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
了,搞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從前一家人心驚膽顫的很,事到如今,瞞也瞞了,騙也騙了,已經一團亂了,反而想開了幾分。就像於寒舟說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多活一天是一天,熬過去就好了!
“當日若是不接聖旨,說不定也不會有性命之憂。”阮老爺歎了口氣。
於寒舟道:“爹也說了,‘說不定’不會有,若是當真一家人都被打入大牢,再也出不來呢?”
阮老爺歎了口氣,不說話了。
當日宮中忽然來旨,他們都嚇得慌了,不敢不接。待到接了聖旨,回過神來,卻發現更加難以說出真相。一步一步,騎虎難下。
“姑母這些日子可來過?”於寒舟又問道。
阮老爺道:“她氣得狠,幾乎與咱們決裂了,自從幫著圓了你身份的事,再沒上門過。”
“是我們連累他們了。”於寒舟說道。
本來蕭夫人沒在意“阮州”和“阮如舟”的事,她還當真以為是老家的哪個侄兒來京中了,讓阮老爺照顧著。直到聖旨頒布下來,蕭夫人來問到底是老家哪個侄兒如此有出息,阮老爺和阮夫人沒瞞著,說了真相。
蕭夫人登時就昏過去了。
醒來後,揪著阮老爺一陣打,罵他害人不淺。
阮家和蕭家是姻親,倘若阮家獲罪,蕭家也要被牽連,除非蕭夫人被休回家。
蕭夫人不想被休,況且蕭老爺就算休了她,再舉報阮家,也未必就討得了好,還會落下無情無義的名聲。蕭夫人和蕭老爺狠狠吵了一架,然後蕭老爺來到阮家,也跟阮老爺也吵了一架,最終兩人閉門談了整整一日,蕭家幫著圓謊。
“遠兒倒是來過,頗有些擔心你。”阮老爺說道。
於寒舟心中微暖,這個表哥在感情上有些拎不清,但是為人還是很好的,因此有些愧疚:“我盡力不拖累大家。”
“我瞧著這賜婚有古怪。”阮老爺說道,分房而居、並未圓房等事,讓他嗅出些什麽,“當日之事,錯與對,已沒有了意義。事已至此,對也是對,錯也是對,舟舟,你要比從前更警醒些!”
阮老爺是做生意的。做生意的人,本來膽子就大。阮老爺能攢下許多家資,更是膽子極大。事已至此,他認為後悔、愧疚等情緒都毫無意義,唯有野心和謹慎可以帶著一家人闖出生天。
甚至富貴榮華。
兩人又聊了許多,用過午飯後,於寒舟在阮夫人擔憂的目光中離開。
回到府裏,才發現公主崴了腳。
“公主怎麽崴了腳?”於寒舟擰著眉頭進了房間,看著倚靠床頭而坐的美人,有些憐惜,“是誰伺候的,怎麽如此不得力?”
她才離開了半日,公主就崴了腳!
於寒舟覺得公主近來的運道實在說不上好,便道:“待公主的腳好些了,咱們去廟裏拜拜。”
不管公主信不信神佛,至少她要表示出關切。
又坐在床邊,同公主說了好一會兒話,等到公主麵露倦色,才退出去了。
她一走,劉寧臉上的倦色頓時無影無蹤,露出幾分惱意與愁容。
駙馬太合格了也不好!
當晚,他又通過密道來到皇上的禦書房,父子兩個商量了些事情。
皇上見兒子的情緒不佳,想著聽來的消息,忍不住笑道:“你的駙馬很忠心啊?”
不僅忠心,還有些膽量和本事,皇上都覺得意外得緊。
劉寧聽了這話,倒是認真地道:“他是很不錯。”
雖然屢屢壞事,但她不是故意的,劉寧還是分得清的,並沒有遷怒。
“晚上我摔一跤,把膝蓋摔‘壞’,需得臥床半月。”劉寧說道,頗有些發愁地揉了揉眉心,“摔壞腿是難了,這幾個月隻能時不時出點小狀況了。”
父子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劉寧便回去了。
半夜裏,於寒舟聽到隔壁有動靜,等她披衣出門,便得知公主夜裏噩夢,摔下來床,膝蓋磕到了,疼得厲害。
當晚宣了禦醫,診斷出膝蓋骨被磕壞了,需得臥床二十餘日。
於寒舟:“……”
冷汗涔涔。
她懷疑自己克公主。否則,怎麽會才成婚沒幾日,公主頻頻出狀況?
若是因此被下旨要求和離……
也不錯啊!
於寒舟陡然間覺得,如果真的被懷疑克妻,也是不錯的。如今與虎謀皮,實在戰戰兢兢。
然而皇上和皇後來看望公主時,卻沒有對駙馬表示任何的不滿,隻讓公主在府裏好好休息,又命下人仔細看顧。
等皇上和皇後走後,於寒舟心頭浮起怪異來。帝後知不知道他們分房睡?為什麽沒有問,公主摔下床時,駙馬在幹什麽?
為什麽沒有說,駙馬和公主搬到一張床上睡,好好看顧公主?
整件事透著詭異。
更詭異的是,過了幾日,於寒舟發現公主變了!
她忽然變得沒那麽美了!
如果說是因為受傷、臥床、心情不好、臉色蒼白而損失了容色,於寒舟覺得合情合理,但是她看著臥床的公主,分明覺得怪。
就好像變了個人一樣,她看著她時,心頭總浮上陌生感。
半個月後,公主不小心又摔了,傷勢更重了。
於寒舟不禁覺得,公主怎麽老是受傷?
一轉眼,三個月過去。
天氣漸漸暖和起來,身上的衣衫漸漸變得輕薄。
在於寒舟的精心照顧下,公主沒有再受傷了,但是時不時生個病,總之病懨懨的。
生病期間,有宮裏人來探望,大皇子、二皇子、各個公主和小皇子都來過,每當他們來時,公主的心情就不好,衝著於寒舟發脾氣。
於寒舟一直知道自己成為駙馬是有原因的,公主不定要她做什麽事。因此,見她如此反常,便縮短待客時間,後來更是自己一個人待客,由此少挨了不少罵。
這一日,天氣晴好。公主的風寒剛剛好了,臉色還透著幾分蒼白,於寒舟便勸她到花園走一走,曬曬太陽。
“公主可要讀會兒書?這裏環境幽靜,沒有人打擾。”於寒舟指著涼亭說道。
公主點頭:“好。”
兩人便在涼亭裏看書。
於寒舟不動聲色地打量身邊的人。因為病剛剛好,公主的氣色不太好,臉上透著蒼白,甚至能看得到細微的血管,跟從前雪肌無瑕的狀態差得極多。
而且,於寒舟再也沒有在她身上感覺到驚豔。或者說,忽然有一天開始,她不再覺得公主極美,美得驚人,而是覺得公主雖然美,卻也僅僅是美而已。
那種冷魅的氣質,她再也沒有看到過。
生病真的能讓人變化這麽大?
於寒舟覺得自己找到了“公主”屢屢生病的原因,心中頓時一驚,捏著書頁的手指都變緊了。
她看著身旁的女子,懷疑她——不是公主!
可是貼身照顧了公主十幾年的婢女和嬤嬤們都毫無異常,一點兒懷疑的神色和舉動都沒有。
於寒舟又想起了聖旨頒布後,她約見公主,公主說的“出生入死”幾個字。
她收回了視線,裝作什麽也沒發現。
轉眼間,六月及至。
天兒熱得厲害,於寒舟睡午覺起來,用水蜜桃、葡萄等做了冰碗,端到公主房裏,盡職盡責地討好公主。
一進門,看到背對她換衣裳的公主,於寒舟愣住了。
沒來由的,於寒舟覺得,公主變了。
僅僅是一個背影,卻觸動了於寒舟的直覺。頓了頓,她笑道:“公主醒了?午覺可睡得好?”
劉寧轉過身來,目光落在她手裏拿著的冰碗上,眉頭微挑。
他沒有問這是什麽,免得從前那假貨吃過,他一問卻露了餡兒。想著這幾個月來的辛苦,再看殷勤的小駙馬,劉寧心裏有些吃味。
“尚可。”他低聲答道。
一出聲,於寒舟立刻確定了,這是公主!
真正的公主!跟她大婚的公主!
之前的那個,朝夕相處了近四個月的那個,是假的!
她心中砰砰跳起來,公主到底在搞什麽?該不會真的要造反吧?!
“天兒熱得緊,我都沒睡著。”於寒舟笑著,把冰碗擱到桌上,“昨兒跟公主說,做一樣新鮮吃食,今兒做出來了,公主嚐嚐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劉寧剛剛回來,哪裏知道“昨兒”兩人說了什麽?
他也不說話,係好衣帶,便坐在桌邊,拿起瓷勺吃了起來。
入口味道還不錯。
想到那個假貨很可能沒吃過,他的心情好些了。
“公主近來黑了些。”於寒舟在他對麵坐了,漫不經心地說道,“公主整日不出屋子,怎麽還黑了?真叫人心疼。”
劉寧吃東西的動作一頓,抬起頭來,狹長的眉眼透著淩厲:“我黑了?”
“嗯。”於寒舟誠懇地點點頭。
劉寧抿著唇,忍著摔勺子的衝動。
他當然黑了!天天頂著日頭跑來跑去,能不黑嗎?!
千算萬算,漏了這裏。
但是也沒什麽了,他馬上就藏不住了。
垂下眼睛,繼續吃冰碗。
“公主最近不愛捏蘭花指了?”於寒舟卻又驚訝道,指著他捏勺子的手,“公主捏蘭花指那麽好看,怎麽不捏了?我可喜歡看公主捏蘭花指。”
她一臉真誠地看過來。
劉寧將勺子丟碗裏,嗤笑一聲,抬眼看向他的小駙馬:“你想說什麽?”
他從來不捏蘭花指。
那個假貨也不會捏蘭花指。
小駙馬這樣問,他覺得,大概是看出什麽來了,在試探他。
“就是覺得公主今日忽然不大一樣。”於寒舟眨了眨眼睛。
劉寧微微眯起眼睛,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而站起來,並把她也拽了起來。
兩人離得近,中間隔了不到半臂的距離,他的身高壓迫極為明顯。
配上他淩厲的氣勢,於寒舟心頭咚咚地跳,緊張得嗓子發幹:“公主,公主長高了。”
從前隻比她高一點點。
或者說,早上的時候,還隻比她高一點點。
現在比她高出一截。
於寒舟看著麵前不遮不掩,渾身透著淩厲氣勢,頗有幾分少年驕狂氣質的人,瞳孔微微張大,一個懷疑在心頭浮現,腦中“轟”的一聲。
“公,公主……”她嗓子似被掐住,澀得緊。
劉寧見她震驚的樣子,輕輕一笑,下巴揚起,漂亮的手指將衣領扒下一截,露出頸間的一點凸起,這次沒有刻意掩蓋聲音,是個微微變聲的少年郎:“懂了嗎?”
還有什麽不懂?!
於寒舟腦子裏如同被人扔了炸藥,震驚得倒退兩步!
我X!!!
她腦子裏髒話刷屏,快得她自己都捋不清!
公主不是公主!他X的是個皇子!
他前段時間根本不在府中,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她想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