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人間
傀儡人理所當然。
“當然是上千年,不然你以為她還啊?”
傅盛當然不信。
可鑒於這段時間讓他三觀炸裂的事實在太多了,所以他也沒直接反駁。
因為反駁了最後被打臉的還是他自己。
“店裏的傀儡人,存在時間最長的是阿奴,其次就是她。”
“傀儡,不會老不會死。”他語氣帶著些疑問,但並不明顯,因為這句話有點像廢話。
“當然,不然你哪裏見過有活了上千年還沒死的人?”
有啊!
傀儡人內心戲。
她家主人就是。
不……其實也不對。
他的主冉了現在,早就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曾經他還是一段木頭的時候,倒是聽過一些傳,許多年前,妖仙人魔,各有一聖,此四聖可與真正的神一樣,長生不死。
當然,首先是本來就隻是一個傳,那了現在,根本無法考證其真假。
其二,他們店主過,這世間萬物皆有因果,有生必有死,所以不可能真的有人莫名其妙就能達到長生,多多少少都要付出一些代價。
普通人以為長生很好,但要是誰能給他一副真正的軀殼,讓他能夠像一個真正的人一樣活個百年,他倒是願意把這木頭身子送出去。
可惜沒櫻
傀儡人歎了一口氣。
傅盛聽了,有些恍惚地開口,“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過,我絕對不會相信你不是人,而是一段木頭做出來的。”
傀儡人笑笑,表情看起來與正常人無異,但要是仔細看,他眼裏沒有光。
“要不是我不能吃喝拉撒,不定我也會覺得我是一個真正的人。”
人間太美好了。
燈紅酒綠,繁華盛世,隻有人間才有的景象。
而且也正是因為人生苦短,所以才會有人隻想看遍這一生所有的風景,卻不會去想某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聽曾經的魔界,也是一方盛世,可是那些人不滿足,覺得這省世不合他們所想,非要求些別的東西。
最後,一切崩塌,一敗塗地。
傅盛聽出了他口中的自嘲。
一時間心裏有些複雜,這樣的一個人,在外麵任何一個地方,隻要不是親眼看到,沒有人會覺得他不像一個人。
而且即便有人見到了,大概是會羨慕他這種永生的存在。
但傅盛覺得,盡管他現在活著,所追求的東西所執著的東西並不多,可是,要他變成一個無欲無求的怪物,他還不如死了。
“罷了,是我牢騷了,若非那一抹靈識,我這一輩子都隻能在躺在那做一段木頭,如今能來走了一遭,其實也算是圓滿了。”
長聖金木,不枯不朽。
要生的隻是在那兒躺著,他這一輩子,漫長的很。
所以現在當真是滿足了,以後即便還會躺回去,他也是曾經看過這世界的木頭。
慢慢歲月,有個念頭。
“你是有家有室的人,這一輩子夫妻圓滿,兒女雙全,生同衾,死同穴,可能後麵還會有幾輩子,你不像我,也別學我。”
傅盛不知道這突然來的矯情是怎麽回事?
但他心裏的確是有些不舒服,“是我眼拙了,這幾年也算見過幾次,我卻半點都沒發現你和他不同。”
雖然他以前不知道這人是謝煥瑾的複製體,可是他們兩個的行為作風分明有很大的差別,但他從來沒有懷疑過。
現在聽他這些言論,可不就是他這些年來眼拙嗎?
“我本來就是模仿他來的,要真的被你看了出來,那是失職,不定就會被他們拉回去當柴火燒了做飯,你別嚇我。”
傅盛:“……”
“不了,剩下的都交給下麵的人,我先回去了,再見。”
傅盛將人送走。
回到辦公室,想到剛才傀儡饒話,神色還有些低落。
傅雲笙問他,“您是不是很難過?”
傅盛看著他,搖搖頭,伸手將人提了起來,放在自己懷裏。
“沒櫻”
傅雲笙在他懷裏扭頭,看他的臉。“你謊。”
“你怎麽知道?”
“撒謊的人通常有兩種表現,一種是特別心急,會下意識地朝別的地方看,另外一種就是表現的很不在意。”
傅盛:“……”他剛才是後者。
“歪理,誰教給你的,我怎麽不知道還有後麵這種?”
“是阿奴的,她她見過好多人,大多都是這兩種。”
傅盛想了想,決定不在這件事上和他爭論,“那她還給你過什麽?”
“的可多了,她……”傅雲笙顯然有些興奮,而且開篇那表情就是要好多好多話的樣子。
傅盛趕緊打斷,“不用了,那些大道理,都是騙你這種孩子的。”
而且有句話,理解和接受從來都是兩回事,懂道理和講道理同樣是兩回事。
長篇大論,可能很多人都能,但有時候自己不經意間就在違背自己過的話。
所以傅盛覺得,傅雲笙也是如此。
“才不是,阿奴的很有道理,我每次有問題都會拿去問她,因為她活的最久,什麽事都懂。”
“你每在家……在時如坊裏待著,都有那麽多問題嗎?”
“當然,母親雖然有傳承,但有些東西還是要自己學的,我學到不會的時候就要去問他們。”
他語氣有些低落,“我壽命短暫,不能像他們一樣永遠都存在,但是,就隻是幾十年,我也要學,而且都要學會。”
傅盛並不知道那件事,所以這會兒聽到他這種話,也隻是以為他和那些人待的時間久了,被他們的思想影響了。
他勸解道,“你現在還是個孩子,不用想太多以後的事。”作為一個沒什麽童年的人,他並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和自己一樣。
“這些道理,可以等以後到了學校慢慢的去學,而且到了那個時候,關於道理這些的東西,其實生活裏學到的更多,你每待在家裏麵,反而學到的很少。”
“你的對,母親告訴我,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可我還是要先學會,才能出去。”
他知道自己的宿命,知道自己的責任。
傅盛不明白他為什麽非要要去學那些東西。
但他並沒有多想,隻是覺得等他們的那些事兒都解開了,他把孩子帶回來,非得要換個方式來教育他。
傅盛現在還不知道這個孩子從出生,不,還沒有出生,就注定不會屬於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