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北晉柴氏
人未至,聲先到。
聽動靜,來的人可不少,隻不過稍微來晚了一步,陰鐵錘的短匕已經擲出,目標正是李懷安。
還在房梁上稍作歇息的李懷安自始至終都時刻關注著陰鐵錘的動向,畢竟整個廟中,後者最強,同樣的,對他的威脅也是最大的一個。
然而即便如此,短匕飛射來的時候,他第一時間並沒有反應過來,尤其是外邊那陣馬蹄聲響起更是讓他短暫的失神。
所以當他反應過來時,短匕已經臨近身前,其中一把更是離著他的心口隻有幾寸的距離。
“不好!”李懷安在心裏暗道,瞳孔不由的放大。
當時是,從廟外一道寒芒顯露,緊接著便是一支羽箭嘶鳴的射來。羽箭是從側屋而來,從橫截麵上看,羽箭與兩枚短匕幾乎是在一條線上。
隻聽見兩聲脆響,羽箭飛速劃過,兩道火花濺射,便帶著那兩枚短匕,徑直插在了對麵的牆上。
正當眾人疑惑是誰能射出這般箭矢的時候,門外便是一陣嘹亮的馬鳴聲,隨即便是聽見盔甲碰撞的叮鈴聲。
被攪了好事的陰鐵錘臉上並沒有惱怒,倒是冷哼一聲,重新坐了下來,靜靜的等著來人進來。
無需多時,來人便踏入破廟的門檻,該是三十有五的年紀,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是一身標準的北晉將軍服飾,銀白色的盔甲在月夜顯得格外清冷,腰間的那柄唐刀更是給他增添了不少威懾力,他的腰間是一條藏青蛛紋皮帶,一頭烏黑光亮的長發,有雙明亮的朗目,魁梧沉穩臉龐給人帶來不少的安全感,在加上幾點胡渣,傲然的便是位將軍。
的確是位將軍,來人進門便抱拳拱手,接著就是一句:“北晉虎豹騎驃騎將軍柴冬青,見過一線天陰鐵錘前輩。”
給足了麵子,不管陰鐵錘接不接受,那將軍直接起身,一擺手,示意身後的銀甲將士分散開來,片刻功夫,竟然是將一線天的人給圍住。
“還請陰前輩見諒,司天監周監正的交代下來的差事,讓我等務必要將李公子安全送出長安道。”
他的語氣中沒有帶著半分情感,即便是在麵對一線天,這個天下人人得而誅之的魔教,對於他們而言,與那邊水雲間的弟子無二。
廟堂便是廟堂,江湖便是江湖,或許修仙者會進入廟堂,同樣的,廟堂的官員也會前往山門修仙,但隻要沒過界,二者並不會有太多的爭鬥,此時也是一樣。
一線天並不畏懼北晉,修仙者對武境本身就有優勢,但相比於明目張膽的得罪廟堂,可不是一件值當的事。
換句話說,在這些人出現之前,他們將李懷安生吞活剝,拋屍荒野都無所謂,反正沒人能證明是他們一線天幹的。但這些人既已經出現,被看見了,最好就不要動。
當然,李懷安能殺了,但殺了之後木匣必然會重現回到司天監的手中,他們取不走。若是取了,明日北晉便會大軍壓境。
一線天強,但在數萬大軍麵前,其實並不算什麽。
修者少,這個世道的修者更為的少。
“銀甲赤紅馬,寒眉破軍箭。是柴家的人吧。”陰鐵錘隻想了片刻,淡淡開口說道。
前者是戰無敗績的柴家銀甲軍,後者是當今天下僅次於箭神的柴家箭士,柴小棠。
北晉最強當屬平江王柴榮所領的柴家軍,不單單隻是人數上,還有個體實力都是當今整個天下最強的存在。可惜柴榮並沒有稱帝的念頭,不然這北晉的天下,早就姓了柴。
不過有人猜想,這是因為司天監的存在,因為如今的司天監監正,是那柴榮的授業恩師。
那領頭將軍往前一步,銀白色盔甲在月夜下越發的肅穆,“承蒙陰前輩記得,確實是柴將軍的部下。”
平江王柴榮,雖被授予王位,但還是喜歡被人稱一聲,柴將軍。
“既然是柴榮的人,那咱家就賣他個麵子,人,帶走吧。”陰鐵錘側過頭,看不清是何表情。但怎麽想都是不會高興,畢竟即將到手的東西,就這麽被人半路截了去,白白忙活了一陣。
“多謝陰前輩。”柴冬青再次抱拳拱手,以示尊敬。
目前來看,場中他們的勢力最強,人數也占優勢,但秉承著廟堂與江湖互不幹涉的原則,還是要對陰鐵錘尊敬些。
司天監不弱,北晉也不弱,柴家軍更不弱,比起那一線天也有一戰之力,但此行的任務並不是與一線天較量較量,血染長安道,這不是江湖想看見的,更不是廟堂想看到的。
柴冬青挺直身,左右看了看,除了幾個一線天的人外,便是躲在角落的唐柒溪三人,不過很顯然,後者不是他們的目標,所以也沒理會,反倒是房梁上的少年。
“李公子,走吧,柴某送你一程。”
李懷安不知道來人是身份,更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線天所謀劃好的另一個陰謀,但仔細一想,首先對方沒必要大費周章得搞這麽一出戲,如果剛才那隻羽箭沒有出現,那此刻的他早已是死得透透的。
其次,目前來看,他也隻有跟著柴冬青走,這一條路。繼續待在這破廟裏麵,可沒有好果子吃。
想著,便直接從房梁上跳了下來。他回頭看了眼原來的位置,說實話,梁上君子做多了,還真有些舍不得的意味。
“多謝柴將軍搭救。”
“柴將軍不敢當。”柴冬青想要結果李懷安背上的木匣,卻被後者輕鬆躲過。並沒有惱怒,隻是在短暫的停頓後,哈哈一笑。
這少年當真是有趣。柴冬青在心裏暗道,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留有幾分警惕,怪不得老師會將這個差事交給他。
當是一個笑話,在北晉,最有威望的人不是皇帝,而是司天監監正。而最有勢力的也不是皇帝,確實在東邊的柴家柴榮。當然,很多人都知道這點,但沒有會提出。
李懷安拱拱手,報之一個微笑,感謝對方的出手相助。先不管是不是因為司天監的緣故讓柴冬青出現,單單是剛才生死之間的出手,便值得感激。
陰鐵錘仍然坐在原地悶聲不說話,李懷安也不去理會,跟著柴冬青便往外走,抱了大腿的他頗有底氣,咱不怕,咱有人,有本事當真這麽多人的麵出手啊。
心裏挑釁,表麵平靜。亂世不作死,作死後悔死。
這是一個原則。
“喂,我們怎麽辦?”前腳剛踏出廟門,後腳還沒抬起,身後便傳來那道頗有些無禮的聲音。
是蘇七七。
對於這個女人,李懷安並沒有多好的印象,但介於前者年紀還小,算是不懂事是熊孩子,便沒放在心上,然而此時又是出口求救,這算哪門子事?
不想理,不過柴冬青倒是看了眼李懷安,尋求後者的意見。
“算了,小柴將軍你做主吧。”李懷安歎了口氣,先行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