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美夢

  溫芝芝抹著眼淚，吃驚地看著她：“長姐，你相信我說的話嗎？那些隻是夢啊！我沒有看見那個人，也不知道他是誰，我，我試試再回去做夢看看，也許就能看見了！”


  想著那個可怕的夢境，溫芝芝忍不住抱著手臂一哆嗦：“長姐，那個夢真的好嚇人啊！”


  溫情抬眼看了看溫芝芝，年僅十五歲的少女本應如同清水芙蓉般清新脫俗，現在卻像失了顏色的荷花失去了生機。眼神失去了焦距，怔怔地落在虛空的某個方向，嬌嫩的嘴唇被她咬出了淺白的牙印還不自知，和記憶中踽踽獨行的老嫗漸漸重合在了一起。她獨自背負所有，那些血海深仇把她整個人吞了下去。


  溫情疼惜地摸了摸溫芝芝的腦袋，朱雀曾經告訴過她，她是星宿界不可一世的搖光星官，落到凡塵就是來遭受不幸的。但溫情和他們北鬥七星七位星官有緣，穿越幾千年的時空距離，不就是要幫她脫離不幸的命運嗎？

  我答應你，我要把不幸的未來全部給你扭轉過來！

  溫情內心暗暗發誓。


  溫芝芝抬頭看她，可憐兮兮地說：“長姐我好怕，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溫情定定地看著她，臉上綻開一個笑容。


  “好啊。”


  “有我在，你不要怕。我會永遠保護你。”溫情摸了摸她額頭邊上被淚水沾濕的濕發。


  長姐，這次就由我來保護你，我不要再讓夢境重演，我不會再讓長姐落寞而亡。溫芝芝內心也暗暗發誓。


  兩個少女互相依偎，溫情抱住溫芝芝的頭，目光堅定。而在溫情看不見的地方，溫芝芝睜大了眼睛，拚命阻止眼淚落下來，目光也同樣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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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眉目精致無雙的少女坐在琅璿閣高高的玉階上，她額間一點朱紅色徽記，如星海上浮遊的九霄水蓮清麗多姿。


  少女神情倨傲，一雙光華流轉的赤色鳳眼，睥睨著玉階之下來來往往的人影，嘴角發出嗤笑聲，晃蕩著小腿。路過她的人看見她頭更低了，似乎非常害怕與她對視一樣。


  遠遠地走來一個人影，衣著與別不同，更為考究精美，也不害怕她。她一眼就認出了對方，興奮地向那人招手：“師姐！師姐！閉關結束了麽？”


  那人上了玉階，含笑摸了摸她的腦袋：“搖光，怎麽坐在這裏？”


  她撒嬌道：“我想讓師姐出來後，第一個看見我嘛！”


  其實，那是騙人的。


  不管分別多少年，我想第一個見到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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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熹微，一隻雲雀輕盈地躍上高枝，準備放聲歌唱。


  溫情醒的比溫芝芝早，她不習慣床上多了一個人睡覺，昨夜簡直輾轉反側，徹夜難眠。不過看溫芝芝倒睡的很香甜，她剛鑽進被窩裏，就傳來輕輕的呼嚕聲。


  溫情掀開錦被，正想下地給自己倒杯水，忽然感覺後麵有什麽牽著她的睡袍。


  回頭一看，正是溫芝芝，也不知是怎麽睡的，明明背對著她，可反手攥著她的衣角，不讓她走。


  溫情把那隻白嫩的小手掰開，溫家三小姐翻了個身，露出雜亂的頭發和疑似有口水痕跡的嘴角。


  她忍俊不禁地笑了，捏了捏溫芝芝的臉蛋，軟糯糯的，手感很好。


  溫情支開軒窗，喚了聲錦繡給她遞淨麵的帕子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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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芝芝在床上閉著眼睛伸了個懶腰，嘴角彎起一個弧度。


  這幾天一直飽受噩夢折磨的她，終於睡了一個難得的好覺。


  她還做了一個非常美好的夢，可當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收集起夢裏所有的細節，告訴長姐時，美夢就像朝露，不一會就消失的了無痕跡。


  溫芝芝這才起身，一邊揉著腦袋，一邊喃喃自語：“奇怪，我昨天晚上夢到什麽了？”隻記得那是一個非常幸福的夢境。


  她挫敗地抓了抓腦袋：“啊，算了！”


  溫芝芝環顧四周，房間裏隻剩她一個人。


  “咦，長姐呢！長姐不是應該臥床休息的嗎？昨夜我還說這幾天要照顧長姐啊！”


  杏兒進來，抿嘴一笑：“三小姐終於起了。大小姐說今日身子好多了，早早就起身了去給夫人那請安呢。大小姐說了，這幾日您一直睡不好覺，好不容易今日睡得好，她會向夫人告假，免了小姐您今日的請安。”


  溫芝芝不好意思地說：“那麻煩杏兒姐姐給我淨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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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瘋了嗎？居然想進宮當女官？”


  溫情慢條斯理地吃了一枚三鮮蒸餃，才看向氣急敗壞的溫夫人，心腸軟了軟，她握住了溫夫人的手。


  “母親，這是我深思熟慮後的決定。”


  溫夫人狐疑地看著她。


  “因為什麽？是因為顧公子嗎？我聽說你在打理顧家的書齋。我的兒啊，雖然他爹和你爹不對付，如果你真心悅於他，我就算豁出臉去求個指婚，又有何不可啊！何必為了他，要自甘墮落呢？”


  溫夫人捶著胸口，涕淚俱下。


  溫情哭笑不得，她第一次叫她“娘”。


  “娘，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去當女官是有原因的，但這個原因我不能說。”


  溫夫人痛心疾首。


  “我的兒，你知道哪些人會去當女官嗎？隻有那些不入流官宦家的女子，身份低賤的庶女，或者是平民家的女子，才會去當女官。女官有個官字，說的好聽。進去了以後就是給宮裏的皇上娘娘們做丫鬟啊，要端茶倒水，要磕頭行禮！女官就是為奴為婢，你明不明白？”


  溫情低垂著眼瞼，等溫夫人哭完了，才靜靜地發問。


  “既如此，娘為何要讓芝芝進宮當女官呢？”


  溫夫人呆住了。


  “這，這怎麽一樣，那樣的賤人，她可是花魁的女兒。你爹給她上族譜是他的事，我從來都沒有認她當我們溫家的女兒。”


  溫情平靜地看著她，輕輕抽回了安撫著溫夫人的手。


  “娘說的沒錯，可我認她，她是我溫情的妹妹，便要護著她，直到我死。她入宮，我也當入宮。我們溫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溫夫人看著她，她的眉目是自己年輕時候的樣子，豔若桃李，冷若冰霜，但那雙冰冷的眼睛裏閃耀著兩團炙熱的火焰，差點把自己灼傷。


  溫夫人知道，自己的女兒不止外貌肖她，性格也像她。


  當年她拚著私奔的風險，如願嫁給了一介白身的溫子缺，差點氣死了父母。


  如今她的女兒也是同樣的倔強，不撞南牆不回頭。


  也許這就是氣病爹娘的報應吧。


  原本麵無表情的溫情，忽然笑開了。


  “娘不必擔憂我，女兒在宮裏有個大大的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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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遙遠的京城皇宮，正在寫回帖的嘉善郡主夏甜忽然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奇怪，是誰在念叨本郡主？


  她在帖子上寫道：

  “得陛下邀請，盛情難卻，嘉善不日前往寒山，與陛下同賞風光。”


  公費旅遊，想想都好開心啊！


  至於不愛理人的皇帝陛下，為什麽忽然請她去寒山遊玩，夏甜早就把這個問題拋諸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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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情站了起來，麵朝溫夫人跪下，磕了一個頭，話語鏗鏘有力。


  “請準女兒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