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掌管大軍

  廷訓已經哭得哽咽不止:“不,我不要,有什麽話你自己去跟皇上講,原諒我不能代勞。”


  綺萱歎了口氣,流連的眼神在廷訓的身上打轉,末了才道:“別哭了,你哭起來的樣子真不好看。”“我不管,你說我醜也罷,難看也罷,隻要你活著,要我怎樣都願意。”廷訓的聲音不無哀怨,盡管萬般不舍,盡管滿心憤懣,可他最終也沒能挽回綺萱。綺萱就這樣走了,走得很平靜,可她卻不知道,她這一走,將廷訓的靈魂也帶走了。


  廷訓從未這樣哭得無法控製,他用袖子將綺萱嘴角的血跡一點點擦幹,又將她臉上粘的頭發整理清楚,做這些事的時候,廷訓一直沒有停止眼淚,仿佛這些年來積攢的淚水,要在今天全部發泄出來一樣。


  抱月愣愣地瞧著,她的心似乎也被戳痛了,往事曆曆在目,在泗水州那段歲月,是最純粹最不摻雜質的感情,並不是說放就能放下,可為何她的心裏竟萌生了慶幸的欣喜,雖然隻是一點點,卻如野外的雜草,隻要給一點溫暖的土壤,就會發芽、茁壯成長。


  景賢在聽聞噩耗後,一時驚得話都說不出來了,一個勁喃喃自語:“怎麽就這麽死了?”抱月淡淡笑了笑:“萱兒是個心氣很高的女子,對待感情向來寧缺毋濫,她最愛的人是北唐的睿哲帝,陛下以下作手段得到她的身體,她自覺無法麵對愛人,所以隻能選擇了死。”


  景賢默然半晌,最後歎了口氣:“如此說來,竟是朕害了她,朕承認是有點情不自禁了,隻要看到她,就會有種想占為己有的欲望。”抱月正色道:“萱兒死在後楚,此事若是被睿哲帝得知,定不會善罷甘休,陛下還需趕緊召集群臣找出對策,以防萬一。”


  這句話提醒了景賢,景賢不由有點慌了,惹了北唐,那就沒有好果子吃,如果開戰,那麽自己的江山就保不住了。思忖良久,景賢還是沒想出什麽好辦法來,他骨子裏懦弱的本性占了上風,平時碰到國家大事,有人出謀劃策,他隻需照準就可,現在要他自己拿主意,他就不知該怎麽辦了,而且他害怕戰爭,怕得要命。


  景賢想了想道:“要不,先派人把那個叫什麽李廷訓的給殺了,免得消息外傳?”抱月忙阻止:“這可不行。紙裏包不住火,早晚有一天得露餡,再說了,李廷訓不過是個小角色,殺了他能管什麽用?”


  景賢無可奈何,不得已又把球踢回給抱月:“依愛妃所見該當如何?”抱月沉吟著說:“我看可先組織起軍隊,嚴密防守大陵河沿岸,取消所有軍隊的銷假,大家嚴陣以待。”


  “可派哪位將軍帶兵呢?”景賢又想到這個問題,最能打仗的慕容家都沒人了,不知還有誰可堪重任。“妾保舉一人,飛羽殿統領韓澈,此人乃是一員驍將,如用他,定保萬無一失。”景賢聞言皺了皺眉頭,他是聽說過韓澈的,也知道韓澈是從北唐“投誠”過來的,值此千鈞一發之際,用外人究竟靠不靠譜,實在不好說。


  “那好吧,朕就委派韓澈為前軍元帥,不過在這種時刻,身為元帥肩上的擔子有多麽重,隻委他一個人恐怕不行,朕另外再派兩人作為他的副手,碰到什麽緊急情況,也有個可以商量的人,你說是不是?”


  抱月一聽就明白了,這是明顯還存著戒心,不過也好,隻要順利拿到兵符,能調動千軍,那些礙手礙腳的人,遲早都要解決幹淨。於是臉上滿是謙恭之色,道:“陛下聖明。”


  事情就此定下來。韓澈很快得到了委任狀,這是他來到後楚後第一次拿到兵符,也是第一次站在製高點上俯瞰,共有七萬步兵和兩萬水軍統歸他管轄。大陵河到了後楚境內,水流越發湍急,在春汛和秋汛這兩個時期,根本無法架設浮橋,如果北唐從正麵來攻,那麽大陵河就是一道天然屏障。北唐水軍一向實力不足,當年武威皇帝率領著騎兵直下東南的後楚,卻不得不阻擋在大陵河對岸,隻能望河興歎。


  “怎麽樣,是不是特別躊躇滿誌了?”身後突然傳來抱月的聲音,韓澈一回頭,就見抱月站在他身後,臉上帶著說不出的喜悅。“你就這麽信任我,相信我能守好大陵河天險?”韓澈低頭把玩著手裏的兵符,淡淡地說。


  抱月很肯定地說:“我相信我的眼光不錯,你不僅是我最愛的人,更是我能依靠的人,你的能力毋庸置疑。”停了一會兒,抱月興奮地說:“景修找來的那些老臣終於發揮了作用,在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勸諫下,陛下總算同意冊立我為皇後,隻等三日後就舉行冊封大典。”


  韓澈哦了一聲,臉上沒任何表情,抱月忍不住問道:“你怎麽了,臉拉得這麽長,你究竟在想什麽呢?”“沒,我沒想什麽,我隻是有點猶豫,真的要到兵戎相見那一步嗎?”韓澈在心底長歎一口氣,兵戎相見非他所願,總歸是十來年的兄弟,落得這樣的結局也是令人扼腕歎息不止。


  抱月撇了撇嘴:“阿澈,你就是心軟,你忘了他是怎麽對待我的,又是怎麽對待我家裏人的,就算你跟他感情深厚,但他如今不同了,他的野心一點一點在膨脹,你在他手底下做事,又知道他那麽多秘密,早晚有一天他要殺你滅口,你怎麽還這麽信他。”


  韓澈擁著抱月道:“我又沒說我還信他,隻是有點感慨罷了,我就是已下決心決裂,才會跟你來後楚了,你倒還懷疑起我的誠意來了?”抱月白了韓澈一眼:“你什麽都不用想,安安心心當好的你前軍元帥就好了,隻要你立了軍功,我在陛下麵前也好為你說話。”


  韓澈忍不住在抱月的臉上親了一下道:“我隻要跟你在一起就行了,別的事什麽也不管。”在背著人的情況下,這種親昵的舉動近來時常上演,抱月已經對飛羽殿的宮女和內侍都嚴令過了:不經召喚不得擅入,可今天明顯有人壞了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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