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反目
綺萱和墨兒在廷訓的保護下，一路北上，然而七煞門的追殺一直未停止，這些七煞門的子弟好像獵狗一樣，嗅著獵物的氣息跟蹤而至，繼而死纏爛打。綺萱他們如驚弓之鳥一般，隻能盡量迂回躲避，這樣一來，就延長了路程。
在這一次又一次廝殺中，廷訓已經身負了好幾處傷，雖都不致命，但因為一直得不到很好的休息，傷口愈合得很慢，還有發炎的跡象。廷訓自己倒不以為意，隻要綺萱一切平安，他這條命都可以不要，不過他也明白，對方人多勢眾，硬拚下去絕沒有好下場，權衡再三，廷訓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他要橫跨沙漠。
綺萱瞪大眼睛盯著廷訓，立刻斷然拒絕道：“不行！你身上還有傷呢，不能從沙漠走，若是萬一……”話沒說完，廷訓就攔住了她。“你放心，隻要一天沒見你平安，我是不會死的，”他微笑著說。
綺萱頓覺心中一暖，想想這段日子以來連番遭到襲擊，看來重俊是鐵了心要自己的命，相比之下，廷訓則事事都為自己考慮，這樣柔情的男子，實屬世間罕有。“我不準你說這麽不吉利的話，”綺萱握住廷訓的手，道：“我們一定都能度過這一關的。”
廷訓點點頭，也忘情地回握住綺萱的手，兩人相視而笑。
墨兒正在這時推門進來，綺萱慌忙掙脫了，起身相迎。可是墨兒已經瞧見了，這段時間，廷訓時時處處對綺萱表現出關心，令她略有些不悅。等到她知道綺萱的真實身份，更知道了他們之所以被追殺，都是因為綺萱的緣故後，心裏的不滿又增添了幾分。
“墨兒，我剛才還跟廷訓商量對策呢，廷訓的意思是，想繞道從沙漠穿過，雖然有點冒險，但是根據眼下的形勢，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不知你的看法怎樣呢？”綺萱絲毫沒有注意到墨兒臉上冰冷的表情，自顧自地說著。
“哦，原來你們都商量好了，那還問我做什麽？我隻求不要死在那些人的刀下就謝天謝地了，其他的事很抱歉我也做不來。”墨兒氣鼓鼓地說。
綺萱略微有點尷尬，廷訓忍不住了，喝道：“你這說的什麽話？虧你還是萱兒的好姐妹，大家如今在一條船上，應該齊心協力才對，怎麽反而鬧起內訌了？”
不說還好，一說就把墨兒的傷心事勾起來了，隻見她麵色漲得通紅，綺萱見勢不妙，忙將她拉到一旁小聲安慰，可是墨兒的憤怒再也控製不住，甩開綺萱罵道：“就是你這個掃把星，全部的事都因為你而起，你不是已經嫁給汾陽王了嗎，為什麽還要來糾纏廷訓？你究竟還要不要臉！”
綺萱愕然，眼眶登時紅了，可墨兒不依不饒地繼續喋喋不休道：“你知道我喜歡廷訓，曾經跟我保證過，要把我跟他撮合在一起，結果呢，我讓你轉交的方巾，沒過兩天就纏在你的手上，你究竟拿我當什麽，難道我隻是你們可以隨意耍弄的傻子嗎？”
綺萱忙解釋道：“墨兒，你誤會了，你讓我轉交的方巾我的確交給廷訓了，那天是因為我的手指不小心割破了，剛好廷訓又找不到可以包紮的東西，所以才……”
“夠了，不要再解釋了，你越解釋，隻能令我更鄙視你，”墨兒嚷了起來，委屈的淚水一個勁流淌，她哽咽道：“隻要你出現，所有男人的目光都在你身上，而我呢，我在你身邊就跟個傻子一樣，我好恨我自己，出身低微，容貌又不出眾。”
墨兒說不下去了，轉身跑了出去，綺萱不及阻攔，正欲拔步去追，卻被廷訓扯住了胳膊。“不要追了，由她去吧。”廷訓淡淡地說。“不行啊，萬一碰到七煞門的人，墨兒豈非性命不保？”綺萱搖了搖頭。
“傻丫頭，七煞門的目標是你，墨兒不會有事的，何況她對你已生嫌隙，勉強在一起反而徒增煩惱，又何必呢？”廷訓並不鬆開手。
綺萱無言以對，可如果就此讓她不聞不問，又有些不甘心，正躊躇時，廷訓突然握住了綺萱的手，急急道：“萱兒，嫁給我吧，我們這就成親，從此天上地下，我們永不分離，好麽？”
綺萱愣住了，隨即吃吃地說：“廷訓，你、你是不是在開玩笑？”
“開玩笑？”廷訓喃喃道：“你還記得在慈濟寺那幾天，你親口對我講的話嗎？你說過，想永遠跟我在一起，難道都忘記了？”
綺萱搖了搖頭：“不，我沒忘，可是……”她話沒說完，廷訓就攔住了她，他手指用力掐住綺萱的肩膀，急不可耐地說：“你是不是真的愛上宇文桓了？所以，你當日對我說的話隻是騙我的？”
綺萱驚訝地望著廷訓，認識他這麽久，他臉上的表情從來都是淡淡的，像這樣失去理智還是第一次。漸漸地，廷訓的目中多了些水霧，可是他卻強忍著沒有讓淚水流下，隔了片刻，他終於鬆開手，綺萱甚至能聽到他的心破碎的聲音。
“對不起，我……我那時候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可是後來，我才知道，我早就愛上他了，就算他負了我，我也還是愛他。”綺萱歉然地說，低頭揉搓著衣角，她自己也很奇怪：明明宇文桓犯下滔天大罪，可自己就是對他恨不起來，這些日子在夢中，還不止一次地夢到他，真是沒救了。
廷訓又恢複了往日淡淡的表情：“你不必對我說抱歉的話，該說抱歉的人是我，我不該對你還心存幻想，以為你既已失去了王妃的身份，我就能堂堂正正娶了你。”
綺萱心有不忍，勸道：“廷訓，你別這樣，你永遠是我的朋友，好不好？”廷訓緩緩點了點頭，喃喃自語著：“是，永遠是朋友……”
其實除了做朋友還有其他可以選擇的路嗎？人跟人之間的關係往往非常微妙，隻要其中一方多踏出一步，就立刻變得尷尬，與其連朋友都做不成，不如退而求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