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井竺犬刈
辦完事情的尹火很悠閑,像是往常一樣地從後門回了五齋宅尹火齋,沐浴,更衣,品酒,安睡。
而李洪與那小狗屍骨俱寒的遺骸,被一群駭然的手下團團圍住,黃發女子早已驚慌失措地呼叫了那相對稍理智些的黑色短發女子,再三斟酌,求助無門,唯有盡力穩定大局,最後還是驚慌失措地報了警。隻是作為最後的掙紮報複,她們別有心機地撥打了戴子追留給她們聯絡方式的秘密助手的電話。
尹火早已離去,但並不代表著在場的除了他們之外沒有別的人在,準確地說,是非人類。
那隻死去的小狗身上,有魂魄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悄然升起,在不遠處的樹下逐漸匯聚,形成一個靈魂狀態的犬族男子。那男子相貌平平,隻是微笑起來的兩對虎牙異常矚目,活脫脫一副未成年男孩的模樣。他調皮地回望了已經躺下許久的李洪一眼,便趕緊跑了個幹淨。
坐在樹枝上、化為鬼魂狀態並隱藏了自己氣息的尋白羽和越平明自始至終無聲地觀摩著這一切。事情發生過後,越平明跟上了那個虎牙男孩,尋白羽駐守在原地,等著處於深深的恐懼與絕望之中的李洪的靈魂自己反應過來、脫離肉身爬出來,然後就很爽快地把他拍到了自家老大管轄下的地獄裏去了。
——至於是哪一層?我們尋大少爺表示不好意思,無法回答。因為他是隨隨便便地拍的,沒在意力度,所以具體打到哪一層,他也不大清楚。但是按照平生監所記錄的李洪的罪孽,他鐵定是要在地獄裏滾兩圈的小鬼奴隸了。
那個虎牙男孩沒有別的,就是氣息極弱、跑得很快,不好捕捉。但是越平明似是並沒有因此被難倒。盡管有的時候會斷了追蹤的線索,但莫名地憑借著感覺,他又能重新找到那虎牙男孩的蹤跡。
虎牙男孩靈魂遁逃的終點,是西郊郊區的某一棟不起眼的民居。但是對於非人類來說,這並不是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很多不喜歡和人類、異類非人類紮堆的妖物都會選擇裝作土鱉農民蹲守在西郊的民居裏過自己的小日子。
在民居內等待著虎牙男孩回來複命的,正是井竺。
“竺哥。”那虎牙男孩化作了實體,歡快地叫喚了聲。接著才遲鈍地感應到了什麽,立刻收斂了嬉皮笑臉的神情,轉身向另外一邊恭恭敬敬道:“族長。”
虎牙男孩現在正對著的男子,斯文的黑框眼鏡,確是深色皮膚,眉眼堅毅,頭發、服飾、戒指手表之類的裝飾物件全都一絲不苟,刀削斧刻般的立體容顏,文質彬彬裏透露著絲絲尖銳的冷意。
越平明認得這張優於大多尋常人類的臉,亦認得那具有欺騙性的眼鏡鏡片下他暗暗閃爍著的獸/性的光。
——犬刈,人類化名全刈,全介通訊的總裁,犬族族長,妖界聯盟的理事會的主要負責人之一。在非人類的圈子裏,也算得上是這一輩中較為盛名的領袖之一了。
犬刈向來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和能力,異常的狂熱和冷靜在他的身上並存,這種氣質極度符合妖界處世為妖的原則,故而其在妖界的地位是這一輩妖界領袖裏具有相當代表性和領導力的。
虎牙男孩恭恭敬敬地匯報了自己任務的完成情況,之後便乖乖地退下了,隻留下井竺和犬刈兩人。
“我知道你有問題要問我,問吧。”率先開口打破沉默的是犬刈。或許正是他的地位,代表著他說話的主動權和應有的先機。在族長主動解釋之前,普通職分的下屬,是沒有權利來質問族長尋求答案或解釋的。因為族長代表著權利和力量,在妖界,沒有力量的人,沒有權利說話,甚至無地立足。
“不是說讓李洪自殺嗎?為何變成直接咬死他了?”井竺平淡無奇的眉眼裏浮現一絲錯愕。
“不是臨時改的,而是他的罪孽本該收到如此下場。”犬刈看了一眼井竺,冷冷地回答道,“倘若真的是要他自殺,又何必派隻偽裝的‘小狗’去,直接控製他自殺,然後走個程序上的證據,讓尹火領罪不就好了?”
井竺沉默了。這件事,是他想得太簡單了。
“井竺,你終究還是心太軟了。作為妖類,這是不該有的人心。否則,你也不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連這點不必要的矛盾也看不出來。”族長的訓誡,抑或是兄長式的期望和威壓。犬刈向來是殺伐決斷的人,若是循循然勸導井竺逐步戒掉他身上紮根甚深的人心,他犬刈做不到。他能夠做的,就是以冷硬的態度告訴井竺,你不該這樣。
“確實。井竺受教了。謝族長提點。”井竺平複了神情,起身給犬刈行了個禮,沉吟片刻還是開口,問道,“那……尹火那邊……”
“尹火那邊你不用擔心。她與我們合作多年,行走道上遊刃有餘、自成一派,本事你我都是清楚的。就這麽點小變故,根本亂不了她的陣腳。”犬刈悠悠地取下了那副使得他看上去無比斯文謙遜的黑框眼鏡,銳利的眼眸毫無保留地暴露在井竺眼前,野性與狂妄無形中溢出。他悠悠地豎了豎瞳孔,像是暗中盯著獵物的妖獸,開口亦是冰冷到森森的語氣,“與其擔心她,不如思量思量你自己。你再這樣人心不死下去,就算是你法術卓然再加上我罩著也保不了你,遲早被妖性高純的妖物給吃了,連粒骨頭粉末也不剩的。相較之下,尹火的妖心,要比你合格得多。”
“隻是可惜,她並不是生來的妖物。否則,我想妖界應該很樂意有她這樣的同類。”犬刈的話雖然有些嚴苛,但情況屬實。井竺大方地接受了他的說法,回應言語之間洋溢著讚同與一致的惋惜。
“希望有妖心重的同類,是妖心的表現之一。這點,你做的不錯。”淡定地擦拭著手裏方才拿下的黑框眼鏡的鏡片,犬刈的語氣不再那麽森然,逐漸淡淡,隻不過依舊是毫不近人情的嚴肅語調。小小的誇讚,之後便是語鋒一轉,似是別有深意地補充道,“雖然尹火並非生而為妖,但是可以後天修煉,隻要帶領得當,憑她的資質,要做妖輕而易舉,不過隻是一個願不願意的問題。更何況她生而便有妖心,成妖之後妖性自然不會弱,加諸天生靈力和悟性,絕對會是個優秀的後天妖類。”你倘若再這麽不思進取、原地踏步下去,怕是到時候尹火成了妖,第一次妖性爆發,吃的就是你。其中告誡督促之意,表達得清清楚楚。
“這麽說來,尹火她確實對我們非人類的事情很感興趣。”井竺微笑著答應,若有所思地緩緩點了點頭,算是表明自己明白了犬刈言辭之間的告誡要求,之後便是興致盎然地彎唇,徐徐轉變話鋒道,“不過,族長是憑何認為尹火她願意成妖會選擇我們犬族,而不是其他妖類呢?更何況,非人類力量的範疇如此廣闊,族長認為,她後天修煉一定會選擇妖界呢?說不定,她會選擇鬼界。畢竟鬼界更為逍遙自在,符合她的個人生活作風。更別說,她很早便開始與非人類有所接觸。一開始暗地裏談生意的非人類對象,就是鬼界的一個腦袋不清楚的小嘍嘍。不僅沒被小鬼們耍到,反而利用小鬼們做成了生意,逐漸形成了自己的處事體係。這樣子的機靈應變,不是正合鬼界之中的主流風氣嗎?”
“我不過是借尹火來鞭策鞭策你,你倒好,要和我討論她最適合做哪種非人類嗎?”犬刈鏡片一個反光,寒光凜凜間,語氣又驀然下沉了幾分。
“井竺明白。不過與族長大人借題說笑兩句而已。”對於犬刈陰冷的暴戾氣息,井竺似是完全不受其影響。無論是好言相勸還是惡語相向,全盤恭然接受,微笑應承,不卑不亢。或許,這也是他進入犬族圈子沒多久,就迅速有了虎牙男孩等一堆對他極其友善的小夥伴的原因。與犬刈感染人臣服於他的氣質類似,井竺有著一種讓人願意與他親近的平凡溫和。
“一口一個‘族長大人’倒是叫得順溜。犬族族長若是不是我,你再敢這樣,絕對會被絞殺。”話說到這裏,連訓誡裏都帶著幾分無奈。再深些,便是偏心的寵溺。犬刈對於井竺,萬般嚴厲之間總是留著幾分溫情。有的族人不明白,但是不敢深究;至於那些知道些內情的,都早已是族內的“人精”級別,什麽也不會多說,大家心裏明白就好。
井竺依舊唇角彎彎,與先前話語帶著一樣溫度的兩句,卻讓隱身於不遠處的越平明為之一顫:“井竺處事多年,對於圈內事就算不是遊刃有餘也是心知肚明,至少有個度的。正是因為在兄長麵前,才敢倚仗厚愛大不敬啊。”
兄長……
越平明迅速地回憶著腦海中儲存的關於犬族的信息資料,得出了這位青年男子“井竺”的真實身份。
——原來是他。看來,白羽又有新的感興趣的話題了。也難怪,全介通訊會介入到藺澄的案子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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