著越平明的舉止狀態。冰山臉,眉眼裏透著股神秘的固執,,筆直的脊梁——想來也是個背後有些什麽故事的癡人。隻不過前塵往事就此散去,為了某個不知名的理由,又開始了這不知如何去尋覓一個意義或是結果的新的生涯。就好像……她一樣。不知道是由於潛意識有同病相憐的親切感,還是懷著一種八苦居人對於世俗看不破的癡人的由衷慨歎,月忘憂也未曾顧及是否失禮的問題,靜靜地注視著越平明。


  或許出於同一種心理,越平明也靜靜地看向月忘憂。兩人對視,一時無言。短暫而尷尬的沉默,月忘憂先錯開了視線,抬頭望了望月色,轉過頭幽幽對越平明說道:“事情都辦完了,時間也差不多了。你不用回去向你們總代理大人匯報嗎?”月忘憂口中的總代理大人,正是我們的尋白羽尋大少爺。


  “確實是要,不過並沒有那麽著急。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陰界有信心處理好這些事情。”雖說是合作好夥伴,但場麵上還是不能讓自己部門丟臉,言語間適當漲漲誌氣也是可以的……雖說對方是個前輩,但上界的大人們大都隨性,這點玩笑算是老不死圈子裏的樂趣,不會放在心上,更不會有意記恨。畢竟能夠做到上界位置的大人們,思想覺悟一個比一個高,也一個比一個精。就算如同陰陽大人一樣,雖然開玩笑不是一把好手,但是應對各路厚臉皮隊友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是自然。命司大人信任的屬下,不會是辦不好事情的人。”對此,月忘憂表示讚同,四司之間的友好關係時刻滲透在角角落落,雖說月忘憂之前大多在八苦居內工作,但還是對四司之間的合作夥伴關係覺得妥當,“當然,四司向來互相合作、共同辦事。如果有用得到塵司,或是月某的地方,還請命司的諸位不要客氣。”


  “當然。不過這些我說了不算。說到這個,請恕晚輩冒昧多問一句,月前輩在此處所為何事?”藺澄的案子雖說會找塵司幫忙,但並非是現在,不知為何月忘憂會出現在這裏。塵司的人向來低調穩重,(事實上是命司的某些大人太高調了,相較之下塵司就低調無比了……囧rz。)若是出手幹預定然會與命司內部知會才是。


  “八苦居內部工作。和這裏的某些‘人’有關。”睫羽微顫,月忘憂話說得很籠統,但也很明白。越平明自然懂得她話語間的幾重含義。不過這或許是一件好事,畢竟工作重疊的部分越多代表著下來兩司之間的合作程度會越深,對於處理案子的進度來說就越有效率。但或許未必那麽好,因為這同時也可能意味著這件案子會牽連到更大的影響範圍,情況一旦失控後果會更難協調處理。


  “既然如此,不知月前輩是否有時間,同晚輩一起回去見見我們尋少爺,商討一下接下來往生使者與八苦居之間,或者說塵司與命司之間工作可能會重疊的部分的分配處理?”今晚尋白羽基本上沒什麽事,自己擅自替他做決定也沒什麽不好,不如趁熱打鐵和塵司聯係溝通好,明天開始事情或許會進行得更順利。


  不得不說,越平明自我代入陰界聯盟腹黑老不死的過程真的是無比的自然和諧、積極主動。這一點,令發現其快速蛻變的尋白羽大少爺很是滿意。當然,之後可能還會摻雜著很多苦惱和悔恨的因素,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月忘憂眸光輕輕掃過越平明的臉,唇角似是象征性疏離地彎了彎,幽幽如同山穀那邊傳來的聲響:“月某正有此意,煩請先生你帶路了。”


  越平明彬彬有禮地點頭致意,伸手向月忘憂做了個“請”的姿勢。月色涼涼依舊,光影風雲交錯依舊,庭中空無一人。朦朧之間,不久,便要迎來黎明了。


  這一年的愚人節,就這樣過去了。而黑夜黎明之後,又會是新的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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