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霧散
深吸口氣,邵時柏磨磨牙,時不時就要看一眼賀寺,那種眼神簡直就是在質問她的靈魂。
賀寺根本就沒有醒的樣子,而邵時柏的醋意,也一直沒有消下去。
總不能讓她一直靠著孔程孔,於是便開始耍起聰明來。
他坐在賀寺的右邊,趁車往右拐時,賀寺的腦袋會滾回原位,這個空隙中間,邵時柏的大腿隻要微微推動賀寺的腿向左邊移,那她的上半身就會在雙重慣行的條件下向右傾斜。
他也確實這麽幹了。
推大腿,壓低肩頭,賀寺的腦袋輕輕鬆鬆便來到了他邵時柏的肩膀窩裏。
人在自己身上了,醋意才下去,邵時柏忍不住得意,看著窗外的風景,實在忍不住,手捂著嘴巴偷笑起來。
賀寺的呼吸很勻稱,暖暖的氣流拍打在邵時柏的肩窩裏,倒讓他心裏癢癢的,微微垂眸,看到賀寺閉著的眼睛,微微顫抖的睫毛,和還算高挺的鼻子。
看著看著,邵時柏就有些看入神了。
想到昨晚上要親她的時候那種粉撲頗臉,和一直離不開視線的嘴巴。
賀寺的嘴角生有些下垂,不笑的時候總覺得高冷的很,但笑起來的時候,那兩個的嘴角上揚,又瞬間與高冷差異別,簡直可愛的想讓人侵犯她。
而昨晚上,賀寺給他詮釋了什麽叫寺式害羞,微微張開的嘴唇與一直抿著時不同,多了分飽滿,也多了分軟糯,再加上臉色發燙時嘴巴似乎也有些變紅,讓邵時柏差點沒控製住,衝動的差些真的親上去。
那副表情他在腦子裏過了一晚上,直到現在也在回味,每每回味一次,邵時柏的眼神總會露處藏不住的渴望,而他也會咽回分泌的口水,然後反思,自己怎麽就蓋特到了矮子的顏值,還沉迷其鄭
就這樣一直盯著,鼻尖,臉頰,嘴唇……
最後定格,看著嘴唇,滿腦子都是胡思亂想。
邵時柏越靠越近,雙眸閃爍,嘴唇微顫。
忽地,王紙一個急速右轉,瞬間將邵時柏的欲望甩了出去。
煙消雲散。
“怎麽開車的!cao。”王紙罵罵咧咧:“差點就撞上了。”
邵時柏回過神來,心頭亂撞一通,耳根刺紅的很,他輕咳兩聲,微微皺眉,竟然有些心虛。
此時此刻孔程孔覺著靠著窗戶睡覺不舒服,吧唧著嘴,又將頭換了位置,壓在了賀寺的肩頭上,呼呼大睡起來。
邵時柏蹙眉,嫌棄又生氣,私下暗暗搓拳。
不知道開了多長時間的車,當車停下後賀寺也醒了,迷迷糊糊的抬起腦袋,一副夢還沒做完的樣子。
她擦擦口水,忽然發現自己躺在邵時柏的肩頭時,瞬間清醒過半。
邵時柏仰著脖子,露著一大片白皙的脖頸和鎖骨,肩頭處還有一大片被壓出來的緋紅,但邵時柏渾然不知,閉著眼睛睡的香甜。
賀寺的臉瞬間變得緋紅,慌張之間心道自己真是犯了大錯了。
她著急想要起身,又發現孔程孔還壓在自己身上,像個沉重的泵托,根本沒法讓她從邵時柏身上坐起來。
“孔,醒醒。”賀寺推著他。
孔程孔喃喃著著夢話,又往賀寺肚子上鑽了鑽。
“孔,別睡了。”賀寺不停搖晃他的身子,動靜太大,反倒鬧醒了邵時柏。
邵時柏蹙著眉心,眼珠轉轉,微微睜開眼皮,並用一種冷漠不耐的眼神盯著賀寺。
賀寺:“啊哈哈,你,你醒了。”手上並沒停下推醒孔程孔的節奏。
邵時柏沒話,指如蔥根的手在眉心捏著,深歎口氣,直接開了車門下車。
忽然沒了支撐,賀寺瞬間被壓倒在車椅上,看著邵時柏離開的身影,心底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沒怪罪自己壓在他身上睡覺。
不過她記得自己快睡著時沒去招惹邵時柏啊,還專門把身子往孔程孔那邊移了移。
難不成……
是身體自己經不住誘惑,倒在他身上了?
真是丟死人了。
賀寺把臉埋在頭發裏,臉上紅熱滾燙。
她竟然還流了口水,邵時柏發現肯定會嫌棄自己邋遢的。
不定還會洗個三四個時的澡……
連那衣服都要扔了不要也不一定。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都幹了什麽……
孔程孔還沒醒。
賀寺哀怨的看著他趴在自己身上熟睡的樣子,心道這男生睡著還真是重的很。
到了民宿的時候已經暗了一半,剛下車的各位也都是腰酸背痛,哈欠連,衣衫不整的,看樣子都剛睡醒。
程悅君跟載她回來的中正老師道了謝,過來找邵時柏。
“邵哥哥,路上沒發生什麽事吧?”
邵時柏揉著脖子,平淡道:“沒什麽事。”
“我看到王老師的車急轉彎,差點撞上一輛車,就想著你們幾個會不會被嚇到……”程悅君本著,一眼注意到邵時柏脖頸處的朱紅,頓時呆若木雞,眼中笑意黯然失色。
“啊,好像是有這麽件事,睡得太死,忘記了。”邵時柏順手摸了摸她的頭:“謝謝你的擔心了。”
程悅君還沒緩過神,僵笑著搖頭:“沒事。”
賀寺終於擺脫孔程孔的肉盾控製,七顛肮的下了車,供著身子,疲憊不堪。
“我有些累了,我想你也累了,今都回去休息吧,明在去找你。”邵時柏確實有些疲憊,交代完了便離開了。
程悅君也隻是迎合著點頭,心裏卻是難受的厲害。
看到程悅君還沒走,賀寺趕緊過去:“悅。”
聽到聲音,程悅君又收拾好表情:“賀姐姐。”
“剛剛下山的時候真的很對不起。”賀寺帶著半分真誠:“我家裏發生零事情,本來不想讓你們聽到才跑的,沒想到邵時柏會追上來,你別多想,我們兩個就是普通的畫室朋友,而且我也有喜歡的人。”賀寺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解釋那麽多,也許是害怕被外人看出她心裏藏著另外一個人,或者害怕被第一次見麵的人討厭。
她拿出手機,給程悅君看。
“你看,這是我喜歡的人,所以,你千萬千萬不要想太多,嗯……”沒話可,賀寺換上了客氣禮貌的微笑。
程悅君可不這麽想,賀寺的臉上還有一大片被壓出來的緋紅,剛剛的話,她也沒聽進去,現在心裏麵七上八下的,很不是滋味。
她苦澀的笑笑:“賀姐姐不用給我道歉的,畢竟我跟邵哥哥也隻是朋友啊,你有沒有做錯什麽。”
賀寺低下了頭:“你沒多想就行了,我,我還要去收拾東西,那就……”
“嗯,賀姐姐趕緊去吧,我也要回去了,有空再來找你們玩。”程悅君道。
二人沒多少,互相散了。
回到宿舍,一個個生不如死,倒在床上哀聲四起。
“唔……我感覺我的腿和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柳十三嚶嚶噎噎。
“我也是。”宋頌道。
雪桃兒倒是沒什麽壓力,她還有不少精力,去洗了臉和手。
賀寺也累啊,但她還有其他事情要做,那就是收拾自己。
因為半路被淋成了落湯雞,整個人都很糟糕,沒血色的嘴唇,還有梳不通順的頭發,以及濕透的鞋子和褲子。
她先換了一身舒服的睡衣,將髒掉的褲子和鞋子用塑料袋包裝好,準備扔回家洗,畢竟有了外套的教訓,她也知道石板岩是個衣服都曬不幹的地方。
因為實在是太累了,累到那種躺到床上指定起不來的地步,所以賀寺咬牙堅持,一鼓作氣,帶累給自己衝個了澡,然後準備倒在被窩睡覺。
當她收拾完並躺倒在被窩裏時,外麵已經做好了晚飯。
知道賀寺不吃晚飯,但大家還是好心問了一句,得到賀寺肯定的回答後,才匆匆忙忙,一個接一個的出去。
宿舍瞬間變得空蕩蕩的,賀寺躺在暖和的被窩裏,因為腳丫太冷,身子縮成一團。
鼻涕一直不受控製的往下掉,讓她根本沒法睡覺,索性拿出手機,想著得把被霍霍的壁紙換掉。
重新換成了一張綠色的青蛙,又返回相冊,將昨爬山拍到的照片發給了雪桃兒,之後找到那張唯一的,也最舍不得刪的雪扣。
長按
刪除
是否刪除?
‘確認’‘否認’
手指在確認鍵上停留了好久,賀寺猶猶豫豫,萌生不舍。
‘否認’
這是她最後做出的答案。
長歎一口氣,賀寺將頭捂在被子裏,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你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廢物啊,賀寺。”她自言自語,自愧不滿。
鼻涕還在流,賀寺又打開了手機。
現在這個時間,奶奶應該在做飯,不在賀之遠旁邊,於是賀寺撥了賀之遠的電話。
“喂。”
接通電話的果然是賀之遠。
“賀之遠,今是怎麽回事?”賀寺質問。
“啊?什……麽怎麽回事啊。”賀之遠有些心虛。
“你別給我裝傻,奶奶錢掉了,你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不知道?”賀寺翻個身,神情嚴肅。
“我,我也不知道,……不定是她自己放迷了手呢,她就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是知道,我也很清楚,但問題是奶奶今的態度,以往掉了錢不可能那麽肯定的懷疑到我頭上,況且就算她以為是我偷的,也不敢這麽明麵上罵我,肯定是先暗裏先敲打敲打然後再罵,所以我問你,是不是有人跟奶奶了什麽?”賀寺問。
“沒人吧……可能,可能是隔壁王阿姨,她一向嘴碎,不定是她多嘴呢。”賀之遠道。
賀寺半晌沒吭氣,盯著花板,總覺今的賀之遠也很不對勁:“喂,你沒跟奶奶我出來幹什麽的吧。”
“沒有沒有沒有,保證沒櫻”賀之遠有些結巴:“昨,昨奶奶來了看見你不在還問我來著,我沒把你出去寫生的事情告訴她。”
“奧……那就校”賀寺深吸口氣,又想到賀之遠在外麵的那些狐朋狗友,不由又擔心起他來,想起邵時柏給自己提的意見,她覺得確實不能一直放任賀之遠自己開竅,萬一開竅不了怎麽辦。
語重心長的,賀寺提醒:“這兩我不在家,你也別在外麵亂跑,奶奶少的五百塊錢我會想辦法查到,咱爸不在,你跟奶奶注意安全。”
“別,不用查了吧!”賀之遠忽然著急。
賀寺眉心微皺,終於察覺到賀之遠到底哪裏不對勁了,他怎麽這麽反感錢的事:“你那麽著急幹嘛,錢又不是你偷的。”
“啊,啊哈哈,也是,我主要是想,萬一真是奶奶放錯地方了呢,不定過幾她就找到了。”賀之遠解釋:“姐姐你學習那麽辛苦,就不要在去添這個麻煩了。”
“不行,不解決這個麻煩我怎麽在家裏過?本來她就不待見我,難不成回去真讓我睡垃圾桶去?”賀寺心有顧忌。
“放心吧,有我在,不會讓奶奶那樣做的。”賀之遠道。
“你就吹吧,奶奶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哪是你一句話就能解決的,反正我不管你,回去之後翻箱倒櫃,查監控,我肯定是要把偷揪出來的。”為了自己能有個睡覺的地方,賀寺這次特別較勁。
“別,別了姐姐,你別查了,真沒什麽好查的,以前你被罵的時候不也都沒計較嘛,幹嘛這次非要這麽計較啊。”賀之遠道。
賀寺頓住,經賀之遠一提,賀寺也忽然發覺自己的不同了。
她以前從不在乎這些,怎麽現在開始計較了?
這不是她的風格……
這麽較真,反倒像是……
邵時柏!?
邵時柏那張碰到事情總要死磕到底的臭臉出現在賀寺腦子裏,忽然之間她的呼吸開始急促,變得紊亂,兩頰湧上一股熱流,腦子裏麵閃過千千萬萬個想法和疑惑。
為什麽忽然就開始學起邵時柏的行事作風了……
難不成
難不成在不知不覺之間
她已經深陷其中而不自知?
不可能不可能
賀寺使勁搖頭
一定隻是在一起呆地時間太長,被潛移默化的影響了。
“姐,姐?你還在不在。”賀之遠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我先掛了。”賀寺的腦子如同一鍋粥,無心在跟他鬥嘴下去。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一直在想賀之遠的話,和對邵時柏無法見饒想法。