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盜用印鈐
韋凝哎了一聲，依言坐下，囁嚅半晌才說：“爹，近來有人托我幫點忙，想弄個官做做，不知……”
韋漸寬倏然睜開眼，盯著韋凝瞧了半晌，道：“誰要做官，出價多少？”韋凝伸出兩根手指比了一下，韋漸寬嗤笑了一聲：“兩千兩就想做官，你告訴他，別癡心妄想了。”“不是，爹，是兩萬兩！”韋漸寬一聽差點將自己麵前的茶杯打翻，眼睛瞪得老大，說：“兩萬兩！你莫不是在開玩笑吧？”
“不是開玩笑，確有其事，而且說好若有意，可先付一部分定金，餘款等委任狀下來後付清，爹，你看如何？”韋凝緊張地盯著韋漸寬，生怕從他嘴裏吐出“不可”這兩個字來，因為他給暮楚開價三萬兩，兩邊一折抵，自己還能淨得一萬兩，隻要老頭子一點頭，這錢就妥妥地到手了。
韋漸寬捋著胡須，沉吟著不出聲，韋凝心急如焚，可又不敢催促。過了半晌，韋漸寬才慢條斯理地說：“你可有調查過這人的底細，是不是確有其人？”韋凝一愣，遲疑道：“這個想來不會有假吧，否則誰願意把白花花的銀子交給我求幫忙呢？”
韋漸寬搖了搖頭，說：“若是真來買官的，即使錢給的少點也無所謂，怕就怕另有目的，你還是去好好查查吧，免得事後後悔。”韋凝如今已經一門心思鑽進了錢眼裏，哪聽得進韋漸寬的勸告，心中隻是不悅，心想：你個死老頭子，是不是見不得我發點小財，就這麽橫擋豎擋的，告訴你，你若同意，萬事皆休，若不同意，哼，別怪我使用非常手段。
“這件事先從長計議吧，畢竟這是私底下做的買賣，小心駛得萬年船。”韋漸寬說完，轉移了話題道：“對了，你小子最近沒去賭吧。”韋凝賠笑道：“爹盡管放心，上回剛被您教訓過一次，我都記著呢。”韋漸寬嗯了一聲，語重心長地教訓說：“你呀你，也得上上心了，不小了，做事還這麽沒譜，我可告訴你了，好好在萬歲殿當差，陛下剛剛登基，身邊需要人輔佐，你可明白？”韋凝連連點頭答應。
“你娘不在了，我雖平時很少管教你，但你畢竟是我兒子，你的婚事我也上著心，等給你娶上一房媳婦兒，少不得還得花上幾千兩銀子，給你們置辦新房，所以，你自己有錢也得省著點花，知道嗎？”韋凝口中稱諾，心裏卻不以為然：就我這光棍一根，掛著名的韋府公子，哪家好姑娘願意跟我？我都長這麽大了，老頭子你連認祖歸宗的儀式都不肯給我辦，說那麽多都是屁話。接下來父子倆又談了些無關緊要的話，吃了些點心，喝了兩杯香茶，見韋漸寬再沒有提及賣官一事，知道老頭子這是顧慮重重，這麽多年宦海沉浮，韋漸寬的為官秘訣就是謹慎二字，用他的話說就是，大風大浪都經過了，更不會在陰溝裏翻船。
韋凝心中雖怨恨，嘴上卻半個字都不敢說出口，可是心裏卻暗暗下定決心，此路不通，另尋它路。他眼睛暗暗打量著書房，反正一不做二不休，先拿到老頭子的印鈐是正經。
趁著夜深人靜，韋凝又悄悄潛入了韋府。因為是私生子，所以韋漸寬的夫人在世時就嚴令不許他隨便入府，近年來韋夫人去世了，他才有機會進府，每次卻也是匆匆來匆匆去，不曾好好觀瞻一下這座府邸。
今天他唯恐韋漸寬還在書房裏麵辦公，所以想在韋府轉悠轉悠，偷偷欣賞一下也好。可惜韋府太大了，轉著轉著就迷路了，韋凝明明記得這座亭子剛才有經過，怎麽現在又在眼前了。這時他忽然聽到有說話聲由遠及近，忙藏身在一塊假山石後麵，豎起耳朵凝神傾聽。來的是兩個小丫鬟，手裏各端著一隻托盤，托盤上擺著剛做好的菜。
一個道：“哎，老爺怎麽說出去就出去，連個招呼都不打，可惜這麽好的菜都浪費了。”另一個道：“韋家家大業大，這點東西算什麽，倒了就倒了唄，別可惜了。”韋凝見她們並肩邊走邊說，漸漸遠去，不由悄悄跟在後麵。
兩個丫鬟來到廚房，將托盤裏的菜碟子放在灶台上，轉身就走了。韋凝靈機一動，趁人不注意，進了廚房。這個時辰並沒有其他人在這裏，韋凝見灶台並未關火，遂把灶台上的油壺取來，朝角落的柴草堆上潑了幾下，再從中抽出一根柴禾，借著著灶台裏的火將柴草堆點燃，自己則迅速地躲了出去，眼見著好端端的一個廚房，一會兒就不斷有濃煙冒出，看來這火著起來是萬無一失的了，他這才樂滋滋地走了。
不多時，就聽見驚叫聲不絕於耳：“走水了，快來救火！”韋凝找了個藏身的地方，冷眼旁觀著府裏的丫鬟、小廝一個個如受了驚嚇的螞蟻一樣，急的四處亂撞，找水桶的找水桶、打水的打水，救火的救火，忙亂成一團。
若是自己眼下並沒有要事要做，真可以袖手旁觀一番。韋凝不費吹灰之力就來了韋漸寬的書房，整座府邸，他隻對這裏熟悉，因為每次來也隻來這裏。推門而入，反身再把門插好，韋凝的目光在書房裏麵搜尋著，心中暗暗琢磨著韋漸寬會把印鈐收在哪裏呢？
每個抽屜都翻找過了，書櫥裏也都察看過了，並沒有發現印鈐，韋凝不禁皺起了眉頭，心想：老頭子難道把印鈐藏在自己的臥房裏了？這不太可能，因為老頭子沒有把重要物件放在臥房的習慣，所以，還應該在這間書房裏。韋凝摸著下頜，目光突然落在書櫥第三層的一本書上，這本書用普通的套盒裝著，原本並不起眼，可是韋凝卻怎麽瞧它怎麽覺得別扭，因為位置不對，套盒的書統一都擺在最上麵一格，而第三層隻有這一本是套盒裝的，其餘都是線裝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