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

  麽,像是有什麽在心中亂撞。


  怎麽那麽像阮州?他心裏想道,那個女子的側臉,為什麽跟阮州那麽像?

  “殿下,方才進去那女子,看著跟阮爺有點像。”這時,身邊的侍從說道。


  劉寧心中一緊,扭頭看過去道:“你也覺得?”


  侍從便笑道:“說出來有些不尊重阮爺,但小的瞧著,那女子大約是阮爺的妹子?真的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劉寧隻看了個側影,但是侍從卻看了個全臉兒。


  劉寧皺著眉頭,心裏咚咚咚的,跳得又急又亂。像是有隻貓爪子在心裏撓,撓得人煩亂。


  侍從卻被店裏傳出來的香味勾得直咽口水:“殿下要回府用午膳嗎?自阮爺走後,殿下可沒吃過火鍋了,要不要進去嚐嚐?這是阮爺的表哥開的店麵呢,也算是照顧阮爺了。”


  於寒舟當駙馬的時候,為人很是不錯,劉寧身邊的人都同她相熟,說話間便帶了出來。


  劉寧想了想,道:“那就進去吧。”


  上了樓,他特意注意了下,坐在了那名很像小駙馬的女子包廂隔壁。


  可能這女子是阮州的妹子,劉寧心想,聽聽她說話,也許有阮州的消息?

  自小駙馬離開京城後,再也沒傳過來消息,劉寧也沒有刻意打聽過。他現在也不是刻意打聽,隻是恰好碰見了,想聽一聽。


  於寒舟和素素在包廂裏坐下來,看著紅通通的九宮格,香辣撲鼻,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素素見了,便笑道:“我還有許多好吃的,打算再開家點心鋪子,你愛不愛吃點心?回頭我送阮家去,叫你幫忙嚐嚐好不好吃。”


  “好啊,謝謝表嫂。”於寒舟便道。


  素素臉上一紅,說道:“你再胡說,我要生氣了啊。”


  兩人隻是訂婚了,還沒有成親,日子定在了五月份,還有兩個月才成親。


  於寒舟便笑道:“好的,表嫂。”


  惹得素素過來掐她。


  兩人鬧了一時,各色肉和菜都端上來了,便開始正正經經涮菜吃。


  素素問道:“我聽遠哥說,你要招贅?”


  “嗯。家裏隻我一個,我嫁出去了,爹娘膝下就沒人了。”於寒舟道。


  素素便道:“說是這樣說,但是肯入贅的,哪有好男人?我聽遠哥說了,你願意把次子冠上夫姓?既如此,何不嫁人呢,隻把次子冠上娘家姓就是了,還能嫁得好些。”


  嫁人,總是能跟到更好的男人,質量比招贅來的好多了。況且,阮家又出了個太子近人,好嫁得很。隻不過把次子冠上女姓而已,多的是人家肯同意。


  “這倒是個好主意,是你想的,還是我表哥想的?”於寒舟問道。


  素素笑道:“是我想的,但是我同遠哥說過了,遠哥覺得可以,我才同你說的。”


  “多謝表哥和表嫂替我著想。”於寒舟笑道,“但我不想嫁人。嫁人哪有招贅自在?招贅進門,家裏都聽我的,我嫁去別人家,卻要聽別人的,我從小被寵壞了,過不得那樣的日子。”


  素素前世今生都沒有一雙好父母,聽得這話,眼裏就有些羨慕:“你這樣有主意,我們便不說什麽了。”


  “我反正是要招贅的,年齡大些小些都沒什麽,慢慢挑吧。”於寒舟道,“倘若上天垂憐,總能找到好的。”


  素素聽她這麽說,眼裏不免劃過意外。她看著表妹柔弱的樣子,一直覺得這姑娘嬌氣、扶不起來,不過是想討好蕭鴻遠,才對這個小姑子好幾分。沒想到,今日相處下來,小姑子竟然敞亮得很,很有主意不說,看事情也剔透。


  她有些驚喜,便有意親近她,說話也比之前親昵幾分,又問道:“你說的好,倒是怎麽個好法兒?我弟弟在鬆山書院讀書,結交了不少朋友,我叫他也幫著瞧瞧。”


  讀書人一般不入贅,但誰還沒有幾個不得意的親戚?若有好的,便介紹給小姑子。


  “樣貌不必很好看,清秀以上即可。”


  “個頭不要太矮,可以瘦一些,也可以壯一些,都沒什麽。”


  “性子要好,我喜歡溫柔體貼的,若是肯小意奉承就更好了。”


  正說著,驀地隔壁包廂裏傳來“咚”的一聲,於寒舟說話不由得頓了頓。素素正聽得有趣,便道:“不要管,待會兒有夥計去收拾,你接著說。”


  於寒舟便接著說道:“人上進些才好,我打算送他讀書的,識得些字,以後生個孩子也好教導……”


  她在這邊說著,隔壁的劉寧臉色鐵青,擱在桌上的手攥得緊緊的,骨節都發白了。


  麵前是熱氣騰騰冒著香味的火鍋,方才被他失手掉在桌上的杯子,也已經被侍從扶起來了,滿桌鮮美的食材,卻絲毫吸引不了他的注意。


  他此刻胸中滿是怒氣!


  原本,他進來包廂,隻是想聽一聽阮州的消息。但是聽了一會兒,他便皺起眉頭,其中一人的聲音,怎麽跟小駙馬那麽像?

  小駙馬的聲音偏中性,從兩個人成親到和離,聲線始終沒有變過。細一點,則似女子。粗一點,便顯粗魯。他還曾經羨慕過,為什麽不給他這樣一副好嗓子?害得他成日捏著嗓子說話。


  這時聽到的聲音,比小駙馬的聲音細一點,是個實打實的女子聲音。但是說話的語氣和口吻,讓劉寧越聽越覺得熟悉。


  他這時也隻是懷疑而已,還以為是巧合,畢竟如果這女子是阮州的妹妹,耳濡目染之下,口吻類似阮州也是正常。


  直到他聽到“溫柔體貼”幾個字,腦子裏“轟”的一下,有一瞬間的空白。拿在手中的杯子都掉落了,流了一桌的飲料。


  從前跟小駙馬相處的點點滴滴,飛快在腦中劃過,那些古怪的地方,此時一一被他挑出,羅列出來。再想他的身份,不,是她的身份,呼之欲出。


  “好,好,好得很!”他咬牙切齒地道,目光落在斟滿飲料的杯子上,拿起來,仰頭狠狠灌了一口。


  飲料是微涼的,順著喉嚨灌下,卻絲毫澆滅不了他胸中的怒氣。


  除了怒氣,還有說不出的氣苦、氣恨,以及一絲絲不合時宜的喜意。


  他心潮激烈起伏,難以平靜。


  “去,把‘阮爺的妹妹’請過來。”他咬著牙道。


  侍從見太子殿下繃著一張臉,腿都嚇軟了,他何時見過太子如此發怒過?雖然不知道殿下為何發怒,但卻不敢耽擱,跑去隔壁包廂敲了敲。


  於寒舟打開門,見到一張熟悉的臉,頓時怔了怔。


  “是阮爺的妹子吧?我家主子請你過去說話。”侍從笑道。


  於寒舟心裏咯噔一聲,腦袋如被人敲了記悶棍,一時身形都晃了晃。


  “怎麽了?”素素的視線在兩人身上掃了個來回,有點擔心是來找茬的,就道:“不知貴人尋我妹子有何事?”


  於寒舟勉強笑了笑,也不知道劉寧叫她什麽事,是猜到她身份了?還是見她長得同阮州像,所以叫她過去說話?

  劉寧一直是個心▽


  這天底下還有更荒唐的事嗎?!

  他假扮公主,找個駙馬,竟是假扮的男子!

  何其荒謬?!

  於寒舟被他用力提起,整個身子都失去重心,腳尖吃力地踮起,說道:“殿下,我雖然是女子,但,但我很用心為殿下辦事。”


  她是女子不假,但她為他辦事了呀!她不比男子差呀!


  劉寧更是氣得頭頂要冒煙了!


  他是氣這個嗎?!

  “你是女子,竟敢接聖旨,假扮駙馬,這是欺君之罪!”他盯著她,從牙縫裏擠出來,“這是可以誅你九族的!”


  於寒舟聽到這裏,嘴巴便閉上了。


  “說話!”劉寧揪著她的衣領,晃了晃。


  這一晃,才覺出手中的重量有多輕。也才覺出來,小駙馬是真的很矮。


  她是真的很矮,頭頂才到他的下巴。


  從前在公主府,她日日穿著特製的鞋子,他隻覺得她不長個兒,如今她穿著女子繡鞋,一下子比他矮了那麽多,很小的一隻。


  再看她發白的臉頰,便不禁一怔,手上鬆了鬆。


  於寒舟趁機收回衣襟,退後兩步,跪在地上:“殿下息怒。”


  她沒說,他之前答應過她的不殺之恩。倘若他不在乎救命之恩,真的要誅她九族,那麽曾經的允諾他不會承認的,提也是白提。


  劉寧見她跪下,更覺得她小小的一隻。腰那麽細,看起來身段那麽軟。


  他彎下腰,挑起她的下巴:“看著我!”


  於寒舟便抬起眼睛來。


  劉寧緊緊抿著唇,打量著她。這實在是一張女子麵孔,她究竟是怎麽做到在他麵前晃蕩兩年,他卻以為她是男子的?


  她不僅瞞過了他,還瞞過府裏的下人,瞞過了顧易等人,所有人都被她瞞過了!


  不僅僅是他沒看破,這讓他心裏好受一些。


  “你叫什麽名字?”他問道。


  於寒舟答道:“阮如舟。”


  “阮如舟?”他念道,“阮如舟,阮州。嗬!”


  他心裏有氣,捏著她的下巴就有些用力,眼看著她下巴被他捏得紅通通一片,他才察覺到指腹所觸到的軟膩。


  “從頭招來。”他放開她,坐回椅子上,冷冷看著她。


  於寒舟抬頭瞅了他一眼,問道:“我可以起來說嗎?”


  劉寧下意識想說,不可,你就跪著說!


  但是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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