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腹黑真的會傳染的
舒一顧看著舒況那雙有些渾濁的眼睛，看著那張已經布滿了皺紋的臉，才終於意識到了原來自己的爺爺真的老了，再也不是自己幼時記憶裏那個被稱為舒家之虎的男人了。
他微微囁嚅著唇，本想說那並不是自己的期望，最後說出來的卻還是一句：“是，我知道了。”
舒況輕輕地撫摸著舒一顧的頭，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他開口道：“去吧，去看看你外公，他最近也很想你，隻是……”
舒況說著猛地咳嗽了一聲，舒一顧隻覺得臉上飛濺了什麽熱熱的粘稠液體，他微微伸手在臉上摸了摸，再放到眼前的時候，便見到了一抹嫣紅。
“爺爺！”舒一顧終於大吼了起來，聲音裏有些止不住地顫抖。
“沒事，年輕的時候受傷留下的沉屙了，原本還有氣力的時候倒不常見，年歲大了，便抵不住了。”舒況取出了一方手絹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擺了擺手，“歲月不饒人啊。”
“我……”
“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我一會叫人陪我一起去醫院。”舒況搖了搖頭，“山下的那樁事情長老會有了決定，由你來負責追查，連同家主之死一起查明。隻是……事關重大，查明之前還是不要走漏了半點風聲。”
舒一顧點了點頭。
“去吧。”舒況站起了身，“我這老胳膊老腿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舒一顧離開了舒況的小院，便在第一時間聯係了醫院安排了專家門診，又吩咐了門內弟子一起陪同，自己這才向著山下別墅區的案發現場趕去。
舒一顧到現場的時候，正撞上舒展和李理從現場離開。
舒展一愣，看著舒一顧，問道：“一顧哥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現場。”舒一顧看向那棟被封鎖的別墅，又看了看李理，笑了笑道，“李理好久不見了啊。”
李理一見那般不正經的舒一顧此刻的神情竟然有些憔悴，便也沒有跟舒一顧開什麽玩笑，而是禮貌性地應了幾句。
“你自己要來的嗎？”舒展問道。
“不是，長老會讓我來的。”舒一顧微微一笑答道。
“……”舒展張了張嘴，然後一把抓住了李理的手腕道，“我們走吧，你進去看吧。”
李理又是一愣，舒一顧卻並沒有太多的驚訝，在他說那句話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到了舒展的反應——舒展的心情的確就是一個小姑娘的心性，對於她來說愛和恨是一件很分明的事情，在這二者之間容不得半點的灰色地帶。
“路上小心啊。”舒一顧含笑囑咐道。
“嗯。”舒展輕輕應了一聲，便拽著李理離開了。
“有空來找我玩啊。”舒一顧又看向李理大喊了起來。
李理跟舒一顧回了一句，才看向舒展道：“你幹嘛啊，態度變化這麽大？”
“他現在聽長老會的話，那他就是我們的敵人了。”舒展氣呼呼地鼓起了腮。
李理扶額，道：“是你的敵人啊，不是我的。”
“反正聽長老會的話的人都不是什麽好人！”舒展瞪著李理，惡狠狠地道。
“那舒柳肯定也聽長老會的話吧？”
“姐姐在外門，她又不知道內門發生的這些事情！”舒展大聲辯解道。
“呃……”李理想了想，覺得這個理由的確還是說得過去，便也沒有跟舒展分辨，而是問道，“現在我們幹什麽？”
“問你啊，雅姐不是說你蠻聰明，有想法的嗎？”舒展橫眉怒目。
李理聳了聳肩，攤手道：“那我要報酬。”
“報酬？”舒展冷哼了一聲，齜牙咧嘴道，“你還有臉要報酬，打賭的那件事我都沒有跟你算賬！”
“啊？”李理一臉茫然。
“雅姐都告訴我了！”舒展握緊了小拳頭。
李理一巴掌捂住了自己的臉，這個燕雅，嘴巴怎麽一點都不牢，這種事……能讓舒展知道嗎！
那三個月訓練的間隙裏，燕雅曾經問起過李理跟舒展之間的三個賭約計劃到底是什麽，李理想著反正賭約都已經流產了，便也沒有隱瞞地告訴了燕雅——誰讓歐吟嘴快把第一個賭約的行動說漏了，自己又打不過燕雅呢？
三個賭約，第一個是剿滅惡魔，那個晚上舒展之所以一隻惡魔都狩獵不到，是因為李理和歐吟在前一天便開始了狩獵，憑借著李理敏銳的嗅覺將安平市裏活動比較頻繁的惡魔盡數獵殺，而歐吟在賭約的當夜裏也受李理之托到處轉悠，避免出現意外。
第二個賭約的內容是速度，李理不采取任何行動，拱手讓出一分。
第三個賭約的內容是欺騙，李理原本的計劃就是……向舒展示愛——或者向舒展表明自己對舒柳有意思，具體是哪一個，看舒展當時更傾向於哪一個而定——而舒展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傾向，是因為舒展會認為李理第一、第二個賭約沒有采取任何行動是在故意認輸，所以會放鬆警惕，同時也會思考李理為什麽要故意認輸。
當舒展開始這樣思考之後，李理再做些具有誘導性的事情，哪怕舒展有心提防，也很容易防不住，而李理隻要做到不相信舒展所說的任何的話就可以通過不斷拉長比賽時間來讓舒展相信自己的謊言。
這樣最後的比分就會是一比一，這個賭約將會因為沒有勝者而作廢——那李理便是真正的贏家，分明已經讓了兩局舒展都還無法取得勝利，讓舒展也怨恨不到他的身上。
當舒展從燕雅的口中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氣得想要把李理活撕了，還好那個時候李理還在日落鎮，而舒展連給李理打電話罵人的時間都沒有，等她好不容易忙過了那段時間氣也消了，如果不是今天李理這麽不要臉，她也壓根想不起這件事來。
“還要報酬嗎？”舒展冷冷問道。
李理雙手捂臉，很是嬌羞地道：“不不不，我不要了。”
“你要是再說什麽讓我生氣的話，做讓我生氣的事，我就告訴我姐你在追我！”
李理被這一句話驚得下吧差點掉在地上，他愣了好久才說道：“我覺得你姐有一句話說得很對。”
“什麽話？”舒展好奇地問道。
“腹黑是會傳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