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蘇挽如從未想過與謝今朝會有什麽結果,可真當這一天來臨,她卻完全無法欺騙自己,去嫁給一個不歡喜的人。
或許如今這樣的結果,已經是最好的,至少她不需要勉強自己去將就一段沒有期待的婚姻。
謝今朝想要說什麽,忽然一道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夫君。”
蘇挽如在聽到這道聲音之時,便垂下眸子,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兩步。
而在同時,沈怡然朝著這個方向走了過來,麵上帶著笑道:“方才下人說夫君你來了,但好像是找錯了庫房,嫁妝都已經點得差不多了,夫君可要去瞧瞧?”
“你辦事我放心,時辰不早了,叫上勁南他們一同回府吧。”
謝今朝剛想走,沈怡然幾步上前,先是對蘇挽如笑了下,而後很自然地挽上了謝今朝的手臂。
腳步一頓,謝今朝低眸看了看,卻沒有說什麽,便帶著沈怡然一同離開了。
齊靈韻原本也想跟著謝勁南一塊兒去國舅府的,但謝勁南腳底抹油,跑得飛快,生怕齊靈韻會纏上自己,率先騎著馬跑了。
幸而齊靈韻是個心大的姑娘,也不在意,在蘇軟軟提出讓她在相府歇下的時候,她一口答應了下來。
次日,天氣不錯,沈怡然便在院子裏曬太陽,前些日子她在做靴子,就差最後的花紋沒有繡好了,所以今日也一同搬出來繡。
恰好雲娘也大著肚子出來散步,自打決定讓雲娘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之後,為了不讓家裏再起矛盾,謝國舅便特意吩咐了,沒什麽事情,雲娘便都在自己的院子裏待著,尤其是每日用膳,不能同謝今朝他們一塊兒用。
如此一來,倒是極大地降低了矛盾,至少到目前為止,謝今朝也沒有再說什麽,而雲娘看著也極為安分地養著胎。
今日天色好,雲娘也來了院落裏曬太陽,遠遠的便瞧見了沈怡然坐在石凳上,一手拿著靴子,一手持繡花針,旁邊隨侍的是她的貼身婢女綠蘿。
不過沈怡然看起來一副奄奄不樂的模樣,因為心裏想著事情,以至於一個沒留神,一針刺下去,紮到了自己的手指頭。
沈怡然吃痛的縮回了手,綠蘿也被嚇了一跳,趕忙彎腰去查看,“小姐您沒事吧?呀,流血了,奴婢去拿藥……”
“不用了,一點兒小口子,沒什麽大不了的。”
沈怡然把手縮回來,拿了一條帕子,隨便擦了兩下,綠蘿見她悶悶不樂的,便問:“小姐,您是昨日在相府遇著什麽不開心的事兒了嗎?打從相府回來之後,您便一直心事重重的。”
微微歎了口氣,沈怡然慢慢撫上了自己的小腹,開口道:“綠蘿,之前大夫便曾說過,我天生體寒,這樣的體質不易有孕,我會不會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我常聽長輩說,有了孩子,夫妻關係便如錦上添花,若是一直無子,再恩愛的夫妻也終會走上離心。”
“怎麽會呢,小姐您不要瞎想,姑爺定然不會是這種迂腐之人,而且您與姑爺成婚才多久呀,孩子這種事兒也是急不得的,說不準哪天就有了呢?您現在要做的便是放寬心,隻要心情舒暢了,定然是會心想事成的。”
綠蘿自然盡是撿著好聽的話說,可沈怡然依舊是提不起精神來,隻要安靜下來,她便會想起昨日,謝今朝與蘇挽如在一塊兒的畫麵。
哪怕她很清楚,以謝今朝的為人,定然是不會與蘇挽如做什麽的,可正是因為太清楚了,所以她才不安。
謝今朝是待她不錯,但總讓她有一種相敬如賓之感,不會太疏遠,卻也無法太過於親密。
沈怡然從小生活在溫馨的家庭當中,永定伯與沈夫人成婚多年,卻恩愛如初,這也給沈怡然從小灌輸了一個思想。
日後她嫁人為妻了,她的夫君也會像她爹爹疼愛娘親一般。
可成婚至今,外人隻以為她與謝今朝新婚夫妻如膠似漆,卻不知其中真正的內情。
正在這時,一道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懷孕這種事情,不僅要靠機緣,更多的還是要下些功夫。”
沈怡然一驚,聞聲瞧去,就見雲娘挺著個大肚子,一臉笑吟吟地朝著她走了過來。
雖然沈怡然剛嫁過來沒多久,但也知道謝今朝他們並不喜這個妾室,便不打算與其有什麽交流,起身想要離開。
但剛起來,又聽雲娘問道:“大少奶奶可是想求子?我倒是認識個大夫,在這方麵尤為精通。”
說著,雲娘用視線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以眼神示意沈怡然。
沈怡然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這大夫可是在京中?”
雲娘笑了笑,卻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看了看沈怡然身邊的婢女。
“綠蘿,你去幫我再取些針線過來吧。”
等把人都給支走了之後,雲娘這才又開口說道:“大少奶奶入府也有一段時間,想來也清楚妾身的情況,妾身在國舅爺身邊伺候多年,到了這把年紀,原本也是沒再奢望過孩子,後來無意中聽到有這麽位妙手回春的大夫,隻要是去他那兒求子的都能成,妾身便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哪兒知真的便成了。”
沈怡然看著雲娘圓滾滾的肚子,麵上已開始動容。
雲娘又跟著說道:“自然,大少奶奶如今還年輕,與今朝成婚也不過數月,往後有的是機會,也不急於一時,便當妾身今日什麽也沒有說過吧。”
說著,雲娘作勢便要離開。
果不其然,就在雲娘剛走出兩步,身後就傳來了沈怡然的聲音:“那個大夫的醫館在何處?”
雲娘一勾嘴角,慢慢轉過身,說出了一個地址。
等沈怡然離開了之後,雲娘才抬了下手,拿出一個錢袋子,“你速去仁善堂一趟,讓他照著我之前說的來做,事成之後,我會給他雙倍的銀子。”
婢女接過之後,有些擔心,“娘子,萬一日後出事,查到您的頭上來……”
雲娘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冷笑一聲,“放心,此事隻你知我知,而死人是不會說話的,謝今朝不是一直被標榜為世家公子的楷模嗎?他想讓我與我的孩兒骨肉分離,我便先讓他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