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相信自己
鬱楓染像是懈了全身的力氣一般，躺回了病床上，看著病房裏蒼白的天花板出神，也不知怎的，她沉默的時候，所有人也都跟著沉默了起來，鬱棣棠似乎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垂著頭，看不清他神色。
鬱楓染許久才好像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沙啞著說道：“阿棠，姐送你回學校讀書吧，你想在葉都讀還是回爸媽那讀都行。”
舒希聲看了她一眼，她閉著眼躺在床上，像一朵還未開放就早早凋零的玫瑰，神情委頓疲憊，壓著千斤重擔般。
她不是個合格的病人，舒希聲皺了一下眉頭。
“我不想讀書！我最討厭讀書了！”鬱棣棠急了，用賭氣的語氣說道，轉眼又滿臉堆笑，像條要飯乞賴的野狗似的哈著臉，雙目放光地靠近鬱楓染，握著她的手說道：“阿姐，我想跟在黎哥邊學習，經紀人是不是很牛逼啊？我想當經紀人！”
鬱棣棠沒有說出口的是，經紀人是明星的頭頭，下麵管著一堆漂亮妹妹，想叫她們做什麽明星都得幹，比當混混老大厲害多了。讀書又有什麽好呢？
鬱楓染冷靜地抽出那隻手，似笑非笑的眼似乎看穿了鬱棣棠的打算，輕聲說道：“如果黎川同意的話，我也不反對。”往後這個阿弟，就當他是死了吧。
黎川早就想到這種可能性了，他很樂意幫鬱楓染管教弟弟，把他掰回正道去，再者，放他在眼皮底下呆著，總比在外麵亂闖的好，安全保險。
他緩聲說道：“看在你是鬱楓染的弟弟份上，我也願意帶帶你，前提是你誠心願意和我學習，事事都得聽我的話…”
他還未說完，鬱棣棠就打斷了他的話，拍著胸脯急切地說道：“我當然願意了！”
黎川慢悠悠地說道：“首要一件事麽，先學會不插嘴吧，來吧，我們出來說，別打擾你姐休息。”
鬱棣棠的臉上興高采烈，幾乎是蹦著腳跟著黎川出去的。
病房裏除了鬱楓染外，隻剩下了兩個人，舒希聲和夏甜。
“謝謝你，舒醫生，你去忙吧，我很好。”鬱楓染說道。
舒希聲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走出了病房。
夏甜挪著腳步在鬱楓染病床邊坐下，她左顧右盼張望著，發現床頭的果籃時鬆了一口氣：“想吃蘋果嗎？我給你削一個。”
鬱楓染輕微地搖了搖頭，眉帶笑意：“謝謝夏總，我剛做完手術，不適合吃水果。”
夏甜這才意識到自己有多蠢，幹著笑臉嗬嗬地說道：“開個玩笑嗬嗬，我當然記得你不能吃蘋果。”
“阿棠在外麵胡作非為，惹了不少禍吧？我前幾天打電話給爸媽，媽和我說，那些討債的人都不上門了，說是我們還清了債，可他們哪有這些錢？夏總，你可以和我說說嗎？”
夏甜臉上神情凝固仿佛電腦當機了一分鍾，她咳了咳，雙手放在膝上，危襟正坐：“幫員工解決困難是我們當老板的責任，楓染，你不要放在心上。”
鬱楓染笑了一下：“謝謝…夏總，我之前懷疑過你們的居心，為什麽要簽我這樣一個沒有名氣的女演員，還費那麽大勁捧我，現在我正式向你道歉，對不起。”
夏甜心中鬆了一口氣，笑靨如花：“也沒多大事，都是舉手投足的事，小意思。你也別夏總來夏總去的了，叫我名字好啦！”
“好的，夏甜。”
鬱楓染點頭，用不好意思的語氣輕輕說道，她全身埋在厚實軟和的被子裏，隻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夏甜怔忪了一下，這一幕和水月鏡中她得了胃癌躺在病床上的場景多麽相似，區別是眼前的女子黑發如密實的青雲，粉紅的臉頰泛著水汪汪的光澤，而那個她呢，光著腦袋，蒼白的臉上連笑容也擠不出半個。
夏甜的眼睛一下子濕了。
她忍不住抬手撫摸著鬱楓染的黑發，仿佛在發誓一樣低吟道：“我們不會讓你變成那樣子的，永遠不會。”
鬱楓染還在疑惑夏甜怎麽一副要哭的樣子摸自己的頭發，她剛想開口問，病房又被打開了，黎川斬釘截鐵的聲音像一陣疾風從門口飛到鬱楓染的耳邊：“張導來電話了，恭喜你，拿到了女主角原織草的角色！”
鬱楓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情激蕩，差點就不顧傷勢翻身坐起來，還好夏甜在，連忙摁住她的肩：“別動別動，你現在要靜養！萬一傷口裂了，舒醫生又得過來了！”
她隻好乖乖地躺著，等黎川走到她的床邊，她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耳朵豎了起來，就像隻機警快樂的兔子。
黎川走路的速度很快，眼裏盛了幾絲笑意：“剛才在外麵接到了張導的電話，說是對你很滿意，但女三號江梓艾的角色，他心中已有合適的人選了。隻有女主角怎麽也挑不到合適的，所以來問問你願不願意接女主角？願意的話，明天就能簽合同，下個月就開機。”
鬱楓染慢慢冷靜了下來，她無措地看了看夏甜，又看了看黎川：“黎川，你之前和我說過，女主角是個柔弱的先天性心髒病患者，可我…我合適演嗎？我已經很久沒有接戲了，我很怕自己演不好。”
她有把握演好女三號，那是因為如果砸了，所有人都不會怪她。但女一號就不同了，萬一演得不好，她會被千夫所指，又回到之前那個無戲可接的尷尬狀態。
黎川偏了頭，頭一回用柔和的嗓音為鬱楓染細細分析：“女主角原織草，除了柔弱外，還有堅強，對生命和未來的向往，鬱楓染，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堅強的人，你一定能演好她的。”
夏甜將鬱楓染的手合在手心裏，輕聲說：“你是天生的演員，隻要你相信自己，我們就相信你。你有什麽需要我們的地方，我們盡全力都會幫你達成。”
“是啊，姐，有錢送上門幹嘛不去？你幫我問問那什麽劇裏還要不要群眾演員，我也想演戲！”鬱棣棠的聲音也插了進來，雖然挺無語的，但也給鬱楓染帶來些許勇氣和暖意。
“我想要…”鬱楓染認真地看著黎川說出了自己想法。
在正式進組之前，她必須深入了解一個心髒病人的生活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