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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宮中巧遇陸才人

  “所以,這裏就是溫佳人和溫淑人在宮裏住的地方了。宮裏為每個院子配了灑掃太監,專門負責洗衣和打掃住處。一日三餐,會有侍膳太監帶膳食過來。在宮中的前三個月,考慮到兩位女官對宮中生活陌生,女官們每日上午還需前往尚習院學習基本禮儀,直到三個月後考核通過了,才會依據學習成果分配到各宮侍奉。”一個麵目和善的太監畢恭畢敬地說道。


  太監名義上是女官們的內務總管,但也是看人下菜碟的主,知道溫家姐妹後台有多硬,不是普通的女官可以媲美,遂麵上和緩,做足了顏麵。


  錦繡正指揮車隊上的侍從們把家具物什一件件擺出來,再重新歸攏在屋內。在溫情幾個月的調教下,她早就不是當初那個遇到什麽就六神無主的唯唯諾諾的小丫鬟,接連遇上了幾個大事,也給她曆練出來了。進了宮中更不得了,該打點的都到位,人情往來、宮中情報、競爭對手分析做的四角俱全,相當於是她在溫家這個家族公司的第一秘書。


  根據已知情報,每個女官到了宮中都會先學習三個月的宮中禮樂製度規章,甚至還要教不通文墨的吏門小女基本的識文斷字,相當於是試用期,直接淘汰一批一難當大用的女官。通過考核後,每位女官才知道自己會被分配何處。


  溫情眯起眼睛,打量著這座叫做“蕪心苑”的小院子,別的女官哭唧唧回家,她可不用擔心,早在聖旨下達當日,她和溫芝芝都搶先被人預定了。


  “一想到能和長姐住一個院子,芝芝真開心呀。”溫芝芝偷偷笑了一會,直到聽見後麵有幾個嬌滴滴的女子的聲音此起彼伏地喊“公公好”,才端容正色了起來。


  溫情轉身看去,那邊正立著四個少女,雖然穿著統一的女官製式的群青色繪雀秋衫,但各個都明眸皓齒,長相尤佳,容貌以當眾一個女子最盛,可最引起溫情注意的卻是最邊上的一個女子。她容貌不及別人明豔,可笑臉盈盈,嘴角一顆朱紅色小痣添了幾分嫵媚,如果溫情沒有記錯的話,這應當是…可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溫佳人和溫淑人好,在下是前月進宮的陸霜瀧,才堪堪封為才人,特地來看看兩位妹妹住在哪兒,我們幾個都是以後好互相照應。”她行了個禮,做足了宮中前輩的樣子。


  溫情笑了:“不過是七品縣令之女,不過是個才人,怎麽敢來指教我們呢?”


  陸霜瀧心中微微震驚,溫相之女手段了得,才剛進宮就已經把同輩女官的底查的底兒掉,她這才不敢大意,露出無辜的神色:“是霜瀧僭越了,霜瀧滿心以為兩個妹妹初入宮中必有不適應的地方,抑或起了思鄉之情,特來排解一二,怎麽敢說是指教呢?”


  溫情故作疑惑地看了她,輕聲地問道:“你怎麽沒嫁給南閔侯的世子呢?”


  聲音很輕,卻隻有離得近的溫芝芝和陸霜瀧聽到了。陸霜瀧臉色大變,再也沒心情客套,也不行禮,隨意找了個理由拉著別的女官就走了。


  隻中央那個女子遠遠地朝她們行了個禮,才退下,看著模樣是萬分感激她們懟了陸霜瀧。


  溫芝芝問道:“姐姐怎麽說那個陸才人要嫁給南閔侯世子呢?”


  溫情反問她:“你可有在夢中見過南閔侯世子?”


  溫芝芝的臉色更奇怪了,她搖搖頭:“長姐何出此言?我與這人素未相識,怎麽可能在夢裏見過?”


  陽光照在溫芝芝的臉上,映出一張與溫情初到風鳴朝時不同的容顏來。


  那時,溫芝芝整日惴惴不安,以淚度日,身材瘦弱的像府裏燒火的小丫頭,隱隱的絕色容顏,也被膽小的神色遮掩得一無是處。


  如今她身披大紅織金狐絨錦袍,月霞紗的裙子是請裁雲閣的大家親手設計織就,頭上插的是鑲滿寶石的發簪,嘴角含笑,雙頰緋紅,雙眼瀲灩如晴波。


  眼角雖還掛著點點淚痕,但那是清晨與家人分別時流下的淚水留下的痕跡。她自從寒山泥石流後,受到家人的寵愛,日日吃飽喝足,除了治腿傷時受過的痛楚外,整日泡在蜜罐中,氣質神情發生了質一般的改變,就連身量也長高了不少。即便出入禁宮內苑,有誰敢說她是市井中長大的不入流的花魁之女呢?

  不過是一百來日,環境就能將一個人塑造地天差地別。


  但她還是那個溫芝芝,一做噩夢就淚奔過來找長姐求安慰的妹妹。


  溫情露出疼惜的神色:“我知道你進宮來是想幫你爹翻案,但你得一步步來,隻需記住,不論做什麽,都有我站在你身邊,明白了嗎?”


  溫芝芝抿住了嘴,秀氣的眼睛又開始湧出淚水,她淚汪汪地說道:“長姐,我該怎麽報答長姐的恩情?”


  溫情收起了疼惜的目光,麵無表情看向遠方:“少哭幾回就幫我大忙了。”


  溫芝芝抽了抽鼻子,趕緊接過了蘭草遞來的帕子拭去淚痕。


  蘭草低低地說:“兩位小姐,門口似乎來了個貴人,速速整理一下衣著。”


  八人抬著一頂紅黃相間的轎子遙遙的往這邊來。


  今天來的貴人可真多,溫情按耐下性子下跪迎接,卻沒想到來的是個熟人。


  嘉善郡主下了轎子,快步向她們走來,急忙扶起她們,笑著說道:“我與溫家長姐是熟人了,就連我,速速免禮。”她環視一周,散去了無關的丫鬟小廝,隻和她們倆說幾句閑話。


  三人坐在庭院中間的木椅上,木椅上置了幾個色彩鮮亮的軟墊和靠背。溫情摸了摸,心想宮中的東西到底超前,居然和現代別墅裏的別墅沒什麽不同。


  溫芝芝則是第一次碰到皇親國戚,難免心中激動,再一看這位郡主殿下和長姐平輩論交,心中對長姐的崇敬之情更是又加深了幾分,隻乖乖坐著,像個小兔子。


  夏甜因有了任務對象在邊上,不好表現的與溫情太過熟絡,向溫情眨了眨眼睛:“房裏的布置如何?是我親自安排的。”


  溫情這才恍然大悟,心中多了幾分感激,揶揄道:“你說把皇宮當成了家,我還以為你是玩笑。”她摸了摸靠枕的針腳,讚歎道:“你這手藝真沒話說,太讚了,可以去開店了!”


  溫芝芝聽得似懂非懂,膽戰心驚:長姐可太厲害了,當著郡主的麵說讓她去開店,不怕郡主翻臉嗎?


  沒想到嘉善郡主哈哈大笑:“我早就想開店了,還不是那位!哼,不提也罷。”她轉頭笑眯眯地對溫芝芝說道:“之前聽說你腿腳受傷了,現下可曾痊愈?需不需要我給你介紹幾位專治跌打損傷的禦醫,說到這個,我倒是知道一個按摩的法子,等會我就教給你的丫鬟,每天按一按,會舒服許多呢!”


  溫芝芝沒想到郡主會主動關心自己的病情,受寵若驚地連連說道:“多謝郡主掛念,我的病早好了,柳家推薦給父親一個姓張的神醫,針灸了一番就不藥而愈。”


  溫情卻來了興趣:“你怎麽早不說什麽按摩的法子?等會就教給我們杏兒去,可不許賴皮。”


  夏甜翻了個白眼:“你也沒問我呀。”


  看到嘉善郡主白眼的刹那,溫芝芝突然鎮定了,二哥書上說的泰山崩於前而不形於色的鎮定。


  原來高貴的皇室郡主也會像娘親和二哥一樣翻白眼啊,溫芝芝偷偷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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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全部家當收拾完畢,差不多就到了暮色時分。


  宮中的夜晚與溫家有些不同,幾個小太監悄無聲息地點上了金黃的燈籠便退下了,宮女們隻管做自己的事,總是步履匆匆地經過蕪心苑的門口,沒有人敢多嘴說一句話。殘月半掛在夜幕中,隻留幾顆暗淡的星星閃著微弱的光芒。四處靜悄悄地,隻能聽見幾聲鷓鴣的啼叫。


  這個巨大的宮城一到夜裏,仿佛就變成了墳場一般。


  溫情扯了扯嘴角,瞧了一眼睡得正香的溫芝芝,替她掩上了雕花小窗。傻人有傻福,不管溫芝芝住在金屋還是陋室,第一個睡著的肯定是她。


  如果溫芝芝這時醒來的話,肯定會大吃一驚,為何長姐忽然發出了鷓鴣一樣的叫聲呢?

  溫情坐在白日裏她們三人坐過的地方,她蹙眉看向掌心的幾隻鳥兒。這幾隻自幼生活在宮中的鷓鴣早被好心的宮女們養的肥肥胖胖的,灰褐色的羽毛上星星點點分布著珍珠狀的斑紋,光滑可鑒,隻是性子實在是懶懶散散地不像話,沒說幾句話就要打個滾。


  “你們的意思是,陸霜瀧當初是自願報名征選女官的?”


  “咕咕,是啊,她的丫鬟還在背地裏埋怨她怎麽不繼續爭取做南閔侯的世子夫人,咕,我累了,小咕你來說。”胖鷓鴣舒服的打了個滾,邊上一隻小號的鷓鴣怯怯地蹦上來勇敢地補充道:“咕,是這樣子的,有一天,陸家帶著陸霜瀧拜訪南閔侯相看…”


  陸霜瀧是個天生會為自己打算的女子。她父親是個在邊陲小城裏的七品縣令,在當地最有名氣的卻是討了七房嬌妾的事跡,她和嫡母一樣,沒有天生麗質,但從小飽讀詩書,也在嫡母處學了不少對付妾室的法子,隻盼著哪日能派上用場。


  趁著跟隨父親回京敘職的空當裏,她偶然聽說了南閔侯兒子不成器,甚至連京城貴女都無一人肯下嫁的事跡,便鼓動嫡母拜訪南閔侯夫人。


  在陸霜瀧心目中,哪怕嫁給這個廢物,都比回家嫁給哪個窮酸士子都要強上百倍。


  一回生二回熟,陸霜瀧氣質隨了嫡母,也有幾分才氣,活脫脫的正室夫人的作派,在南閔侯夫人麵前還會做小伏低,南閔侯夫婦倆越看越覺得這女子就是為自家不著調的兒子設的。


  可當陸家夫人提出要看看世子本人的時候,南閔侯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世子越來越不著調了,最近總愛跑出家門,去幫那個豆花娘做生意,現在幾乎是宿在了人家店中,沒個十天半日的回不來。


  龍遊市當夜,陸霜瀧和幾個丫鬟在京城隨意逛逛,沒成想,遇見一個清雅如蓮的少年。


  他看著像是那家豆花店的夥計,穿著白袍短衫,雙頰微豐,眉清目秀,笑容滿麵地向經過豆花店的所有路人推銷豆花,在一眾夥計中顯得出挑極了,有不少女客專為了他來店裏喝上幾碗豆花。


  但吸引了陸霜瀧目光的不是這個,而是那短衫上用銀線繡了南閔侯家的標記。


  再聽那個女老板笑嘻嘻地拍他肩膀喚他“耿少求”,讓陸霜瀧更確信了這就是她要嫁的男子。


  不過沒想到,竟然長得挺不錯的,待人接物也溫和有禮,謙遜可嘉。一瞬間,陸霜瀧懷疑起了京城貴女們的眼光,不過也得意了起來,你們放著這麽大好的男兒不要,還不是便宜了我?

  她點了碗豆花後,迫不及待地想去搭訕一番,沒想到他竟然被老板娘打傷了!


  陸霜瀧一下子就怒了,老娘不遠萬裏過來嫁人,你說打就打哦!

  好在豆花娘雖然咋咋呼呼了一點,但腦子還是清楚的,在龍遊市這樣繁華的夜市裏,竟然直接關了店門,招呼夥計們送耿少求看大夫去了。


  陸霜瀧當然尾隨其後。


  卻聽豆花娘哭喊道“耿少求你千萬別死,我隻要你好好活著”之類的話,陸霜瀧的臉色唰地變黑了。


  還好大夫診斷了說沒什麽問題,讓他靜躺片刻後就好。


  趁著豆花娘回家拿被褥和換洗的衣裳的時刻,陸霜瀧鼓起勇氣走進了耿少求的屋內,打算告知他心意。


  還不等她告白完畢,耿少求迷糊著眼睛,撓撓頭說:“這位姑娘,先不說我認不認識你,即使認識,我也不會娶你的,因為我已有心悅之人。”


  陸霜瀧今天的臉已經變成黑色,這時又唰地變白,抖抖索索了半天才說出一句話:“是方才那位姑娘嗎?”


  不會真是那個豆花娘吧?

  耿少求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沒錯,就是她,她那麽美,你不覺得嗎?我已經發過誓了,我要和她一生一世一雙人。”他露出了欽慕的神色,能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愛那個女子的。


  那是一個一舞就令他傾心的女子。


  陸霜瀧再沒勇氣問下去了,這一趟來京城,她隻確定了一件事,京城裏,不隻女的眼光有問題,男的眼光也很有問題。


  既然嫁不成南閔侯,陸霜瀧索性偷偷報了征選女官的告示。


  她又有了新的野心,既然沒有當皇親國戚的命,那她要幫助她的主子當上皇後。


  陸霜瀧出身寒微士族,但不代表她要一直被人踩在下麵。


  她要成為讓所有人忌憚的人上人,再把該死的南閔侯全家永久流放除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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