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顯然,齊靈韻精力充沛,壓根兒就不覺著累,一口氣喝完了茶,抹了下嘴道:“我不累,有什麽是我可以幫忙的嗎?”
加上一個齊靈韻,便多了一份力,在太陽快下山之前,總算是把嫁妝給點齊了。
點完了嫁妝之後,齊靈韻又提出一個想法:“婚禮當天,府上沒有安排什麽活動嗎?”
謝晉安跟著道:“自然是有的,我和二哥他們可是主力軍,皆是要攔著門,不能讓璟哥輕易進來的,不把璟哥宰一頓,哪兒能叫他把軟軟給娶走呀,是吧二哥?”
謝勁南哼唧了聲,“那是肯定的,有我擋著,燕璟連門檻兒都別想踏進來半步。”
原本這兄弟倆就已經預謀地頗為過分了,結果齊靈韻一聽,還覺得不夠,甚至提議道:“隻是攔門那多沒意思呀,再者燕璟的功夫就算是師傅你們兄弟三人加起來,怕也是攔不住他的,我覺得不如你們三人各自憑借著自己的長處設關卡,讓燕璟一關一關地去闖,隻有順利過了關卡,才能抱得媳婦兒歸,如何?”
謝勁南一拍手心,“這個主意好,算你聰明!”
“我那麽聰明,那師傅是不是該給我點兒獎勵呀?”
說著,齊靈韻便興衝衝地把臉給湊了過來。
謝勁南看著齊靈韻湊近的臉,也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老臉一紅,用一根手指戳著她的額頭,將她給推出去一些。
“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曉不曉得什麽是矜持?”
太陽快下山的時候,謝今朝下朝本要去接謝勁南他們,不過他並沒有第一時間過去,而是繞了個遠路去了一家藥鋪。
藥鋪的掌櫃一眼便認出了謝今朝,立馬上前相迎,“謝大公子您來了,我正要差人去國舅府告知您一聲,您前段日子定的藥膏已經製好了,您等會兒,我這便給您取來。”
掌櫃的折身拿了一盒也就巴掌這麽大的藥盒,遞給謝今朝,“這藥膏裏的配方,都是按照大公子您給的方子配製的,因為其中有好幾味藥引子非常名貴,有銀子都買不著,也虧得運氣好,剛巧掏到了,不然還不知何時才能配好呢,大公子您可收好了。”
謝今朝在接過的同時,遞上了一個四方盒子,盒子打開一瞧,裏頭明晃晃躺著一排排的金條,可把掌櫃的看得嘴巴都快合不攏了。
“多謝,辛苦你們了。”
掌櫃的連聲道:“哪裏哪裏,大公子客氣了,大公子您就放一百個心,我這盒藥膏絕對是獨一無二的,不管多深的傷疤,隻要按時塗不過一月有餘,便能恢複如初!”
見謝今朝盯著藥盒看,掌櫃的忍不住問一句:“大公子如此費心地配這盒藥,莫不成是您夫人受了傷?”
謝今朝收回視線,將藥盒收到了袖中。
在掌櫃的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卻聽他很輕地說了一句:“是我最對不住的人。”
相府的下人瞧見謝今朝來了,立馬便笑著說道:“大公子,三小姐他們在庫房呢,小的帶您過去嗎?”
“不必,我自己過去就行了。”
下人沒敢多說,直到一回頭,看到謝今朝走了另外一個方向,而這個方向剛好是與庫房是相反的。
“大公子來相府這麽多回,怎麽還走錯路了呢,要不要過去提醒他一下?”
下人心裏正嘀咕著要不要過去,有人叫他去幹活,這事兒轉頭便也就忘了。
謝今朝一路走過去,直至在一個院子前停了下來,心裏想著還是給婢女,讓婢女轉交最為妥當。
恰好這時,有說話的聲音傳來,婢女櫻桃正在同蘇挽如匯報庫房中堆積的聘禮,自打蘇挽如以自殺來抵製與萬雲天的婚事之後,蘇老夫人便開始讓蘇挽如管理相府的一些瑣事。
因為當時出事之後,待蘇挽如的身子好些了,蘇老夫人過去探望,問及她姻緣的事兒。
蘇挽如明確表示,自己此生都不會再出嫁,便待在相府在蘇丞相和蘇老夫人的跟頭盡孝。
若是蘇挽如臉上沒落下傷疤,她說的終身不嫁的話,蘇老夫人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可她如今這副模樣,瞧著也的確是對姻緣徹底地死了心,蘇老夫人也怕會刺激她,便也點頭答應了下來。
畢竟緣分這種事情是說不準的,萬一日後蘇挽如與哪個男子瞧對了眼,說不準就改變主意了。
為了不讓她多想,再加之蘇挽如本身也很聰慧,蘇老夫人便放手一些府上的雜事,讓蘇挽如幫襯著處理。
這段時間下來,府中上下倒是被蘇挽如給打理得井井有條,蘇老夫人對此頗為滿意。
蘇挽如低頭看著賬簿,還在核對著銀兩,忽然櫻桃停了下來,行禮道:“見過大公子。”
大公子這三個字,讓蘇挽如心頭一滯,抬頭看去,正與謝今朝的視線對上。
不過下一秒,蘇挽如便低下了頭,收斂眼中所有的情緒,行了個禮:“大公子。”
謝今朝沒想到會正麵與蘇挽如碰上,一時之間也不知該開口說些什麽。
幸而櫻桃從小服侍蘇挽如,最清楚她的心思,便假裝說道:“奴婢有樣東西落在庫房了,這便去取回來。”
說完,轉頭便匆匆離開了,給蘇挽如和謝今朝留下了單獨相處的機會。
“大公子是來接二公子他們的嗎,他們在南邊的庫房清點嫁妝,這個時辰差不多該結束了,若是沒什麽事的話,我便先告辭了。”
蘇挽如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要走,身後卻傳來謝今朝的聲音:“等等。”
在她停下來的時候,謝今朝幾步走過去,視線所及的,是男人修長白皙的大手,而他的手心,正躺著一個藥盒。
“這藥膏有治疤痕的奇效,每日早晚各一次,不出一月便能好全了。”
蘇挽如怔住,完全沒有想到謝今朝是特意來找她的,更沒想到謝今朝會記著她臉上的傷疤,特意為她尋了治疤痕的藥膏。
心中情緒複雜,好一會兒才伸手接了過去,道了聲:“多謝。”
“待治好了疤痕,望你解開心結,早日尋一良人。”
說完這話,謝今朝便打算離開了。
蘇挽如驟然捏緊手裏的藥盒,開口追問:“我可否知道,是什麽時候嗎?”
這話別人定然是聽不懂的,但謝今朝卻瞬間明白。
她問的是,可否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喜歡她的。
謝今朝止住腳步,好一會兒才開口:“那日下著大雨,你同我說,不能因為一個孩子,而汙了我的一生。”
原來是雲娘有孕,謝今朝離家出走,跪在謝夫人墓前,她冒雨去尋那一日。
蘇挽如忽然輕笑了一聲,“從前我讀話本,不懂為何話本裏說,若是年少時遇到太過驚豔之人,從此你便再也無法將就他人,如今我明白了,可終究是為時已晚。”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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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曾看到過一句話,半身風雨半身傷,半句別恨半心涼,此情此景唯餘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