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借錢
“這錢，必須是正兒八經弄來的，要幹淨的，別去壓榨那些人犯。”
葉平委屈道：“我葉平素來正直，怎能去做哪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弄錢？貼司，你就好好看著吧，最多三天，我就能把錢給放到您的桌上！”
何偉才卻嗤之以鼻道：“莫不是放屁，錢又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哪有那麽好賺？”
葉平嘿嘿一笑，道：“不過我得跟貼司和琴妹借個人和東西。”
“什麽？”
“東西嘛，我要琴妹的胭脂盒子；人嘛——”
葉平拍拍嚴開的肩膀，笑道：“就這大塊頭，吃得多拉得多，抗起錢來絕對是個好手！”
嚴開長大了嘴巴。
第二日葉平就帶著嚴開挑著個扁擔出了城，何偉才匆匆忙忙跑到衙門給申黎庶報信，說葉平去了鑒湖倉的方向，申黎庶一愣，接著便哈哈大笑：
“狗日的葉平，真有你的！”
話說葉平帶著嚴開挑著扁擔去了鑒湖倉，莫作仁也沒想到葉平這麽大膽，隨即就讓人把葉平圍了起來，看到葉平旁邊拄著一個大塊頭殺氣騰騰，卻又不敢放肆讓人上去把葉平拿下，等遠處有人架起了弓，莫作仁才肯出麵，道：
“你這狗日的看起來麵熟，是不是姓申的手下的？”
葉平心裏默念一句“阿彌陀佛”，接著便呸了一口痰，罵道：“這狗日的申黎庶，真不是個東西，扣了我兩的俸祿，誰願意當他的人？不瞞庫子爺，申黎庶這廝簡直有病，我與這位兄弟不過去賭了把錢，他就將我等抓起來海揍一頓，您看著，這傷都淤了！”葉平把脫了上衣，身上果然青一塊紫一塊的，莫作仁信以為真，便笑道：
“既然如此，那兄弟還請裏邊坐，有什麽委屈，咱坐下細細說——弟兄們，把家什都收了，這是兄弟。”
茶水上好，葉平喝了口茶，罵道：“狗日的打完我兩，又不肯為我等還錢，還把俸祿扣了！”
莫作仁眯著眼睛，道：“申黎庶確實不是個東西，裝作大義凜然，還要查封我鑒湖倉，不給我等留個活路，他娘的。兄弟，要我說，你前段時間還給他跑腿，怎麽想的？”
葉平懊惱不已，道：“老子也是被他迷惑了，他說是事成之後，給我三萬錢讓我在城裏買個大宅子，但狗日的現在又說，鑒湖倉沒能拿下，所以不算數，還要我摸黑去鑒湖倉······”葉平突然停了下來，警覺的看向莫作仁。
莫作仁笑的極其親切，道：“小兄弟別怕，我早與那申黎庶不死不休了，之前讓人去城中殺了他一遭，不過這狗日的確實命大，讓他給逃了，但眼下我已經與他不共戴天了，我與申黎庶，必須有一個人死了，這仇才能解開。你不用擔心，繼續說。”
葉平轉了轉眼珠子，道：“好哥哥，不瞞你說，我今日過來，就是來跟你借錢的，好還上賭債，若我把知道的都說了，我對你來說就沒利用價值了，說不定連倉子都出不去！”
莫作仁焦急的拍了拍手：“哎呀，好弟弟，你怎能這樣想？我又非申黎庶，斷然不會幹過河拆橋的勾當。不過借錢的話，還是要簽字立押，按照規矩來，好弟弟漂泊賭場多年，自然曉得借錢的規矩，這我就與你不多解釋，反正好弟弟來我這邊借錢，也是打聽了我的名號，我放貸，自然是比賭場便宜的。”
葉平歎了口氣，道：“我要借十萬錢，八萬還了債，兩萬錢我要作為本錢，再在裏頭殺個七進七出，把輸掉的拿回來。”
莫作仁凝眉思慮道：“十萬錢嘛，不是不可以，但你又憑何畫押？”
葉平努力眨巴著眼睛，想搞出兩滴眼淚，但無奈他怎麽眨巴，都弄不出眼淚來，便想著琴妹日後或許要跟了諸葛行敏，頓時淚如雨下，哽噎道：“好哥哥，這十萬錢我是必須要借的，否則就是在賭界折了麵子，煞了我的底氣；我還有三十畝的地契，或可畫押，如果不夠，今晚我再從姓申的手中偷來幾畝地的地契作押！”
葉平哭的動容哭的真誠，莫作仁也動了情，道：
“好弟弟也是個可憐人，那就借你十萬錢，不過畫押的地契，今晚上必須要拿過來的，我得找個公證，你帶來的這位不是哥哥信不過，而是你兩都在城裏，玩意有了變故，我又進不去城，證人就不好找了——這樣，我叫湖裏的好漢作證，如何？”
葉平止住了眼淚，道：“哥哥怎麽說，弟弟就怎麽來，說是哥哥想要，弟弟的命都能押給哥哥！”
莫作仁找人作為公證，二人寫了契約，填了名字，摁了手印，一式三份，葉平莫作仁各拿一份，公證人拿了一份，莫作仁這才把錢論斤稱了稱，裝進了扁擔籮筐裏，用厚布遮上，交易就算完成了。
畫完押，莫作仁又跟葉平問了些申黎庶的動靜，葉平給他放了點屁話，就和嚴開告辭挑著錢走了，到半路上便將畫的押給燒了，道：
“申貼司隻要三萬錢，我一次性弄來十萬，看何偉才還敢瞧不起我！”
“白給的錢也不用還，待貼司成了官，帶一支兵殺過來，送莫作仁上了天國，老子就給你這姓莫的燒點紙錢，燒一百萬錢都行！”
傍晚時分，十萬錢已經滿滿當當放在了申黎庶的庫中，申黎庶哈哈笑著拍著葉平的肩膀誇讚道：
“好小子，真有你的！”
接著便是準備具體的捐官事物了，申黎庶先給主簿通了信，從後門孝敬給主簿兩千錢，又拿到主簿的推薦，寫了份信托黃琳轉給了王仲嶷。
接著王知州便說要申黎庶去見他，約定時間為九月初一。
時間一晃兒就到了，申黎庶這日從城中租了一頭矮驢，讓葉平牽著，嚴開跟在後頭，何偉才關傅雲幾人依舊留在衙門當差。
約莫走了兩裏地，便見州府的衙門毅然裏在地上，若是忽略房頂的雜草和肮髒的牆漬，這衙門還真比縣衙氣派許多。
門口早有一人等著申黎庶，此時笑著作揖道：
“申貼司，今日郎君在衙門辦差，我先引你去府上坐坐。”
申黎庶嗬嗬笑著，道：
“那便有勞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