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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棋士

  星聊群裏,平平無奇的凡人和高高在上的星尊如今也為了溫家小妹的八卦出奇地意見一致,大家都在逼朱雀星尊開口說說搖光星官的八卦。


  顧深看著牆角還徒然坐著心傷不已的“八卦男主”,忍俊不禁:【我知道那如意郎君是誰了。】


  溫情瞪大了眼睛,自己還沒從夫人要把溫芝芝送到宮內的事情反應過來,星聊群居然還奉送給她一個驚喜:【是哪個如意郎君?】


  顧深:【柳家最小的嫡子,在京城還有柳探花之名。】


  黎川臉色一下子古怪了起來:【柳探花?莫不是常年混住在姬院裏那個,甚至還把家也安在了姬院,這樣的人,好像沒有比耿少求好到哪裏去吧?】


  溫情內心一臉麻木:你自己,不是也這樣嗎?

  顧深點頭:【雖然事實如此,但我這個好友這樣做,也是有他的理由。我擔心他是否出於衝動和一時好玩才對溫愫有意,如果是因為這樣的話,反倒不好。】


  溫情卻覺得這名字有些眼熟:【聽這探花之名,似乎這人很有幾分才學?】


  顧深:【的確,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京城世家出身,書香門第,清流名士,坊間還有他著寫的詩集】


  然後他還猶豫地補充了一句:【可能,似乎,也許,長得也還不錯?】


  已經消失了整整一個春天和夏天的夏甜一連星星眼:【那就是如意郎君啦!真想看看這位柳探花到底長得多帥!】


  溫情揶揄道:【你不是馬上要成為皇後了嗎?皇帝見過了嗎?不知是否帥氣?】


  夏甜臉紅紅的:【誒喲溫情姐,不要這樣打趣人家啦,我們連婚約都還沒定呢。我,和,皇,帝,很,清,白!】


  溫情:【是哦,我們都沒聽到什麽風聲。這是怎麽回事?】


  夏甜道:【這隻是太後她一廂情願,後來問了皇帝,人家根本就不想搭理我,哎,先不和你說了,太後叫我給她插花呢,下次請你到宮裏玩啊!】說完,夏甜就急匆匆地下線了。


  黎川忙著巡街,據他說,龍遊市馬上就要開始了,他們這邊巡街的壓力特別大,顧深,老樣子,忙著做學問,不過,好像聽說他最近也搬到了寒山上的別院,嗯,可以去拜訪他看看,順便弄清楚這位柳探花到底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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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定了主意後,溫情便準備出發了。


  風鳴朝國風開放,不拘一格,但未婚女子想要拜訪未婚男子,卻總是要招人話柄,即便是青梅竹馬隻交,難免也有瓜田李下之嫌。


  想到這個,溫情立刻就想起了自家不是還有一個準備科舉的青年才幹溫宜鬆嗎,正好托他下名帖拜會顧家公子,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於是,剛在湖心亭和傻瓜弟弟殺了幾盤圍棋後的溫宜鬆正愜意地一邊搖扇一邊往自己的“茗鬆居”走去。


  溫宜鬆雖然文采斐然,深得溫相的真傳,待人溫和有禮,胸懷寬廣,再加上溫家人都有的不俗相貌,稱得上一句“翩翩公子,如玉無雙;風儀如鬆,不懼塵霜”。但溫宜鬆公子,有個不謂常人道也的怪癖,每當他鴨梨大的時候,總忍不住找人下圍棋舒緩壓力,偏偏他什麽都擅長,就隻圍棋下的那叫一個爛,就連他手把手教入門的書童也比他強些。府裏的人比他棋藝還爛的恐怕就隻有剛剛進廚房的豆子,以及,隻懂打打殺殺的溫宜柏了。


  不過,自從溫宜柏開始修習兵書以來,謀略小成,每次都輸給長兄的他,竟然有時也能輕鬆勝過幾局。


  自從進了月瓏莊避暑,和小弟的手談,不知怎麽回事,溫宜鬆總能屢屢得勝。每次聽到二哥淡淡地說:“謝小弟承讓,今日手談便到此處吧。”溫宜柏就歡呼一聲,把棋子一丟,直奔門口,找溫芝芝玩去了。


  連連得勝,這不禁給臭棋簍子·溫宜鬆造成了一個假象,皇天不負有心人,在自己刻苦鑽研下,棋力終於大進了。


  回味著勝利的快樂,對溫宜鬆來說,這真是比作出一篇盛世華章還來得爽快,畢竟自己年少時的夢想可是成為棋聖啊,雖然事實證明自己沒有這個天分,但每日能贏下兩局便極好不過。


  哎,可惜宜柏跑的太快了,如若能再贏一局,何其美哉!

  溫宜鬆踩著輕鬆的步伐,踏入茗鬆居,雖然內心很歡樂,但高冷的外表很有欺騙性,依舊保持一本再正經不過的模樣。


  “二少爺,大小姐來訪,就在前廳。”一個小丫鬟匆匆來報,雖然她隻行了個歪歪扭扭的禮,但完美主義症溫宜鬆並沒有糾正她的姿勢,隻輕輕頷首,從去書房的路拐個彎向前廳走去。


  溫情正坐著喝茶,她從小在國外長大,其實更愛喝咖啡,不過嘛,如果不喝茶,光等著人,確實也挺無聊的。


  溫宜鬆向她行了個禮,淡笑著問她:“長姐好久不來我這了,此番前來可有要事?”


  溫情放下茶盞,用一種懷念的語氣道:“確有要事,我聽說顧丞相的公子也搬到寒山上了,想起年幼時,我們還一起玩過遊戲,長大了卻越發疏遠了,我想請你下個帖子,拜訪他一下,也好聯絡一下年少時的感情。”


  哈?懷念年幼時玩過的遊戲,長姐你在說笑嗎?明明小時候你都在單方麵欺負他,每次把他惹哭的時候,就逼我去向人家賠禮道歉,害的父親以為我和顧家小公子天生不對盤,然而當年我們都是被長姐慘無人道欺壓的同袍啊。


  溫宜鬆仍然保持著世家公子的良好儀態,隻是嘴角有點僵硬:“這有何難,我現在便去書房寫好帖子,長姐是想獨自前往,還是與我同行,說起來,我也很久沒看見過顧公子了,聽聞如今他在翰林院中請了長假,相比空閑得很。”


  溫情點頭:“那便你與我同行吧,時間便定在三日後。麻煩宜鬆了,聽說你喜品茗,我那兒還有饒山雀舌,待會叫錦繡給你送過來。”


  溫宜鬆笑得多了幾分真心:“你我姐弟二人,何談麻煩,我還嫌長姐與我走動的不夠頻繁,盼長姐多來我處。這饒山雀舌可是母親月前送的?我早喝完了,頗愛此味,隻是卻不易得,外麵都炒到千金一兩了,今日是我沾了長姐的光,這裏便謝過長姐了。”


  溫情暗暗讚歎溫宜鬆得到溫相的家傳,果然風采一流,這一套話術圓融至極,明明是她主動求他,卻變成了溫宜鬆承了她的情,讓人聽了如沐春風,比她當年的首席秘書還會來事,也難怪會在一年後的殿試中獲得皇上的青眼,輕鬆摘下無數讀書人羨慕嫉妒恨的狀元之位。


  溫宜鬆告訴她,他先去書房寫帖子,請她在此處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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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情既然解決了要事,也嫌棄茶葉澀口,便在這屋子裏閑逛起來。


  溫宜鬆的品味固然是很高雅了,牆角一隻月牙白的雙耳花瓶裏沒有插著花,卻插著幾節細細的檀竹。


  這竹子不是現代看見的普通竹子,它通體漆黑,葉如墨玉,插在水裏就能生長,極為好養,所以價賤易得。


  燃燒檀竹的香氣猶如味道極淺的水檀香,又帶著清幽的竹香,故名檀竹,許多下等的士族常用它熏製衣料,但如溫宜鬆這樣,不拿來燒,反而正經的插在瓶中,是愛重檀竹的高雅品性,足見他心中的浩然之氣和正直品格。


  花瓶邊上還掛了一副楷書:“烈火成明義,餘香乍入衣。”上麵還有溫宜鬆的印章,想必是他親手寫的詩。


  溫情看過竹子,暗暗點頭。這屋裏陳設高雅大方,不落俗套,月瓏莊本是他們暫居之處,但溫宜鬆仍用心布置,足見主人心思縝密,熱愛生活。


  “咦,這是?”溫情走到廊下,這裏擺了一副棋局,大龍被困,白字無力,黑子張揚成爪,即將要落在龍頭之上。棋盤邊還反蓋一本棋譜,似乎是主人剛剛才研究完棋譜放下。


  “我怎麽不記得宜鬆這麽愛下棋。”溫情暗暗說道。


  小時候,溫情和溫宜鬆年紀就相差兩歲,開蒙的時候一起學圍棋,教他們下棋的是風鳴三段棋手馮子洋。


  溫情很愛學圍棋,每次都踴躍地和老師下棋,就算輸了也樂此不疲。不過,溫宜鬆就看著不感興趣的樣子,每次對決都擺手說不樂意。


  溫情隻與他手談過一盤,當然溫情將對方大殺特殺,即使溫宜鬆垂死掙紮,企圖拖延時間,也快刀斬亂麻,利落地結束棋局。從此之後,溫情就再也沒看見他下過圍棋。再到後來,溫宜鬆便跟著溫相念書去了,再沒和溫情一起學過棋。


  溫宜鬆自然也不知道,溫情到後來,已經打遍溫府無敵手,擊敗了老師,溫相,還有深藏不露的溫夫人。


  下棋真的太沒挑戰性了,溫情找到了新的樂趣,就是欺負彼時府裏新來的小妹妹溫芝芝。


  和原身一樣,來自現代的溫情也極愛棋類運動,她經常將下棋當做繁忙工作中舒緩壓力的手段,別人愛做spa,她對下棋情有獨鍾。


  雖然沒有考段,但溫情自信自己的棋力隻強不弱。


  難得見到溫宜鬆愛下棋,溫情仿佛找到了同好,瞧著溫宜鬆隻能自己和自己對弈,真是可憐,以後自己多關心關心他,多來找他對弈,以顯示長姐對弟弟的關心愛護。


  不過這盤棋嘛,看似白子已死,黑子占盡上風,但也不是不能破局,溫情便想幫上一幫。


  但好像未經主人同意就動棋局,不是很好誒,溫情還是放棄了自己改棋局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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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煩勞長姐多等,帖子已經寫好了,長姐看看,可還有疏漏。”溫宜鬆匆匆前來,似乎屁股後麵有什麽東西在追他,額頭上還出了幾滴汗。


  溫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接過帖子,滿意地點點頭。這帖子寫的很有文化水準,極高雅,用典極多,詞藻極華麗,溫情甚至看到了幾個完全不認識的字,大概就是好好好的高難度說法。


  溫情將帖子遞給溫宜鬆的書童:“等會便勞煩你送到顧府的別院裏去。”


  她突然又想起什麽,笑靨如花:“剛剛參觀了二弟的屋子,沒想到二弟也愛對弈,今日閑來無事,不如來一局助助雅興。”


  溫宜鬆也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膽子,若是放在平時他萬萬不敢答應,但今天他偏偏應了:“那,這便謝過長姐的美意,去我書房,那裏有棋桌。”


  長姐,小時候的仇,我終於可以報了!

  可別怪我心狠手辣!


  溫宜鬆掩下嘴角的笑意,正身而立,青雲而過,如是風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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