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魚是燕璟特意抓來的,就是為了給謝今朝補補身子。
接下來還要繼續試藥,而且接下來的方子比昨晚的藥性還要烈,燕璟還在猶豫要不要繼續試。
不過這事兒,他們當然是不會去問謝今朝,因為他肯定會要求繼續往下試。
蘇挽如扶著他進了房間,把飯菜放在桌上。
“那大公子再猜猜,這是條什麽魚?”
謝今朝仔細聞了聞,“鯽魚?”
“答對了,全部都獎勵給你了。”
紅燒鯽魚拿來和飯混在一塊兒,再澆上鯽魚湯,一碗飯眨眼就能吃完。
鯽魚的刺還是挺多的,而且還很細,不容易挑。
但蘇挽如很有耐心,仔仔細細地把刺都挑出來,然後把挑好的魚肉放在了碗裏,又在飯上澆了點兒湯。
“大公子,張嘴。”
謝今朝現在眼睛看不見,自然也就不能自己吃東西,隻能麻煩別人了。
張嘴吃了一口,謝今朝笑道:“是燕璟親自下廚燒的吧?”
“燕璟說大公子你需要好好補身子,這條魚也是他一早親自去河裏抓來的。”
謝今朝點了下頭,“我這個樣子,真是太麻煩了。”
“怎麽會是麻煩,隻要大公子你能順利康複,比什麽都重要。”
謝今朝側過頭,雖然眼睛看不見,但卻盯著蘇挽如的這個方向。
蘇挽如看他無彩的眼睛,心裏很難受。
“大公子,怎麽了?你想說什麽,隻管說就成了。”
猶豫了半晌,謝今朝才開口說了三個字:“對不住。”
這三個字裏,蘊含了太多的情愫。
也隻有蘇挽如這個當事人,才能瞬間明白這其中的深意。
她笑了笑道:“你我之間,從來沒有誰對不住誰。”
“我此生唯一所願,便是你能健康順遂。”
“所以大公子,你要快些好起來,未來還有許多事情,等著你去做,你絕不會倒在這裏的。”
吃過晚飯後,謝今朝的精神便明顯不濟了,又在木床上躺下睡覺。
到了第二日,陸懷識又拿了新的藥過來,繼續試藥。
“這碗藥裏的毒性更大,放了毒蠍子,而且還是活著的時候取的毒,服下後你很快就會有感覺,比第一次還痛苦,你確定要繼續試嗎?”
謝今朝點了下頭,“試吧,左右也就一條命。”
蘇挽如把碗接過去,在喂他的時候,手還在顫抖。
謝今朝從她急促的呼吸中,聽出她在害怕。
溫和地笑了笑,以示寬慰:“沒關係,我可以挺過來的。”
他越是從容,蘇挽如的心裏就越是難過。
很快,一碗藥就喝完了。
正如陸懷識所預料的,很快藥性便開始發作了。
而且比第一次的還要嚴重,在他嘴裏塞布,不讓他咬自己的舌頭都不行。
因為疼得在床上翻來覆去,嘴裏咬著的布還掉了下來。
怕他會咬到自己的舌頭,這要是咬到,命都得沒了!
情急之下,蘇挽如直接伸出了一隻手,送進謝今朝的嘴巴裏。
謝今朝已經完全沒有意識了,在嘴巴裏有什麽東西塞進來的時候,他下意識地張嘴便咬了下去。
“唔!”
這一口咬得非常狠,那一瞬間蘇挽如感覺自己的整條手臂似乎都要廢了。
但即便是再疼,她也忍著沒有吭聲,就這麽伸著手,任由謝今朝咬著。
燕璟馬上拿了一塊新的布,再捏住謝今朝的下巴,強迫他張嘴,然後順利地把蘇挽如的手給解救了出來。
一拿出來,就發現布手套已經被咬破了,把手套摘下來,發現手背上有一排極深的牙齒印,而且還在不斷地往外冒血。
甚至的,還有幾個牙齒印因為太深,都可以看到骨頭了。
足以見得,剛才謝今朝咬的那一口,有多狠。
陸懷識趕忙把蘇挽如拉到一邊,趕緊給她處理傷口消毒。
“你是不是傻了,他已經疼得神誌不清了,你怎麽能直接把手送到他嘴裏,要不是璟兒及時把你的手抽出來,你的手指頭都能被他給咬斷了!”
人的咬合力是非常驚人的,更何況還是在求生欲的支配下,更是大得嚇人。
蘇挽如已經疼得在冒汗了,但是此刻她卻根本顧不得自己,注意力全在謝今朝那邊。
“如果能把大公子的疼痛,轉移一半到我的身上,那樣他便不會那麽難受了。”
陸懷識不由抬頭多看了她兩眼,“你真的是瘋了,他這一口直接把你的手給咬破了,在這種情況下,你很有可能是會被感染的!”
誰知,蘇挽如突然說道:“陸神醫,如果我不幸被感染了,那接下來的藥,便由我來試吧,大公子他已經到極限了,再試下去他會沒命的。”
“他一個男子都尚且難以忍受,更何況你還是女子之身?但時候,你可能連一輪都熬不過來!”
但蘇挽如卻絲毫不害怕,反而很平靜地接道:“我不過一介女流之身,大不了便也就是一條命,但是大公子他不一樣,他是內閣大學士,是國之棟梁,大魏朝廷需要他,他不能出事。”
陸懷識皺眉,“在我的眼裏,生命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隻要是我的病人,除非是無計可施,否則我一個都不會放棄,你也不用往最壞的方向想,我已經及時給你消毒了,感染的風險還是挺小的,你別自己做傻事就行。”
蘇挽如道了一句多謝,便沒有再說什麽了。
突然,謝今朝還是抖動了起來,然後張嘴便吐了一口血!
緊隨著,便像是打了堤壩一樣,不停地開始吐血。
蘇挽如想上前,被陸懷識給按住。
“你不能再過去了,趕緊出去,剩下的交給我和璟兒,十一,過來把人帶下去,再拿兩個臉盆來,要快!”
蘇挽如被擋在門外,進不去的她隻能焦急地等待著。
而很快,門便開了,但出來的是十一,而且他還抱著一個臉盆,盆裏不是別的,而是裝了一盆的血!
這些血,全都是謝今朝吐出來的。
沒多久,第二盆也被端了出來。
正常人流那麽多血,都會危在旦夕,更何況還是謝今朝這種情況呢?
蘇挽如等不下去了,直接推開十一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