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加油活下去啊！
黎川站在奴隸市場的入口處，打量了一會眼前的建築。這是一個圓柱形的建築，一共4層樓，每一層樓上都有互相連通的露天階梯和圓形拱門，每個拱門邊上都放著兩個熊熊燃燒的巨大火把，美麗的大理石紋在火光的照耀下閃著動人的金黃色的光澤。
他目送芙麗涅公主的車駕慢慢走入大門後，才緩步跟了進去，誰知卻被兩個守衛攔住了：“想進去先交一百金幣。”
他一呆，他從來都沒有隨身帶錢的習慣，隊伍裏所有的錢要麽是放在夏甜的空間裏，要麽是在溫情手上。
正待他琢磨是趁守衛不備溜進去好，還是傻乎乎地站在大門附近等夏甜他們的馬車過來，正好有一列披頭散發，衣不蔽體的奴隸，在奴隸頭子的鞭笞下，慢慢地繞過正門，往一個不起眼的小門走去。
他靈機一動，在全身凝聚起虎勢之力，身上的衣服立刻被無形的力量憑空撕成一片片的，露出了精壯飽滿的肌肉，他還有些不滿意，就地掬了幾把地上的黑灰，抹在身上，又把頭發弄亂了，混進了奴隸中。
進了後門是黑而潮濕的地下棚屋，四周沒有點燈，全靠門口守衛手上的火把照亮。狹窄的房間裏大概擠了四五十人，大家像牲畜一樣擠在一起，瑟瑟發抖，五月的夜晚有些寒冷。黎川皺著鼻子聞了聞，這裏還有股說不清的怪味，聞了簡直想讓人嘔吐，該怎麽找出遊鱗呢？
他環視一周，見到前麵有三四個漆黑的小窗，那裏閃著隱隱的火光。他擠到窗戶邊上，往外望去，終於看見了奴隸市場的全貌。
外麵的景象和房間裏麵截然不同，四層的圓弧形建築，中間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廣場，保證了每一層觀眾都能看到廣場上發生的事。廣場中間點了明亮的火炬，把夜晚照的透亮。
一層和二層，每層都劃分出一個個獨立包廂，天鵝絨帷幕、水晶燭台、柔軟的皮質沙發、羊毛地毯、寬大的餐桌上放著的各色美味點心和紅酒…應有盡有。每個包廂前都寫著一個鍍了金漆的號碼牌，其中最寬敞的0號包廂，甚至還放了床榻，裝飾也最為精美，裏麵有數個仆人進進出出，緊張地為貴客到來做準備。
至於三層和四層，全是露天的座位，就像現代的體育館座位一樣，密密麻麻地緊挨在一起，那裏大概就是給普通人觀戰的位置。
觀戰？是的，當黎川意識到這裏的廣場就是為了讓奴隸們廝殺供貴族取樂而設置的時候，他百感交集。
一路走來，他隻看見了這座城市的繁榮，現在才真正目睹光芒之下的陰影。和所有的古代國家一樣，高登國實行奴隸製，隻要有錢就可以享有奴隸的勞動。一千個奴隸才能供養得起像是芙麗涅公主那樣的奢侈無比的享樂。
這些手無寸鐵，瘦骨嶙峋的奴隸們有的是莫名其妙從國外來的，有的是被自己的親戚家人親手賣進來，男女老少都有，他們語言不通，無法交流，眼睛裏沒有一絲光亮，不是因為黑夜，而是因為絕望。
看守奴隸的守衛似乎也感到無趣極了，這些奴隸簡直比綿羊還老實，他們將火把往牆上一插，鎖了房間的門，就在門外的走廊那兒喝起酒來，這邊的酒水都是奴隸主獻上的。
房間亮了一些，黎川一看是個好機會，左顧右盼，看看遊鱗到底在哪兒。等轉了一圈後，他才失望地回到窗邊，遊鱗並不在這。
窗外忽然發出一聲騷動，有人吹起了號角，蒼涼的聲音在天空中不斷回響，穿得花花綠綠的胖子輕快地躍到廣場中間，向四周行了個尊貴的禮，然後用“吼叫”的方式說道：“各位賓客晚上好，我是吉爾，您忠誠的信徒，歡迎大家來到希維爾奴隸市場，尤其歡迎王城來的芙麗涅公主殿下，噢，公主，您的金發簡直獨一無二，我的雙眼都要被閃瞎了！”
吉爾依照慣例吹捧了一番坐在0號包廂的芙麗涅公主，卻沒看見公主的臉色越變越黑，今天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她俯瞰全場，居然有四五個貴婦人和女士頭上頂著和她一樣美麗的金發。本來就生了一肚子悶氣，還要被這個該死的主持人吉爾嘲諷一番。
她把水晶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立刻湧進來七八個仆人又是收拾碎片，又是換地毯的。
“派個人過去好好教導吉爾怎麽說話。”她眼皮也沒有抬一下，冷冷地說道。
吉爾還不知道自己惹了一個大麻煩，在廣場四處蹦跳，說著暖場笑話。
“當當當”廣場上的銅鍾敲了三下後，他才意猶未盡地停止，做了個開門的手勢：“讓我們有請！今晚的幸運兒！”
隨著話語聲落下，東西兩道閘門立刻被打開了，方才還在一片黑暗中的奴隸們都被突然的光亮迷了眼睛，捂住了臉。外麵喝酒的守衛不知什麽時候進來了房間，他們像抓小雞仔似的，隨意地挑了五個幹瘦的奴隸，輕鬆地拖到廣場中間，再大步走了回來，鎖上閘門。任憑外麵的奴隸怎麽哭鬧敲門敲到手臂上流血，也不開門。
“來吧，幸運兒們，今天的幸運數字是2。也就是說，場上隻能留下2個活人，大門才會打開。會是誰有這個運氣呢？噢，武器當然是很重要的道具，它能決定你們的生死，快去搶奪你的武器吧！”
吉爾笑眯眯地對還在流淚的奴隸們說道，就在此時，一樓的某個包廂上扔下來數把生鏽的刀槍劍戟，還有幾件破舊的鎧甲盾牌。
黎川冷眼看著，有個棕色頭發的瘦弱女人明明先搶到鐵劍和盾牌，顫抖著手，卻怎麽也無法對別人下手，最後被一個戴著鼻環的男人割下了頭顱，臨死之前還在喃喃自語：“我的孩子，我可憐的孩子…”
戴著鼻環的男奴是這些人中最強壯的，他拎著女人的頭發出無意義的吼叫，用鐵劍拍打自己的胸膛時，被一個矮個子女人從後麵捅了肚子，腸破血流而死。
幾乎是一刻鍾的功夫，場上就隻剩下了兩個人，一個是方才那個矮個子的女人，她的身上布滿了傷口。另一個是個氣喘籲籲的老人，他似乎全程躲在角落裏，直到戰局落定，才顫巍巍地走出來。
重返廣場的吉爾臉上似乎帶了傷口，仍然滿臉笑容地跑到中間，分別舉起這兩人的手叫道：“為他們喝彩吧！恭喜這兩人通過了天主的考驗，得到生還資格！接下來進入拍賣環節！想要買下奴隸的，請搖一搖鈴鐺，每搖一次500個金幣！”
矮個子女人很容易就以2000個金幣的價格找到了買主，隻有老人無人問津。吉爾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看來天主並不眷顧這位幸運兒啊，我宣布，他將重返接下來的戰局，直到重新找到買主為止！”
老人驚恐地死死抓著吉爾的衣襟，吉爾臉上笑容不變，耐心地一根根鬆開老人的手指：“抱歉了，這是奴隸市場的規定，如果你想找到買主，就盡可能地表現自己吧！”
兩邊奴隸房間的閘門又一次打開了，這下奴隸們都知道了誰被守衛捉住就要去廣場送死，一個個都像鯰魚一樣拚盡權力躲著守衛的魔手。黎川還在窗前，不閃也不躲，他死死地盯著對麵，就在矮個子女人被買走的時候，他聽見對麵傳來一聲喜悅的尖叫聲：
“出去以後，加油活下去啊！”
矮個子女人似乎聽見了，微笑著往聲音的點頭，揮了揮手。
沒人聽得懂那句尖叫聲，除了黎川，因為這本來就是他們花國的語言。
黎川全身繃緊地看著廣場上，直到那裏出現一個單薄瘦弱的黑發少女，她很美麗，卻被塵土遮蔽了容顏。
這時，守衛也終於抓到了最後一個出戰的奴隸，是個小男孩，他在呼號尖叫，兩隻腳抵著地麵，死死不肯離開房間。
黎川抓住守衛的手，對他說道：“放過他，讓我去吧。”
守衛不耐煩地甩開他的手：“去去去，隻有我們挑奴隸的份，哪有奴隸求我們出戰的。”
黎川神色不變，一腳踩在守衛的腳上，把他的腳骨踩得粉碎，他冷酷的聲音在跪倒的守衛頭上響起：“你們這群垃圾，跪下來看我怎麽撕碎鐐銬吧。”
不需要任何人來脅迫他，黎川是第一個自己走上廣場的奴隸。
一見到他的臉孔，剛才還懶洋洋的芙麗涅立刻站了起來，興奮地搖著羽毛折扇。
黎川走到遊鱗身邊，低聲對她說：“待會你就站在這裏，不要亂走，我會保護你的。”
遊鱗的瞳孔一下子放大了，她激動地語無倫次：“汝…吾…吾有幸得遇同鄉之人汝…汝亦自宋而來？”
黎川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我也不知道，有人讓我來救你的。還有，別用酸唧唧的古文說話，正常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