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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栽贓

  申黎庶等關傅雲講完,仔細思索了一番,便叫關傅雲先在自己家裏歇息了下來,搖搖腦袋,道:

  “確實得在家裏雇個長工了。”歎息完,便已經穿好衣服,出了家門,去尋何偉才了。


  雖然月亮高掛,雖然城中夜市依舊繁鬧,但上黨坊和義井坊卻依舊沉寂在夜色之中,輕輕叩門,許久也沒見門後有響動,申黎庶掏出何偉才給他的鑰匙,自己打開門進了屋子,借著月光,申黎庶看到何偉才主臥的床上有兩個人影相擁而眠,二人的被褥也沒有蓋好,申黎庶清晰的看到一雙女人的大腿盤在男人身上,怪不得敲門沒人來開,原來何偉才是今夜剛剛消遣過,正累著呢。


  申黎庶又退到臥室外邊敲門,這下何偉才醒來了,隻聽見裏麵先是一陣稀索,接著是女人不滿的抱怨:

  “大半夜的,郎君幹什麽呀?真討厭。”


  “閉你的嘴吧,”何偉才反駁道,“女人,你懂什麽,此時有人敲門,必有大事發生,娘們唧唧的,出門不帶腦子嗎?”


  女人也不反駁,裏頭又傳來何偉才的叫喊:


  “來了來了!”


  “吱”的一聲,門被拉開,申黎庶定睛一看,何偉才隻是胡亂穿了一條短跨,臉色紅潤的站在申黎庶麵前,憨笑道:“我就知道是二哥來了。”


  何偉才家大門的鑰匙除他以外隻有申黎庶有一把,他自然知道是申黎庶來了,卻見申黎庶臉色嚴肅,也不和他扯皮,道:“出事了,給你一刻鍾,把這小姐打發走,穿上衣服,跟我去城外。”


  何偉才知到大事不妙,便趕緊回房拽那小姐起床穿衣,小姐又巴啦啦說了一堆抱怨話,聽得何偉才心裏晃晃的,直到他穿好衣服,把錢丟給了小姐,這小姐這才不吱聲了,知趣的走了。


  “二哥,出什麽事兒了?怎麽這般匆忙?”


  申黎庶突然露出笑容,道:“機會來了,除掉鄧政思的好機會來了!”


  申黎庶拉著何偉才一邊走,一邊將今晚發生之事精煉了一下給何偉才講完,何偉才卻還是一頭霧水,申黎庶又解釋了一遍,等到縣衙門口了,何偉才方才恍然大悟:


  “哦,原來這樣!二哥是要打算把庖子的死栽贓給鄧政思!”


  申黎庶趕緊捂住了何偉才的嘴巴,罵道:“你這狗娃,小點聲。”


  二人翻牆而入,進了獄子,卓子明果然不在獄子的值房,何偉才不滿道:“大哥這人,老是偷奸耍滑,上次一起辦差,非得吃我一千多錢,平日也隻知道偷懶!”


  申黎庶卻笑道:“他不在才好,正好丟失了人證!”二人在值房摸到鑰匙,何偉才建議進了牢房裏麵從天窗一一檢查,申黎庶卻帶著他直奔“鄧政思”的牢子,輕輕開了那間牢房的門,“鄧政思”果然在茅草上麵躺著一動不動,黑夜中到沒看清他的臉龐,隻是何偉才探了探他的鼻息,卻猛然抽手,低聲驚詫道:“死了!”


  “這大約就是被王庖子毒死的,王庖子被我一頓打罵,心中正好不滿,一打聽是我進了‘鄧政思’的牢房之後才怒氣衝衝大發雷霆,便想施點小聰明悄無聲息的弄死‘鄧政思’,卻因為是頭一次殺人,生怕被別人發現是自己所為,於是卷了庖房裏的錢跑路了,正好被關傅雲瞧見給抓了,這才有了今日的一幕。”


  “原先我還苦惱,怎麽利用這個和貼司重名的人犯替子栽贓鄧政思呢,這下好了,王庖子陰差陽錯之下給乃公送來這麽一份大禮!”


  天色稍亮,二人回到申黎庶家中,叫醒了關傅雲,讓關傅雲去叫了葉平,囑咐其務必趕在天亮前到申黎庶家中,還未雞鳴,葉平便揉著眼睛跟著關傅雲來到了申黎庶家中。


  申黎庶早先就已經查清了這個重名替子的底細,隻是今日方才用到,一夜未眠,申黎庶卻沒有一絲睡意,四個人圍了一桌,申黎庶把一疊寫滿文字的紙“啪”的一聲丟在桌麵上,道:


  “人犯名叫鄧政思,和衙門鄧狗正好重名,但人犯的替子卻是個流民,我之前問他,他隻是說自己叫鄧政思,具體名字我也不知道叫啥,家住那兒也不太清楚,估計大概是個光棍孑子,而正真的人犯鄧政思,還在鄉裏快活著。”


  “此人早年間做生意惹了大戶,遭人暗算下了獄,裏麵待過兩個月,自然知道獄子的凶險,這次是入獄也不知道什麽原因,賬上沒有他具體的信息,但他花錢找替子是坐實的,人犯替子一類通通歸鄧貼司管著,孝敬錢多半也是進了他的口袋裏頭,正巧遇到個同名的,估計是自己腦子抽了筋,不光讓人家找了替子,還替人家把犯事入獄的證據給抹去了。”


  “隻要找到人犯犯事的證據,就能把鄧貼司給連根拔嘍!”


  葉平最先明白了,道:“手分是說,在鄧貼司家中找到這個人犯的犯事的證據,然後借機將王庖子毒死替子一事與此事牽扯在一起,接著把王庖子之死栽贓給鄧貼司,讓其他人知道,是鄧貼司指示王庖子毒死替子,了結這個案子,然後又派人去暗殺王庖子,以達到殺人滅口之效果?”


  申黎庶一拍葉平腦袋瓜子:“還是你小子聰明!”


  何偉才來了疑惑,問道:“人犯的證據確實不好找,牢子裏麵塞著很多莫名其妙被吏員關進去的人,這些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


  葉平訕訕笑著,打斷了何偉才的話:“何廳子,您操那些心幹嘛?”


  當獄子的差事,若是碰巧幾日生意不好沒油水可撈,這些手力就會去城裏頭滋事抓人,很多人隻是因為手力們看他不爽所以莫名其妙入獄受苦,這是一條底層小吏的撈錢手段,絕對不容破壞。這才有了葉平打斷何偉才的一幕,因為說不定哪天,自己當了獄子的差,也要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撈錢。


  “即便不存在證據,也可以現編現造,隻要讓人從鄧政思家中查出來就好。”


  申黎庶嘿嘿一笑,頗有些腹黑玩味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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