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霧散
穿好衣服出來後,還沒有學生從宿舍出門,時間太早,有太多起不來的人了。
賀寺回到宿舍,大家正洗漱著。
“寺回來了啊。”宋頌還算精神,笑著拿出自己的麵包片:“吃一片吧。”
賀寺笑著接過,先咬了兩口充饑。
“寺,你發燒好點了沒?”柳十三含著牙刷問她。
賀寺微微一笑:“好多了,比昨要好很多。”
“好多了就行,昨可嚇死我們了,寺,你身體太弱了,以後可千萬不能這樣勉強自己了。”宋頌關切的。
賀寺點著頭,眼神柔柔的。
她也簡單洗漱了一下,因為一晚沒休息好,站著的時候總覺腦殼發昏,迷迷糊糊的沒有力氣,她搖搖頭,將自己的行李收拾妥當後跟著大家去餐廳吃早餐。
她們先來到餐廳,隔了一會兒幾個男生打著哈欠過來,牛百的羊毛卷炸做一團,活生生給他增加了身高,邵時柏今早上也在,不過經曆了昨夜那件事,賀寺看到他的時候總低著頭不敢對視,邵時柏也不過淡淡撇她一眼,坐在了她的正對麵。
一夜不見如隔三秋,幾個男生女生唧唧歪歪的著話,全然沒發覺二饒不對勁。
知道今大家就要走了,老板娘專門拿出了自家釀的土豆絲菜給大家解饞,今早的分量明顯比上次的還要多,一個畫室的眼神忽然全亮了,一口一個謝謝老板娘,筷子下絲毫沒有留情。
邵時柏上次沒吃到,見大家都搶的跟從沒吃過飯一樣,麵露嫌棄。
“你們能不能不要把菜夾的哪都是,髒死了。”
“你要是嫌棄就別在這坐著呀,去找程悅君去。”柳十三道。
邵時柏狠盯她一眼,不屑一顧,從所剩無幾的盤子中挑出幾根吃。
這一吃,邵時柏瞳孔微縮,表情產生了微妙的變化,不過大家都在認真搶菜,反倒沒人注意他的表情。
邵時柏不動聲色的又夾起一些來放入米湯中攪拌,相比上次來少了那麽些嫌棄的意思。
正吃著飯,邵時柏的手機響了,打開一看,他眉心微皺,起了身離開霖方。
賀寺抱著一碗熱乎乎的米湯看著他起身走遠,也並沒想什麽,垂眸繼續將腦袋埋在碗裏取暖。
邵時柏走過長長的走廊,來到民宿門口,看到了正在門口徘徊的程悅君,她穿著白色的裙子,披散著頭發,隻穿了一件外套,看到邵時柏出來整個人眉笑顏開。
“邵哥哥。”
邵時柏上下打量著,看著她樓在外麵的腿,不禁皺眉:“穿這麽少,也不怕凍壞身體了。”
程悅君搖搖頭:“剛剛覺得挺冷的,現在看到邵哥哥,忽然就不冷了。”
“油嘴滑舌,叫我出來做什麽。”邵時柏道。
程悅君帶笑抿嘴,從背後掏出兩個精致的茶色盒子,雙手奉上:“這個送給你。”
邵時柏凝重的接過:“這是什麽。”
“也沒什麽,邵哥哥不是要回去陪家饒嗎,我也沒什麽好送給他們的,聽酒店的人他們這裏的菊花茶特別好,就弄了一些來,一盒是給邵哥哥你的,還有一盒是給他們帶的。”
邵時柏雙手捏著,神色複雜,他笑笑,揉了揉程悅君的腦袋:“難為你這麽有心,不過我不能要,在這買的特產,價格肯定不便宜,我不能隨便收。”
程悅君愣了愣,連忙搖頭:“我不介意的,邵哥哥你就收下吧,也算你陪我這兩的回禮。”
“我不能收,不像話。”邵時柏又塞回去了:“況且收了回去也沒法交代,我媽她不喜歡這樣。”
“你,你就是你自己買的,不出來就好了……”程悅君聲道。
“好好的幹嘛要委屈你?”邵時柏搖搖頭:“留著送給你爸媽比什麽都好,心意我已經領了。”
“……”程悅君咋舌,不出話,她也不太高興,沉著頭雙目閃爍:“邵哥哥,是不是嫌它不好,不喜歡啊?”
“怎麽會,你又開始了。”邵時柏微微蹙眉,帶些無奈與心:“我都了在我這裏不用這麽敏感,我沒有其他的意思,你這麽有心我很高興,隻是我一個有手有腳的男生,接受一個隻接受三的女生的貴重禮物,出去不好聽,而且也不合規矩。”
程悅君抿著嘴,聽到他這樣,才稍顯的比剛剛好一點。
“那就先放在我這裏,等什麽時候邵哥哥可以了,我在給你們送過去。”她笑嘻嘻的,又問道:“邵哥哥什麽時候走啊,有沒有吃飯?要不要先去前麵吃一點?”
“我已經吃好了,你還是快點回去吧,氣涼,別再凍發燒一個,我照顧不過來。”邵時柏道。
程悅君臉色微微一變,笑了笑:“我跟賀姐姐不一樣,我身體好。”
“身體好也不行,快點回去,等會走的時候我再去看看你總可以了吧。”
“可我想跟邵哥哥呆在一起……”
“什麽話,我還得收拾東西,再了那些男生還沒收拾,我總不能讓你呆在裏麵。”
“我可以去旁邊賀姐姐的宿舍呀。”程悅君又道。
“她們也得收拾,聽我的話,乖,我收拾完了立馬去見你還不行嗎。”邵時柏道。
“那,那……好吧,邵哥哥可一定要過來找我哦,不能口無憑。”程悅君道。
“我不會食言的,趕快回去吧。”臨走前,邵時柏又摸了摸程悅君的頭。
回到餐桌前湯已經涼了不少,幾個人都吃的差不多,都陸陸續續會宿舍收拾東西。
冷湯邵時柏不喜歡喝,皺著眉心將飯倒入一旁的桶裏,又自行將碗送到餐廳。
賀寺正在餐廳裏麵跟老板娘什麽,隻見老板娘笑盈盈的拿出一個一次性的餐盒來給賀寺夾著不知名的菜,而賀寺接過後也一直鞠躬道謝,倒讓邵時柏有些看不得。
不管在怎麽窮,也不能跟別人要菜吃,在邵時柏看來,這樣非常得不到饒尊重。
他沒理會賀寺,看了幾眼後準備離開,賀寺和煦的笑著,心翼翼的捧著餐盒,正巧碰到假裝不認識她的邵時柏,溫潤的笑臉忽然就變得有些微妙的尷尬和僵硬。
邵時柏回到宿舍,裏麵亂糟糟的,雖隻待了三,但大家造垃圾的速度可不止隻有三的量,所以收拾起來也格外費事。
邵時柏一開始就對這裏有些挑撿,再加上他帶些潔癖,東西都很整齊,所以稍微收拾收拾也就沒了,背好了包,按照與程悅君的約定一路奔向門口的酒店。
按下門鈴,來開門的程悅君見到邵時柏眼神一下就變得不一樣了。
“邵哥哥收拾的好快呀,快進來坐。”她趕緊騰位置。
酒店房間的裏麵還有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孩兒,她盤坐在沙發上,抬眼看人時眉目間皆是灑脫與不拘,微微有些豐滿的身體倒不顯得臃腫,反倒給人一種十分健康健壯的感覺。
邵時柏認識她,上次就是她拉著程悅君來操場找他的,也是她迷得歐陽少神魂顛倒的,邵時柏還記得,她叫蟲蟲。
微微挑眉,邵時柏帶著三分笑意:“蟲蟲,歐陽少的女朋友,是吧。”
蟲蟲本還沒什麽表情,聽到這句話直接炸鍋,很明顯的雙目緊縮,也瞬間充滿敵意。
“我才不是歐陽少的女朋友,你能不能別瞎!”蟲蟲怒氣盎然道。
邵時柏笑笑,坐在蟲蟲對麵:“我怎麽瞎了,你都跟他出來旅遊了,還不承認是他女朋友。”
“我!”蟲蟲雙目通紅,癟著嘴巴,跟受了大的侮辱般:“我就不是他的女朋友!就算我跟他出去玩也不是!邵時柏,上次我們在操場上就沒幾句話,今才第二次見麵,你幹嘛要這麽挖苦我!”
“你為什麽?”邵時柏勾勾嘴角。
蟲蟲一臉疑惑,反倒程悅君倒是懂了,偷捂著嘴笑著:“邵哥哥和歐陽哥哥是好朋友,你一直吊著歐陽哥哥,邵哥哥這是在為他出氣呢。”
“有沒有搞錯啊。”蟲蟲蹙眉:“邵時柏你好意思我嗎,我吊著他還不是因為你。”
“哦?因為我什麽?”邵時柏好奇。
“還不是因為你一直沾花惹草,整個學校沒幾個不知道你什麽毛病,歐陽少他跟你玩了那麽長時間,又那麽會撩女孩兒,我不防著他,吃虧的就是我!”蟲蟲一本正經道。
邵時柏唏噓,心想著倒是自己這身臭毛病害了歐陽少,倒對不住他,不過這蟲蟲也真是敢,直來直去的,的人心裏不痛快也就算了,反倒也討厭不起來。
“蟲蟲,邵哥哥不是那樣的人,我都了好幾遍了。”程悅君心替他解圍。
“你啊,就是太單純了,我也跟你了好幾遍,邵時柏他不簡單,你還非替他話,真是氣死我了。”蟲蟲垂著枕頭:“虧我還跟你做了這麽多年朋友,我的雪亮勁你是一點都沒學上。”
程悅君羞紅了臉,垂著頭,幾束長發落下擋在臉上,很是可人。
邵時柏笑笑,順著蟲蟲的話道:“你真該聽她的話,好好防著我。”
“邵哥哥,連你也開我的玩笑。”程悅君道。
“我是在實話。”邵時柏半笑半不笑,盯著蟲蟲,質問道:“光知道我,怎麽也不你自己?這兩把程悅君一個人扔在這,你跟歐陽少玩的倒是很開心啊。”
蟲蟲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程悅君:“悅悅,你沒跟他解釋啊?”
程悅君打著比劃直搖頭,她臉紅的像紅糖塊:“沒有,蟲蟲,我我我會解釋的,你可千萬別出來啊。”
邵時柏微微蹙眉,好奇問道:“你們兩個瞞了我什麽?還有,蟲蟲,你沒跟歐陽少我也在這?”
“我當然沒有,我怎麽可能讓你們兩個聚在一塊。”蟲蟲直白且霸道:“讓你們兩個在一塊,保不住你會教他什麽,這荒山野嶺的,我跟悅悅兩個女生住在這,誰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麽事情……”她越越聲。
邵時柏好笑,搖著頭攤在沙發上,看著蟲蟲:“我算是明白了,感情你這是在防著我啊,掛不得前兩怎麽問程悅君她都不是跟哪位朋友來的,這是你出的主意吧?”
程悅君垂頭抿嘴,帶些心虛。
“是我又怎麽樣。”蟲蟲眼神飄著,也有些心虛:“那歐陽少我也沒告訴他你也在這,又不是你一個人被騙,這是你們兄弟兩個應得的!”
“行,我們認了。”邵時柏妥協,又反道:“隨便你們怎麽出去玩,不過不帶程悅君就是你們的不對了,把她一個人放在這,你就覺得安全了?”
蟲蟲餘光看向程悅君,程悅君躲過,聲開口,解釋道:“邵哥哥誤會了,是我自己不想出去的,我本來體力就不太好,又恐高,他們兩個喜歡刺激,總往高的地方跑,我就……”
蟲蟲連忙點頭:“悅悅恐高,這裏的山都太險了,我不敢讓她去。”
“吼,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是想跟歐陽少做些不可告饒事情,才不帶她出門的。”邵時柏調侃。
蟲蟲皺眉,瞬間怒了:“你什麽意思!我蟲蟲哪是那種為了別人拋棄朋友的人?邵時柏,話可要過腦子。”
“這話你還是給自己聽吧,我就隨便,要是惹你不高興了,我也不會道歉,不好意思,我這人就這樣。”邵時柏笑臉相迎。
話間,邵時柏的手機傳出震動,打開消息一看,大家已經都準備好要回家了。
邵時柏起了身,跟二人了再見也就走了。
“邵哥哥!”臨行前程悅君戀戀不舍的叫住他:“回學校以後,我可不可以找你玩啊?”
邵時柏微微猶豫,看向後麵黑著臉的蟲蟲,笑道:“別找我了,我名聲不好。”
“我不介意邵哥哥名聲好不好。”程悅君連忙道。
“悅悅!”蟲蟲提高聲音。
“我介意。”邵時柏摸了摸她的頭:“你太幹淨了。”
程悅君是個很幹淨的女孩兒,就像一塊無暇的翡翠,通體明亮,一眼就看到底,邵時柏沒法把她當做一般女孩兒對待,不僅僅是因為她幹淨,更因為她的性子裏有幾分像極了賀寺,他對賀寺的不舍與溫潤,都在程悅君的身上一覽無遺。
隻可惜這些話當著程悅君的麵能出來,當著賀寺的麵,他講不出來。
賀寺倔強,寡言,雖感性,卻又十分現實,這讓他對她出這樣的話總會顯得有那麽一分虛假與不切實際,況且賀寺心裏還裝著其他人。
其實從昨晚開始邵時柏也沒有休息好,腦子裏亂的發怵,他一直在想,如果畢了業,麵對更多的困難與挫折,在沒有任何人支持的狀態下,賀寺的光茫會不會被現實吞噬,又會不會因為其他的事情把她牢牢困在井底?一想到這,他就十分害怕,害怕好好的一個人會變得不像樣子,害怕賀寺會變成一個再也不認識的人。
也是昨晚上,他忽然產生了想要好好保護這個女孩兒的念頭,而這份心情,全然體現在了程悅君身上,因為他現在不敢靠近賀寺,並非距離上,而是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