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再次較量
拓跋鋒粗聲粗氣地插言道：“末將願跟隨殷老爺子一起攻打居庸城，請皇上恩準。”重俊自然無有不允，當下分派了任務，將麾下的蒲牢軍火銃第一營派給殷千殤，自己則決定帶著叱奴宗敏和李思威，以及另外一部分蒲牢軍，從另外一條路攻打遺珠城。
再說高彬率領著殘部沒命地往南逃竄，就怕被北唐軍追殺，一路不敢稍作停留，一口氣逃出了幾百裏，估計北唐軍短時間追不上來，這才下令停下休整。韓澈率領大軍北上，兩部人馬終於在一個叫小春山的村子匯合了。
韓澈一問緣由，不禁大怒，當即命手下人將高彬推出去斬首。高彬哀求不止，旁邊眾將也紛紛求情，可是韓澈不為所動，喝道：“身為統領不以身作則，反而喝酒誤事，造成那麽多傷亡，你還對得起這些死難的弟兄嗎？”
高彬哀嚎不已，用力掙脫了控製，指著韓澈哭罵道：“韓澈，你小子算哪根蔥，你不過就是個從北唐過來的降將嗎，有什麽資格殺我！”韓澈不怒反笑，從懷裏抽出一卷紙：“憑什麽！我憑的是太後的懿旨，準我有先斬後奏的權力。”
“哈哈哈哈……”高彬於絕望中竟仰頭大笑，笑罷才冷哼數聲：“太後的懿旨，想必你如今能仰仗的也不過就是太後吧，哼，別以為我們不清楚你跟太後什麽關係，飛羽殿的後門直接通往你的大將軍府吧。”
韓澈猛一拍桌子，連聲吩咐士兵把高彬帶出去。在場眾將嘴上不說，心裏卻各有看法：高彬雖說行事沒譜，好歹也是景安邦一手提拔的將領，這個韓澈論資曆哪排得上號，而且還是個從北唐過來的降將，若不是因為太後的寵幸，能有掌管軍隊的機會嗎？
不多時，士兵們將斬下的高彬的頭顱捧上，韓澈冷冰冰地指著汪著一攤鮮血的木盤道：“我知道你們諸位都看我不順眼，認為我是個降將，又是太後娘娘的心腹，我不管你們心裏怎麽想，總之有我在一天，必不會放任你們為所欲為。”
說到這裏，韓澈猛地拔出腰間佩劍，一劍剁下了案幾一角，咬牙道：“從今天開始，如再有人玩忽職守，就如這個案幾。”隨後揮了揮手：“把高彬的人頭掛在高處示眾。”
眾人見韓澈凶狠如此，皆不敢作聲，韓澈立刻開了作戰部署會，分派下任務，大多數人都同意大軍北上居庸城迎敵，但也有人提出異議，說遺珠城也是重要的城池，不容有失，應該另外派兵增援。
韓澈掃視了一眼眾人道：“遺珠城表麵上易攻難守，但遺珠城守將宋玉不是個普通角色，而且遺珠城兵多糧足，不足為慮，咱們就一門心思增援居庸城，我有預感，這次雙方會在居庸城展開一場大戰，所以，我要你們打起全部精神來，隻要這次重創了北唐軍，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
話雖這樣說，韓澈心裏還是沒什麽底，來時路上他已經聽說了這次連睿哲帝都親臨戰場，看樣子北唐是孤注一擲，必要成功不可了。想起重俊，韓澈的心裏就好似打破了五味瓶一樣，各種味道都有。十年多的情誼啊，就這麽說沒就沒，臨了還反目成仇，實在令人意想不到。近來韓澈經常回想起過去的歲月，那會兒他跟重俊年齡相當，重俊就是他的恩人，若沒有重俊，他恐怕早就餓死了。
一個人若是能把過去所有的情分都忘卻，那就不能稱之為人，如今很快就要再次相見了，這讓韓澈的心怎麽能夠平靜！
同樣心裏不平靜的還有重俊，回憶起初次見到韓澈那會兒，韓澈還隻是個餓得連路都走不動的衣衫襤褸的少年，隨著一大群流民進了京城，舉目無親又身染重疾，蜷縮在牆角奄奄一息。
當時重俊惻隱之心頓起，正打算上前詢問，卻被何進攔住了：“九皇子切勿靠近，也不知那人得了什麽病，萬一有傳染的話……”重俊擺了擺手，笑道：“你不用驚慌，看那少年跟我差不多大，卻病得不輕，快把他送到我那裏去，再找太醫來醫治，若是醫治及時，把人救活了，也算是功德一件。”
從那時開始，韓澈就留在了重俊身邊，兩人名為主仆，卻親如兄弟，在那個親情比水還淡的天家，這樣一份友誼來之不易。後來重俊隨父出征立下戰功，被封為汾陽王，賜府邸、封地，直到後來湯山行宮的政變，甘露殿事變等等，一樁樁一件件都有韓澈參與其中，可以說韓澈是見證著重俊的身份由皇子到親王到攝政王再到九五之尊。不光重俊沒有想到，就連韓澈自己都沒想到，有朝一日，他們會到了兵戎相見的地步，真是令人喟歎。
殷千殤領著所部人馬一萬五千人，浩浩蕩蕩朝居庸城進發。臨行前分派雜役，殷千殤特意點名將天語收歸自己部下，望著這個一身一臉都是油膩汙垢的孫兒，殷千殤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天語卻不以為然，反而嘻嘻笑著道：“爺爺，我就知道您心疼我，怕我被皇上知道了得受責罰，您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殷千殤板著臉喝道：“你少貧嘴，老老實實待在隊伍裏就行了，其他的事別多管，知道嗎？”天語連連點頭：“知道知道，爺爺您就放心好了，我呀，不到萬不得已，才不會出手呢，因為我這一出手，必得見血才行。”
一路上殷千殤跟將士們同吃同住，在其所統帥的軍隊中無人不敬重他的為人。天語默默地悉心照顧著爺爺，很多事都想代勞，可殷千殤卻說什麽也不同意，天語也是從這次的事，才看出了爺爺其實並不是個老頑童，爺爺一旦認真做起事來，比年輕人還要精力旺盛。
當大軍抵達了居庸城下時，殷千殤仰頭瞧了瞧那高大的城牆，從黑壓壓的城堞和箭孔裏伸出了不少的箭頭，看樣子對方是早有準備，要攻下這樣一座堅固的城，不是件易事。殷千殤遂吩咐手下在距離居庸城三十裏的地方紮營，伺機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