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書中線索
給月常用陰陽之氣寫了個信，陰陽便繼續翻看藺澄留下的那本不算厚重的字跡清秀的死/亡/筆記了。具體內容之前都看過了，這一次翻看陰陽把重點放在了章節的標題上。
第一章關於試愛蜉蝣之愛別離，第二章所謂生苦，第三章……陰陽承認自己受兩位愛看好戲的好友的影響頗深，翻過那一頁時竟有了幾分期待。這是一種試探，對於自己一個猜想的試探。這個猜想可能是對的，也可能是錯的。
目光飛快地掠過那些密密麻麻交錯的文字，直接望向篇末的章節名——
貪而不得。
回看上文，是對某豪門內鬥電視劇的觀感，電視劇的結局是爭奪利益的幾方最後死了個幹淨。總體來說就是一篇諷刺富貴、慨歎人心的隨筆，其中涉及的最公正嚴厲的評判，是死亡。
貪而不得。是諷刺李觀町和丁力員的案子麽……還是說，還隱射著更深的寓意，比如說諶北，或者是更進一步可能會牽涉其中的勢力。
迅速地提手翻頁，第四章的篇名是……狐/媚無罪。抬眸回看上文：
“……很早以前就有人發聲說‘紅顏禍水’這個詞是錯的，本身帶有歧視意味。做錯事的是男人，卻把責任推給女人，做好事的時候也沒多少人把功勞記在女人頭上。
自古以來很多人把死亡視作敬畏大義、澄清一切的至高法寶，其實不然。越是指著死亡勸解別人說能夠洗滌一切的，越是對死亡不敬，反而抱著讓死亡銷毀一切以實現自我逃脫的目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把責任推給女人的人，和把責任推給死亡的人實質上是一樣的。世人看待死亡大都懵懂，隻是單純的貪生怕死、膽怯恐懼，因而對這些現象的存在常常熟視無睹。但是沒關係，有些算不清楚的賬，直麵死亡之後就算得清楚了。
有很多偏見雖說不在浮在水麵上了，但還是蟄伏在某個角落裏。就比如說‘狐/媚’‘狐狸精’這類詞吧，原本就隻是單純形容容顏美麗的詞語，卻偏偏被別有居心的人套上了貶義。
現代社會有很多人，很多的愚人，也有很多的聰明人。當我們心驚愚人的作用，意識到並企圖改變這個時代和曾經的時代帶給我們的影響時，前路終究是光明的。”
紅顏禍水……狐狸精麽。藺澄所言非虛。人類雖說壽命苦短，但人性卻是複雜，這一點尋常非人類是比不上的。大多數非人類還是很樂意過自己的小日子，沒心情去算計糾結，更沒有心情去推卸責任。非人界本來就是靠實力說話，做了什麽事情，腰杆硬的就直接表露身份擔著，實力不夠的就拔腿跑，沒有那麽多有的沒的。因而非人界尋常百姓之間，打架和宿敵這類意識居多，報複栽贓的心理基本上是沒有的。
至於狐狸精這個詞，想來狐族也是冤枉。非人界也是看先天基因的。當然，後天的修為也很影響本尊的容貌氣質。不過人家不是人類啊，就算不滿意自己天生本尊的相貌，人家也可以變幻出一個讓自己滿意的如花美貌，因而非人界之中有很多相貌姣好出眾於大多數人類的美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白白單讓狐族一方背了這個沾著世人無知唾沫的黑鍋，這麽多年真真是委屈他們了。所幸非人類大都想得開，向來不把尋常人類的所謂公知放在心上。狐族更是民風淳樸開放，生性調皮豁達，有時間生這個的悶氣，還不如出去踏踏青喝喝酒談談戀愛呢。
藺澄這麽明目張膽地在日記裏悲紅顏，怕是為了諷時事啊。看來確實在藺澄生前她便知道了不少關於當年半妖事件的事情，並且在四處遊曆玩耍的時候已經大致安排好了複仇殺人的計劃。這本《死/亡/筆記》，與其說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之後對生活中關於死亡話題的思索，還不如說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之後抓緊謀劃梳理下來的動手線索。正是因為早有謀劃，所以能夠精準地計算好時間差，從而在警方辦案的時候完美地錯開證據，把自己撇個幹幹淨淨。
死者無辜。日記寫在生前，之後人死燈枯，之後過了一段時間才有丁李二人的被害案件。警方沒有懷疑她的證據和理由。更何況負責斷案的是她最親近的人。
不愧是藺逐名義上和實質上嗬護疼愛多年的妹妹，雖說這麽多年一直生活在兩位哥哥的保護之下，且一直待在學校裏清閑自在地快樂不懂得社會門道，警方那邊的事情和習性倒是摸了個清楚。
白羽之前和自己介紹人類娛樂愛好的時候提到了影視劇裏的“角色設定反差萌”大概就是這樣子的吧……不過不著急，藺澄她隻是一具沒有軀體的鬼魂，縱使有自己的一縷魂魄成為了變數之命單獨滯留人間也不會方便，更何況是在躲開陰界聯盟全麵的搜尋和監控的情況下，她在人間不會滯留太久。時間都是算好的，她沒有更多的時間。而她對壘的陰界聯盟的諸位，恰恰最不缺的就是時間，而且還偏偏在上一代活寶前輩的手下，熏陶出了慢慢悠悠、喝茶看戲的愛好。
……看來是要按照他們之前預測的那樣沿著諶北手下的美人勢力來動手了。不過也是，日記一道，證據走向一道，已經做得夠自然、夠直接、夠明顯了。
放下手裏的筆記本，陰陽伸手拿起案上的茶杯，低頭抿了一口。有一道希光從壓抑的黑色齊劉海下一閃而過。
沒關係，藺澄。我們……來日方長。
*
另一邊。身在家中的藺逐也在熬著夜。
桌子上攤放著案子的證據和資料，黑筆和紅筆的印記在暗光下極其明顯。白板上貼滿了前後比對和采樣的照片。右側的另一塊白板上掛著受害人和他們之間的聯係，以及可能殺害他們的嫌疑人及動機，一旁用油性筆寫著些密密麻麻的猜想。
對於這兩樁做得太幹淨的案子，藺逐表示很煩躁。（當然冰山的煩躁大概僅僅是正常人的不爽。）這麽多天等待比對下來，凶手並沒有自亂陣腳而露出破綻，看來對手不是一般人……心思縝密，性格沉靜，勢力深藏不露。
倘若證據無跡可尋，那唯有大膽猜想假設，反其道而行之來驗證了——
李觀町家中沒有任何線索，屍體完好無損，死因檢查下來也不過是短短一句“心肌梗塞”。然而他死得太過蹊蹺了，同時期又有丁力員一樣遇害，藺逐認為不可能為生理意外導致的自然突發性死亡。但這方麵嚴重缺乏證據，他無法輕易假設判斷。
丁力員是在夜總會後的窄巷裏被發現的。根據屍體來看，他遇刺時沒有掙紮，凶手一擊斃命，凶器應該是一把鋒利的匕首。但卻未曾見到腳印，也沒有人聽聞聲響，更沒有凶器被發現。這麽看來，同樣沒有確鑿的證據和線索。（這就是非人類涉入人類刑事犯罪的後果……也是為難陰界聯盟隔三差五就要收拾一次非人界的爛攤子了……沒辦法，吃官糧嘛，自然有利有弊。）
夜總會……雖說這家夜總會早在事故發生之後就受到了徹查，排除了其內部的犯罪嫌疑，那麽別的夜總會勢力呢……李觀町和丁力員和這樣子的勢力會有關聯嗎？
等等，女人……商業利益糾紛……藺逐第一時間想起了田妙，那個陪朋友旅行歸來知道丈夫李觀町死訊後失神落魄、絕望無助到了極點、讓人忍不住憐憫和歎惋的曼妙女子。說起來，田妙和李觀町算是老夫少妻的組合。李觀町在工作地位穩定下來之前都沒有娶妻，到了聲名得立之時才娶了這位比自己小上二十多歲的曼妙佳人，兩人據親友鄰居描述，十分恩愛甜蜜。
作為李觀町最親密的人，或許田妙還知道些什麽沒有告訴警方。倘若真的如此的話，要麽是她有意包庇凶手、參與了謀殺，要麽就是受凶手威脅……
糟了。藺逐立刻拿起了桌上的手機。
“驚風，暗中派人保護田妙。順帶完善一下丁力員和李觀町情感方麵糾葛的資料。”
“子豪，對接檔案室。我現在就需要抽調暗哨探訪搜索到的關於本地所有夜總會相關勢力的絕密資料。你先篩選整理，上午直接送到我辦公室，不要傳送電子文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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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發出去自己存稿的時候隻能憑感覺加分隔符號了……畢竟我也不清楚具體哪些詞匯會被屏蔽唉。。。沒有意識到的就等發出去後過段時間我自己回顧的時候再一口氣改回去吧……對於一個強迫症來說，比起方框框，更能接受分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