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非親
聽到“顧氏書齋”幾個字，溫夫人的臉上慢慢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阿情，我記得顧氏書齋的主人好似與你有幾分關係。”說完，她也不等著溫情說話，取了茶幾上的茶盞，故作悠閑地品起茶來，仿佛這茶的滋味有多讓人沉醉似的。
溫情卻好像聽不懂其中的意思一樣，她回過頭來，反問道：“母親，您不是知道嗎？我幫顧公子經營書齋，溫家每月還能得兩分利錢。”
溫夫人差點就要突破名門淑女的底線對天翻個白眼了，自己的女兒怎麽像是商戶家的，動不動就提黃白之物？她重重地放下茶杯，臉上還維持著和顏悅色：“這些為娘早就知道了，我現在問的是你對顧公子可有什麽看法？”
溫情搖搖頭：“沒有看法，也不想與他有任何交集，這個我早就說過了，可您總是不信。”
溫夫人長歎一口氣，雙手交疊：“既是如此，我就不再多問了，不過你需要和你爹好好解釋一下，他已經來問過我不下上百回了，你幫顧家的事情，可讓他吹鼻子瞪眼睛。朝堂之上，你爹和顧相不怎麽合拍，既然你對顧公子沒有想法，更應早些劃清界限才是。”
溫情覺得似乎有什麽閃亮的東西迅速地從腦海中劃過，她雙手扶在案幾上，急切地問道：“顧相和父親是敵對關係，那朝堂上還有誰是父親的死對頭呢？”
溫夫人嘴角一撇，沒好氣地說道：“這我哪知道？估計就是顧相那一派的人吧，總給你爹使袢子，不過你爹當然不是吃素的，也會回敬回去。不過，你問這個幹什麽？”
“也無事，隻是想如果早點弄清楚這回事，我就不幫顧家忙了。”溫情隨便扯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溫夫人抿嘴一笑：“沒想到阿情還有財神爺的本事，不如今年龍遊市我們家的鋪子，就交給你打理吧，看看能掙的多少錢。”
溫情早就聽說過龍遊市的名堂，不就是現代的特色市集嗎？家家戶戶都能擺個攤子出來賣東西，可以是自家種的糧食瓜菜，特色菜肴，也可以是閑置的布匹雜貨，總之，什麽都能賣。
高門大戶和皇家也不例外，他們還需花費人力財力，設計店鋪，由於賣東西的善款全部都要交給皇家用來賑災，所以每年龍遊市籌得善款最多的就會獲得皇帝親手寫下的禦賜匾額一塊。
溫芝芝好奇地插話問道：“娘親，今年我們準備了什麽來賣呢？”
溫夫人吹了吹茶葉沫子：“還不就是那些，別人送咱們的文房四寶，你爹嫌俗氣，還有幾幅宜鬆寫的字畫，我箱子裏還有幾件顏色過了時的衣裳，庫房裏積了灰的首飾盒子。總之，都是平日裏不用的，趁著機會全打發了要緊，賣幾個錢都沒關係。”
溫情心裏已經拿定了主意，笑著附和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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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回到溫府，溫相囑托了溫夫人幾句，就回了房內，臨走前，溫情還聽到溫相抱怨著“回程的路太難走了，人又多，可憐我這把老骨頭快邁到棺材裏了還要受折磨”諸如此類的話，溫夫人悄悄掐了他的腰一把，溫相“哎喲哎喲”地叫了起來，當年狀元名士的風采完全丟到了家門外。
溫相走後，溫夫人把所有丫鬟婆子小廝仆役都叫到了花房的正廳裏。
溫情驚訝地發現當日帶到寒山的丫鬟婆子們，包括車夫居然都在這裏，一個不少。
徐媽媽說，她當日運氣好，不過走了幾裏路，找到了附近的莊子，央求了種田的農人趕了牛車帶她回京城。
蘭草和鶴舞他們，當日沒有和他們出去，駐守在月瓏莊裏，水一漫上來，鶴舞就機警地拖了一隻大木桶，他們坐在桶裏，一直飄啊飄，等雨停了，才敢舍了桶去，憑著記憶找回了京城的方向。
溫情想起來，鶴舞當年就是因為家鄉泛了大水逃出來的，一下子對她充滿了敬意。
溫夫人笑著看他們敘舊，呷了一口茶，緩緩說道：“這次我們能回來，是溫家列祖列宗保佑，也靠了你們幾個的福氣。鶴舞，你救了蘭草他們，他們要感謝你，我也是，今日起，你的月例銀子漲到五錢銀子，所有人今日多發一個月餉銀。”
看著大家喜氣洋洋的臉，溫夫人放下了茶盞：“不過，今日，我也有些賬目要算算清楚。”
她點了一些人的名字的出來：“你們之前怎麽對三小姐的，我都心中有數，也既往不咎。這次我在寒山，是三小姐救了我和宜柏的命，我現在看她就是我的親女兒，如果你們再故意為難她，別怪我不客氣。”
那幾個人臉色灰白，心亂如麻，一串話就像銅鈴砸在了他們的腦門上，變得隻會喏喏，再不敢吭聲。有幾個還跪了下來，不住地磕頭，請溫芝芝饒了他們的狗命。
溫芝芝雙目含悲，但也沒有說一個字，好像曾經所有的委屈隻寫在了她的一雙眼睛裏。她也跪了下來，不過跪的是溫夫人：“芝芝，謝過夫人，不過曾經的都過去了，芝芝也不想再追究。”
溫夫人摸了摸她的頭：“我何德何能，有你這樣的孩子呢？是菩薩把你送到我這裏。你說的對，以前的事情，我們就不提了，從今往後，我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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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剛剛去看過杏兒和鶴舞她們了，她們還跟我說一件事，夫人之前留在府裏的大丫鬟鶯歌不見了。”
錦繡一邊幫她卸去釵環首飾，打散發髻，悄聲在她耳邊說道。
溫情嗯了一聲，並沒有放在心上。
錦繡又偷偷奉送一個大爆料：“聽說她是自薦枕席不成，被老爺轟出去的。”
說完，還紅了紅臉，自薦枕席這幾個字是她原原本本從杏兒那裏聽說的，杏兒又是從她弟弟那兒得到的消息。
溫情也沒有什麽大反應，三妻四妾在古代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嗎，就連在現代，她親爹還會腳踏幾隻船，這麽一個當小三都不成功的女人，她著實提不起什麽興趣。
“好了錦繡，今天你也困了吧，早點下去睡覺，我也該歇著了。”
錦繡吐了吐舌頭，才關上房門。
大小姐還得準備龍遊市的事呢，過幾天有的忙活，還是早些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